他露出一個笑容,帶著如釋重負,“能幫到你,就很好了。”


    對於她們來說,這個過程,似乎隻是用了幾個時辰。


    可是真的掐指一算,卻發現已經過去十六天了。


    望著外麵蒙蒙亮的天空,薑念坐在床上,隔著被子揉了一下肚子。


    雖然以她現在的修為,早就辟穀了。


    可是她卻從落下吃飯這件事情。


    之前不知道過去的時間,還沒有什麽感覺。


    現在知道已經過去了那麽多天,好像饑餓就馬不停蹄的趕了過來。


    “要不要吃點是什麽?”顧卿禮注意到了她被子的細微滑動,“我去做。”


    “隨便都行。”薑念掀開被子,“走,我們一起。”


    “好。”顧卿禮站起身,跟在薑念的身後,從屋子裏離開。


    這裏距離廚房並不遠,三兩步就走到了。


    廚房之中,有被靈力封存的靈米和靈蔬。


    水缸中,還有兩條活魚。


    “今日我們就啟程去廢墟吧。”薑念取出一些靈蔬出來,放到洗水池中。


    她想要早點知道過往的那些故事。


    每一次對上顧卿禮的眼睛,薑念總是會倉惶的逃開。


    他的心意她知曉,卻無法給出一個確切的答案。


    既然那些棘手的事情都已經解決了,還是盡快去取迴記憶比較好。


    她也很好奇,曆練的那些年,究竟發生了什麽事。


    為什麽她明明投胎於凡間,卻與位於仙界的顧卿禮相識相知相伴。


    顧卿禮從水缸中撈出一條鮮活的黑魚,一手記給它打暈。


    抬眸看向洗菜的薑念,笑著頷首,“好。”


    無論薑念想要做什麽,顧卿禮都幾乎不會反駁。


    無條件的遵從她說的這些事情。


    將菜清洗幹淨,薑念扭頭看著顧卿禮果斷利落的處理這條魚,“你的廚藝,是怎麽練的這麽好的?”


    薑念也很喜歡做菜。


    可是她無論買了多少菜譜,按照菜譜一步一步謹慎的來,做的菜也總是一言難盡。


    就好像凡是她做的菜,都會追加一個難吃buff一樣。


    讓人感到無奈,卻又找尋不到破解之法。


    “那時我帶你來到霧山,霧山的飯菜還沒有如今這麽好吃。”顧卿禮將魚清洗幹淨,“我怕你吃不慣,偷偷學的。”


    她做菜的手藝,顧卿禮深有體會。


    畢竟,當年她可是炸過好幾個廚房。


    最後,做飯的活,就全部都落到顧卿禮的手中了。


    為此,薑念還鬱悶了兩天。


    隻是在對比了自己和顧卿禮做的飯時,沉默的默認了這一事實。


    薑念聽著他說這些,心中有一種自己是個負心女的錯覺。


    她抬手揉了揉耳朵,將那突如其來的心虛全部都壓在心底。


    在離開霧山之前,薑念隻是用神界秘術給薑蘊傳了一封信。


    要是和薑蘊見了麵,她肯定又要纏著和她一起離開了。


    安排好這些,薑念才帶著顧卿禮,前往廢墟。


    廢墟,是三千年前的神界秘境。


    那個地方,才算是真正意義上的上古神隻生存之地。


    隻是後來不知道因為什麽原因,秘境坍塌。


    最後,不得已從廢墟離開,建立了新的神界秘境。


    也就是之前薑念和薑蘊居住的地方。


    神居之處,四處皆尋不到,又存於四處。


    每時每刻,廢墟的位置都在變化。


    薑念帶著顧卿禮,去了西南方的一片鏡湖前。


    鏡湖很大,放眼望去,一眼望不到邊際。


    這裏的視野很開闊,根本讓人猜不出,廢墟的入口究竟在哪裏。


    薑念拿出那塊被雕刻成玉蘭花玉佩的半生玉,手中凝結出一個陣法。


    四周的靈力湧向鏡湖之上,逐漸浮現出一道門。


    這道門若隱若現,看著就像是一場幻覺。


    “想要入廢墟,就必須要帶著伴生玉。”


    薑念把玉蘭花簪插在發中,把那塊玉佩掛在顧卿禮的腰間。


    “走吧,我們進去。”


    薑念此生,也隻進去過兩次廢墟而已。


    第一次去廢墟,是葬她師父。


    第二次去廢墟,是接誕生的薑蘊。


    這是第三次。


    去取曆練時丟失的記憶。


    當他們兩個進去後,廢墟入口又再度消失。


    神界廢墟,往裏麵走,看到的都是墳墓。


    薑念在路過最後一個的時候,拜了三拜。


    這是她師父的墓碑。


    再往裏麵走,就是一棵參天大樹。


    翠綠的葉子在輕悠悠的搖曳著,熠熠生輝,散發著生的氣息。


    “記憶,是存在何處?”顧卿禮拿著佩劍,環視了一圈。


    這裏,除了隕落的神隻衣冠塚,就隻剩下眼前這一棵生長極好的大樹了。


    “就在這樹上。”薑念抬手指了指這棵樹上結的唯一一顆紅潤的果子,“那便是我的記憶。”


    神應天地而生。


    降生的媒介,就是這棵樹。


    薑念將這顆果子摘下來,拿在手中。


    她抬眸看向顧卿禮,“可能還需要你等我半日了。”


    想要化解這果子裏存放的記憶,薑念需要半日的時間。


    “好,我就在這等你。”


    薑念點頭,盤腿坐下來,將這個果子一口吃下去。


    這果子還挺甜的,就是後勁有點澀。


    看來這些記憶應該不屬於虐的範疇。


    她記得師父曾說,有一位師祖的果子又苦又澀。


    導致那位師祖咬了一口,直接把果子給扔了。


    說那苦澀煩人的記憶,不要也罷。


    薑念想著,已經將手裏的果子全部給吃完了。


    她閉上眼睛,打坐運行周身的靈力。


    隻是過了片刻,薑念的靈力停滯。


    她睡著了。


    顧卿禮垂眸看著她,坐到她旁邊,將人給攬入懷裏。


    察覺到人在沉睡,那些隱藏在心底瘋長的思念,才在這個時候,肆意的放出來。


    他抬手輕輕的摸了一下她的臉頰,低聲呢喃,


    “那二十載的相處,與你而言,是不是也隻是滄海一粟?”


    “若是你恢複了所有的記憶,也執意要分開的話……”


    想到這種可能,顧卿禮眼中的偏執怎麽都壓不下去。


    “那我可能就要囚神了。”


    一聲一聲,輕喚低沉,字字句句都帶著不可磨滅的執拗。


    沉睡的薑念能聽到,卻無法給出任何的迴應。


    聽到這句話的時候,薑念腦海裏浮現的第一個想法就是:


    怎麽還是那麽瘋。


    再之後,她就被拉入了迴憶的海水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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