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覺醒來,季玄知道了幻境中的故事。


    故事中對書生和小姐的相識相愛一筆帶過,詳寫的是書生高中後,小姐和丞相千金的鬥爭。


    書生被兩個女人爭搶,他不斷和小姐發生誤會又和好。


    最終千金的醜惡麵孔被戳穿,書生和小姐幸福生活在一起。


    季玄擦幹淨臉,心道原來重頭戲還沒開始,雲府的事情沒在故事中詳寫,想來是與魏無涯亂入有關。


    他在幻境裏是實打實的柔弱書生,但他有自己的記憶。


    魏無涯也是個書生,他可沒有記憶,季玄日後可是丞相的乘龍快婿,想殺死魏無涯再簡單不過。


    季玄走出客棧,陽光落下,他心情暢快。


    眨眼間到了放榜的日子,結局毫無懸念。


    季玄是今科狀元,放榜當天他就被丞相的人請去丞相府做客。


    他與丞相相談甚歡,丞相旁敲側擊,季玄謊話連篇。


    離開丞相府後,季玄春風得意,丞相已經直言要將獨女嫁給他,將來在朝堂上扶持他。


    接下來他就該派人去抹殺掉雲府的存在,抹殺他曾經的婚約。


    遠在雲府的薑雲扶看到666給出的男主視角,雖然早已知道低級世界邏輯不同,毫無細節。


    但實在嘈點太多。


    雲府也在京城誒,那麽多百姓見證了繡球招親,知道季玄是雲府的贅婿。


    榜下捉婿的丞相隨便派兩個人打聽打聽都能知道,可就是沒有被戳穿。


    所有人就和不知道這些事情一樣,很快雲府就會被季玄買兇滅門,隻有雲清僥幸逃離。


    然後成為孤女的雲清意外得知今科狀元是季玄,而季玄已經娶了丞相千金為妻。


    正說著季玄的事情,門外就傳出尖叫聲。


    薑雲扶坐起來,這就殺上門來了,真巧。


    雲清出門去為季玄祈福去了,不在府中,也活該他們這些工具人,隻是男女主虐戀的一環。


    殺手手起刀落,滿院子的屍體,薑雲扶趁亂跑了,看著雲府燃起漫天大火,最後化為廢墟。


    陪同雲清一起去寺廟祈福的碧蘿發現天氣轉涼,她折返迴府取鬥篷,卻看見雲府著火的一幕。


    從路人的口中得知雲府遭了難,也不知得罪了誰,全府上下無一人生還,宅子還被一把火燒了個幹淨。


    碧蘿的腿嚇軟了,她轉身就跑。


    在城門口攔住雲清的馬車,吩咐車夫,“掉頭迴寺廟!”


    雲清一頭霧水,“碧蘿,我們該迴府了。”


    “不,小姐,雲府已經沒了……”碧蘿雙眼通紅。


    她斷斷續續地講完,雲清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怎麽她隻是去了趟寺廟,雲府就沒了!


    雲府上下無一人生還,怎會如此?


    雲清過於悲傷激動直接暈了過去,碧蘿帶著她迴到寺廟。


    雲清為寺廟捐過很多香火錢,寺廟裏有她常住的院落,碧蘿帶著她暫住於此。


    一夜過後,雲清醒來,碧蘿坐在床邊,她一把拉住碧蘿的手,“碧蘿,我做了個噩夢,夢見雲府都沒了,所有人都死了,大火燒得天都紅了。”


    碧蘿淚流滿麵,“小姐,這不是夢。”


    雲清的記憶迴籠,她身子止不住地顫抖,淚水決堤,主仆兩人抱著哭了好久。


    七日後


    寺廟裏雲清身穿素衣跪在佛像前,聽著周圍僧人為死去的雲府人念往生咒。


    丞相府裏季玄一襲紅衣手握紅綢,耳邊是賓客滔滔不絕的誇讚和祝福。


    短短幾日,雲府千金二小姐成了無依無靠的孤女,書生季玄一躍成了丞相大人的乘龍快婿。


    新婚夜


    季玄掀起新娘的紅蓋頭,他含情脈脈地喊著新娘,“夫人。”


    蓋頭下的容顏張揚大方,女子抬眸輕笑。


    季玄被這個眼神嚇到,他的手一顫蓋頭又重新落下遮住了新娘的臉。


    新娘也不動,而是問道:“怎得連蓋頭都掀不動?”


    季玄的身軀下意識開始顫抖,方才那個眼神,那句話的語氣,太熟悉了。


    長公主趙雲清!


    她早就死了,取代她身份的是雲清,長公主早就死了!


    季玄安慰自己,他再次掀起新娘的蓋頭,這次新娘的眼神……


    “廢物,掀個蓋頭都這麽慢,滾開!”新娘皺眉,一腳將季玄踹開。


    她左腳踢右腳將兩隻鞋踢掉,兩隻手快速拆下頭上繁複的珠花並惡意地扔向季玄砸在他身上。


    季玄愣在原地,直到一隻尖銳的簪子劃破他的臉頰,他被疼醒。


    他望著自己的新娘,滿腦子都是長公主趙雲清的一顰一笑,新娘和趙雲清簡直一模一樣。


    粗鄙無禮。


    幻境裏的丞相千金分明是溫柔端方,怎麽會是這般粗鄙模樣。


    這是在幻境裏,季玄告訴自己不必害怕她,她不是長公主趙雲清,她隻是一個幻境裏的假人。


    季玄不必被她欺負。


    他怒斥新娘,“夫人口出惡言,一副潑婦模樣,也不怕墮了丞相名聲!”


    新娘聞言嗤笑一聲,她將屬於季玄的枕頭丟在地上,趾高氣揚道:“季玄,別以為你做了我的夫婿就成了丞相的兒子了。”


    “我才是丞相的血脈,你不過是個女婿。”


    “你一個破書生不過是考上了狀元,沒有丞相扶持,你爬一輩子都還隻能是個九品芝麻官。”


    新娘字字珠璣,“丞相僅我一個獨女,若是你令我不滿,丞相不會給你一口湯喝,明白嗎?”


    新娘打了個響指,一個身材魁梧的女侍衛悄無聲息地出現在房間裏,她的長劍出鞘。


    寒光一閃,劍刃橫在他頸邊。


    季玄此刻離死亡僅有一毫厘。


    “我就是殺了你,你也隻能是意外死亡。”新娘揮手讓侍衛退下。


    季玄吞咽口水,他背上的冷汗浸透衣衫。


    他不能死在幻境裏,隻要死一次,就足夠狐妖發現破綻把他給吞了。


    絕不能死!


    苦恨和酸楚壓在心底,季玄不得不對眼前這個口出惡言的新娘服軟。


    他乖乖撿起地上的枕頭,“夫人說什麽就是什麽,我絕無意見。”


    新娘滿意一笑,“很好,你今天睡地板。”


    季玄咬牙答應,“是,都聽夫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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