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鮫人?”


    他的聲音低沉慵懶,尾音微微上揚,彰顯著主人此時的興趣。


    “不是。”薑念搖頭,“我是人魚。”


    不等他問,她貼心的給他科普人魚和鮫人的區別,“鮫人會織鮫紗,我不會。”


    “那你會什麽?”顧卿禮伸出手,抓住薑念懸浮在水麵上的手臂,輕而易舉的將她又重新拉了迴來。


    “我會哭珍珠。”


    薑念眨眨眼睛,害怕自己會像母親講的恐怖故事一樣被逼著天天哭珍珠,又跟著補充一句:


    “您坐擁那麽多珍寶,肯定有很多珍珠,我沒什麽用的。”


    “孤喜歡現哭的。”顧卿禮幽幽的盯著她深藍色的眼睛,“先哭一顆。”


    薑念想拒絕,可她怕拒絕了之後,被眼前陰晴不定的暴君一刀給砍了。


    “先讓我醞釀醞釀。”薑念努力的抽迴被他攥著的手腕。


    麵對那不容忽視的神色,薑念深吸一口氣,左手掐右手,掐的那一塊皮膚都紫了之後,才終於疼的眼中飆出淚花。


    她淚眼汪汪的看著顧卿禮,狠狠地眨了兩下眼睛,雙手在下麵接住。


    落淚成珠。


    兩顆圓潤的珍珠就躺在她的手心。


    薑念把珍珠放在一起,眼睛通紅的看著顧卿禮,伸手把珍珠遞給他。


    “你平時哭珍珠,就是這樣哭的?”


    顧卿禮沒有伸手去接她遞過來的珍珠,而是將目光落在她手背上那青紫的一塊。


    “我平時不哭。”


    薑念主動把珍珠放入他的手心,又往後遊了遊,確保安全距離。


    她平日裏活的很開心,又不缺吃的,除了被辣哭的那幾迴,就沒有哭過。


    顧卿禮將珍珠收起來,看著薑念又往後遊,眼眸微眯,渾身都透露著危險的氣息,“怕孤?”


    “你會不會殺我,拿我煲魚湯?”薑念將大半個身子隱藏在水裏,露出一雙眼睛盯著他。


    她從小聽的恐怖故事,都沒有眼前這個人恐怖。


    幾乎每天都會有他殺人的消息傳出來。


    薑念很怕自己不知道哪裏惹到他後,被一怒之下煲成魚湯。


    “不會,孤不缺魚煲湯。”顧卿禮不明白她為什麽會想到煲魚湯,對她伸出手,“過來。”


    薑念猶豫了片刻,將藏在水下的手放到了他的掌心。


    她的手很白很軟,放到他的手上,就顯得這個手很小,他很輕易就能完全包裹住。


    顧卿禮握著她冰涼的手,看了眼還不斷有雪花飄入的水池,“在裏麵待著不冷?”


    “還好。”薑念甩了甩水池下的尾巴,沒有剛剛那麽害怕了,“我不怕冷。”


    人魚耐冷度很強,雖然會覺得手尾冰涼,但也還能忍受。


    “孤有一處很大的溫泉池,你要不要去那裏泡著?”


    顧卿禮抬眸看著眼前的人魚,低緩清冷的聲音中帶著引誘,“那裏很暖和,還有很多吃食。”


    暖和的地方,很多的吃食……


    薑念被吸引住了。


    可是都說天上沒有掉下來的餡餅。


    她先拋開這些誘惑,沉靜詢問:“那我用什麽交換?”


    母親說過,隻有平等的交換,才能換來長期的合作。


    “每天給孤哭一顆珍珠。”顧卿禮唇角微勾,看著水池中的美麗人魚,緊緊的握住她的手,“如何?”


    一顆小珍珠就能換到這些,不換才是傻子。


    “成交!”薑念很爽快的和顧卿禮達成共識。


    顧卿禮將身上穿著的大氅脫下來,把水池中的人魚抱出來,用大氅裹住,抱在懷中。


    他的動作太快,讓薑念一時沒有反應過來。


    等她迴過神來的時候,自己已經落入顧卿禮的懷抱,被他抱離那個住了兩個月的院子。


    薑念抬眸看著近在咫尺的人,輕輕的拍了拍他的肩膀,聲音很軟很小,“其實我能化成人腿,可以走路。”


    “孤喜歡魚尾,別化了,省的等會兒還要化迴去。”


    顧卿禮並沒有放下她的意思,步子很穩的往前走。


    被人抱著不用走路,對不愛走動的薑念來說,簡直是太棒了。


    她輕輕晃動了一下魚尾,乖乖的被顧卿禮抱著,欣賞著沿途的風景。


    察覺到懷中的人魚沒有那麽怕他,甚至還有心情欣賞景色的時候,顧卿禮的心情也跟著好了起來。


    有一隻不怕他的人魚,也挺不錯的。


    很快,顧卿禮就抱著薑念到了紫宸殿。


    裏麵的太監婢女都跪在地上,低著頭,大氣都不敢出。


    顧卿禮越過這些人,穿過寢殿,徑直去了後麵有十米長、八米寬的溫泉池。


    剛剛踏進去,薑念就感覺到了溫熱的水汽,還有升騰的水霧。


    溫泉池中,沒有顧卿禮的允許,這裏不會出現一個人。


    他將包裹著人魚尾巴的大氅解開,把人魚小心的放入溫泉池中。


    溫熱的水流包裹著淺藍色的尾巴,驅趕了寒冷。


    她很久沒有見過那麽大的水池了,一入水,她便在水池中遊了一圈。


    最後,又遊到了顧卿禮的麵前。


    尾巴在水池中開心的搖晃著,手臂漂浮在水麵上,蒼白的手漸漸的變成了細膩紅潤的白。


    被四周的燭光照射著,那手上的青紫一塊,就格外的刺眼。


    “你以後哭珍珠,是不是都要用這種方式才能哭出來?”


    顧卿禮不顧衣服被池水浸濕,隨意的坐在水池邊上,撈起浮在水上的那隻手。


    “不會。”薑念想想自己以後每天都要哭一顆珍珠,補充一句,“吃辣的也可以,而且哭的珍珠更圓!”


    這是薑念親身實驗過的。


    她每次吃太辣的東西,都會因為受不了,眼中很快就蓄滿了淚水。


    輕輕的眨巴一下眼睛,就會落下一大顆珍珠,很好看。


    聽到薑念的話,顧卿禮的眼中閃過一抹笑意。


    “除了這兩種方法,還有其他的辦法嗎?”顧卿禮對這樣的事情很好奇。


    他很想知道,小人魚都是在什麽情況下才會哭。


    “也有。”薑念點點頭,“但是都是聽說,我沒有試過。”


    “說來聽聽。”顧卿禮握住她的手,時不時的捏一下她自然彎曲的手指。


    “看傷心的話本子,在眼睛四周摸上刺激的藥泥,不睡覺打哈欠……”


    薑念把她母親寫的方法都一一的念了一遍。


    一開始還比較正常,到了後麵便越來越離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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