霓光,這個千年前存在的名字。


    負星望向冰棺裏的女修,她緊閉雙眼臉色蒼白仿佛是在沉睡,可她和素應都知道這些女修早已死去。


    “她是霓光穀主?”負星不敢相信。


    千年前聖人姚川教授浮生界眾人修行,其中緊跟姚川步伐的便是霓光,霓光在陣法符篆一道是開道姥祖的存在。


    霓光穀便是霓光親手建立的門派,專門傳授符陣一道。


    古籍中記載霓光穀主走火入魔渡劫失敗隕落,隨後霓光的弟弟重光接手霓光穀。


    霓光可是重光的姐姐,是霓光穀立派宗師,她的屍身豈能被安置在禁地裏,還用四象封印陣囚禁著霓光的靈魂。


    若此人真是霓光,重光的所作所為簡直不配為人,霓光穀主的死也並非古籍中記載的那般簡單。


    素應才十歲,她比冰棺高不了多少,卻毫不猶豫地伸手掀開棺材板,冷冽的寒氣撲麵而來。


    “重光小兒,竟敢用你來做陣眼!”


    素應怒極,她揮手掀起一陣強風,所有冰棺的棺材板被掀翻在地,洞窟的溫度不斷下降,恍若墜入了冰窟裏。


    負星運轉靈力隔離冷氣,她站在一旁不知道該說什麽,心裏掀起驚濤駭浪。


    “難道沒有別的破解之法了嗎?”負星被素應身上散發出的怒意嚇到,同時也升起一股怒火。


    四象封印陣,竟用霓光穀主來做陣眼,倘若要破解此陣豈不是要打破陣眼,也就是讓霓光穀主魂飛魄散。


    從素應的反應不難猜出她與霓光穀主交情不淺。


    既是交情不淺的朋友,又怎能忍心親手讓對方魂飛魄散。


    素應的手搭在冰棺上,任由寒氣侵蝕她的手掌,“別的?”


    四象封印陣隻有一個破解之法,那就是找到陣眼擊碎陣眼。


    可該死的另有其人不是嗎,霓光死的不明不白,她連真相都不知道,怎麽能再讓霓光魂飛魄散。


    負星見素應沒說話便知道沒有辦法,她心想自己也許該退開,素應應當有很多話要和霓光穀主說。


    她轉身離開,心想去查看一下其她女修的屍身,禁地無端放了這麽多冰棺鎮壓著數千女修,無論如何,負星都覺得自己應該為這些女修要個說法。


    一具又一具冰棺,一個又一個逝去的女修,無法訴說的靈魂……


    越往邊緣走,冰棺裏女修的年齡越小,也逐漸出現了負星見過的麵孔。


    “怎麽會?”


    負星已經走到了洞窟邊緣,最外圍的幾具冰棺裏都是她見過的女修,二十年前她親手從若海的城鎮裏選中的女孩。


    左邊的這個女修名叫田樊,二十年前被測出有土係天靈根,拜入霓光穀專修符陣,土係天靈根修行符陣一道最為合適。


    二十年前她才十二歲,冰棺裏的她看上去也隻有二十歲左右,怎麽隕落的這麽早?


    右邊冰棺裏的女修李玟是天生刀骨,被重光穀主收為親傳弟子,不出意外以後會是一個聞名浮生界的刀修,不過十多歲的年紀現在也躺在了冰棺裏。


    負星心細地察覺到在田樊和李玟的眉心處都有一樣的傷口,她默念一聲勿怪,隨後檢查兩人的身體。


    一番檢查過後,負星的心越發沉重,在李玟和田樊身上有五處一模一樣的傷口,眉心丹田心口還有兩個手腕上都有一道細小的刀口。


    負星接著又檢查了好幾具屍體,這些屍體上皆有五道同樣的傷口。


    除卻不認識的女修,在負星認識的女修中,她們還有一個共同點,就是天賦極佳,最差的也是天靈根,最好的天生根骨。


    負星心中浮現一個駭人的猜測,她將手放在李玟的丹田上緩緩送進去一道靈力,靈力還未進去就徹底散開。


    她轉身在田樊身上再試了一遍,一樣的結果。


    她們的靈根根骨被挖掉了,連同經脈一起被拔除。


    負星雙腿一軟坐在地上,雙目失神,她選中她們將她們送到開仙門盛典以為她們會有光明的未來,結果是她把她們送入了死路。


    喉嚨發苦,負星紅著眼睛,一道血淚緩緩從眼角落下。


    她顫抖著站起來靠在冰棺上,入目是數不清的冰棺,數不清的女修,自責悔恨悲慟攪得她喘不過氣來。


    “她們……她們的靈根根骨為何會被人挖出,難不成這東西還能換給旁人?”


    負星問出這句話時就已經知道了答案,如果不能換的話,誰會廢這麽大功夫小心翼翼地剝離這些女修的根骨。


    根骨在人體裏才有益處,剝離出來還不如妖獸內丹有用。


    “換……”素應聽到負星的聲音,她猛地提高聲音,“你說得對,還能換,我把陣眼換了不就行了。”


    換成別的陣法和陣眼,素應還真不能換陣眼,但偏偏這是四象封印陣,陣眼是霓光。


    陣眼認定了霓光的氣息和靈魂,但這個世界上還有一個和霓光流著相同血液有相近氣息的人。


    偷梁換柱並非不可行。


    負星擦去眼角的血淚,眼裏滿是恨意和悲痛,素應走到她的身邊輕輕拍了下她的肩膀。


    安慰道:“這隻是冰山一角,悲傷沒有用,但你的憤怒可以化作利刃,為她們報仇。”


    說完,素應吩咐負星留在這裏,她去去就迴。


    負星環顧四周,一個一個地數數,一共兩千七百九十三具冰棺,兩千七百九十三個女修,然而這還隻是冰山一角嗎。


    指尖戳破手掌,疼痛讓她稍微清醒了點,但滔天的恨意憤怒瞬間將她吞噬。


    “我負星在此立下心魔誓,害諸位性命者,奪諸位根骨者,囚諸位靈魂者,我必將其千刀萬剮挫骨揚灰,為諸位姐妹複仇。”


    “若違此誓,負星不入輪迴不得好死。”


    洞窟裏,兩千餘具冰棺同時震了震,負星的靈台上烙下一道赤色印記,心魔誓已成不得反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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