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薑念很果斷的搖頭,“你是第一個聽我唱歌的人類。”


    薑念在沒進宮前,身邊的朋友都是人魚。


    後來進宮了,無人知道她是人魚,她也沒有在這些人類麵前上唱過歌。


    聽到薑念的迴答,顧卿禮自己都沒有發覺他微微勾起了唇角,透露著此時的心情愉悅。


    很快,禦膳房就送來了十幾道美食,將整個桌子都擺滿了。


    飯菜的香味通過空氣傳來,很快就剝奪了薑念的注意力。


    她坐在桌子前,左手拿起筷子,開心的吃了起來。


    薑念吃飯的時候,會將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吃上,腮幫一鼓一鼓的,讓人看著就有食欲。


    看著她吃的那麽香,平時顧卿禮不會去動的菜,也會吃上一兩筷子。


    桌子上的菜很多,但是卻幾乎沒有剩下。


    當薑念放下筷子,抱著茶碗喝茶的時候,就察覺到了一道不容忽視的視線。


    她不明所以的看向顧卿禮,卻見他垂眸看著她平坦的肚子。


    薑念默默的側了一個身,遮擋住顧卿禮的視線,又喝了一碗清茶。


    吃飽了之後,最快樂的事情,就是躺著不動,開開心心的等食物消化消化,然後大睡一覺。


    可這樣的願望,在顧卿禮這裏,顯然不是那麽容易實現的。


    她坐在軟榻上,看著對麵的顧卿禮批改奏折。


    在打第十五個哈欠時,眼睛都困倦的快要睜不開了。


    在桌子的一角,還放著兩顆,因為困倦流出的淚水凝結的圓潤珍珠。


    薑念雙手托著沉重的腦袋,眼睛越來越沉重,意識遊離在沉睡與清醒之間,並穩步偏向沉睡。


    顧卿禮放下手中的毛筆,手指撥動了一下桌子角落裏的珍珠。


    “給你準備的側殿應該收拾好了,孤帶你過去。”顧卿禮站起身,走到薑念身邊,直接將她抱了起來。


    一迴生二迴熟,薑念已經能適應顧卿禮突然將他抱起來了。


    她困頓的點點頭,任由顧卿禮給她換一個睡覺的地方。


    幾乎是沾到了柔軟的床榻,薑念就自動的鑽進被子中,睡著了。


    顧卿禮放下她之後,並沒有離開,而是坐在了床邊,安安靜靜的看著她。


    今天他去那間院子,本來是想要找一找他以前埋在院子裏的千裏醉。


    沒想到進去之後,裏麵竟然藏了一隻人魚。


    顧卿禮從前隻聽說過有人魚,見還是第一次見。


    覺得她的魚尾很新奇,會哭珍珠很新奇,所以他便帶迴來了。


    有這麽一條魚在,顧卿禮突然覺得有趣了起來。


    幫她蓋好被子,顧卿禮站起身從這裏離開,繼續去處理那堆積如山的奏折。


    人魚並不怎麽愛睡覺,但是薑念是一個例外。


    每次午睡,她都會睡一兩個時辰,甚至有時一覺醒來,天都快要黑了。


    也許是今天的睡榻很舒服,薑念醒來的時候,覺得外麵的天色已經開始昏暗了起來。


    屋子中沒有點燈,四周都處於一種昏暗的狀態。


    她將床榻整理好,一走出去,就見外麵跪了很多人。


    每個人都恨不得將頭低到地麵上,渾身瑟瑟發抖,在害怕著什麽。


    薑念正想著自己要不要先迴去的時候,聽到不遠處傳來一道沙啞的嗓音,“過來。”


    她順著聲音看過去,就見龍椅之上,坐著一個顧卿禮。


    單單看著現在的場麵,薑念都能猜出來,現在的顧卿禮心情很不好。


    她走過去,站在顧卿禮的麵前,一句話都沒有說。


    “你們都先下去。”顧卿禮拉住薑念的手,掀起眼眸看向底下跪著的那些人,“非傳召,不得入。”


    這一道命令簡直就是天籟,眾人都鬆了一口氣。


    他們立刻從地上爬起來,強忍住心中的害怕,快速的從這裏退出去。


    最後兩個離開的太監,還不忘貼心的將大門關上。


    當大門緊閉之後,偌大的空間裏麵,就隻剩下薑念和顧卿禮兩個人。


    在四目相對之下,薑念最先敗下陣來,“心情不好?”


    “嗯。”顧卿禮低低的應了一聲,他握住薑念的手腕,眼眸半垂,“頭疼。”


    “叫太醫過來看看?”薑念感覺到握著她手腕的手有些緊,想要悄悄地掙脫出來。


    可是她剛剛有所動作,就見顧卿禮抬眸看向她。


    黑漆漆的眸子無聲的注視著她,無形的壓迫讓薑念又默默的將滑出去的手腕又往他的手裏塞了塞。


    “沒用。”顧卿禮這才迴答她的問題,“治不了。”


    薑念聞言,低低的哦了一聲,便沒有多言。


    太醫院的太醫都治不了,那就隻能忍著了。


    他坐在那裏,她站在那裏。


    久坐不會太累,久站會很累。


    薑念站了一會兒,就有些受不了了。


    她垂眸看著坐在那裏的人,輕輕的晃動手臂,膽子也大了一些,“要不要我去搬個凳子陪著你?”


    “不用。”顧卿禮拒絕了薑念的提議,他直接把薑念拉過來,讓她坐在自己的身側,“龍椅很大。”


    薑念知道龍椅很大,但是她也知道,擅自做龍椅是死罪。


    不過既然是顧卿禮讓她坐的,薑念也就選擇不去糾結這個事情了。


    又是安靜的過了一會兒,薑念感覺到手腕上的力道越來越重,好像要把她的手給折斷一般。


    她抬眸看向顧卿禮,見他一直閉著眼睛,額頭冒出細細密密的汗珠,想必頭是很疼的。


    在薑念小的時候,她母親曾經告訴她,說人魚的歌聲可以安撫人的精神,她打算現在試一試。


    慢慢的,寂靜的屋子中,又再度響起人魚的歌聲。


    依舊是熟悉的曲調,卻更加的舒緩和空靈,仿佛帶著安撫一切的能力。


    薑念一邊唱一邊看向顧卿禮,手中模仿者記憶中母親的手勢。


    曲調的最後一個音結束,薑念的指尖輕輕的點了一下顧卿禮的眉心。


    顧卿禮掀起眸子,看向身側的薑念。


    腦袋雖然依舊很疼,卻緩解了很多,降到了他能承受的範圍內。


    眼前的魚,比他想象中的用處更大。


    “唱的不錯。”顧卿禮停頓了一下,又問:“但為什麽感覺和你中午唱的不一樣?”


    雖然都是同一首曲子,作用卻大相庭徑。


    一個隻是單純的好聽,一個卻能緩解他的頭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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