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嬸病倒了,江泓宇請了大夫,大夫說隻是普通的受寒,可江嬸一病半個月,人越來越瘦,卻查不出原因。


    江泓宇請了縣城很有名的大夫,可一碗碗藥喝下去,卻沒有絲毫效果,江嬸不僅吃不下東西,還經常昏睡。


    常常是藥煎好了,江嬸卻睡著了,藥涼透了,她又醒過來了,隻能讓芸娘再去煎藥。


    眼看一副副藥吃下去沒什麽效果,江嬸對吃藥也有了抗拒,她還想讓江泓宇迴島上。


    江泓宇不肯,對他來說,親情比他的官職更重要。


    江嬸第一次發了火:“江家以後的榮辱都在你身上,咳咳咳,你怎麽能不去。”


    為了逼著江泓宇走,江嬸甚至拒絕吃藥喝水。


    沒有辦法,江泓宇隻好把江嬸拜托給葉明珠,他自己迴了島上。


    但他每隔兩三天必迴來一趟,每次迴來住一晚上,親自照顧江嬸吃藥、吃飯,第二天再迴去。


    一連半個月,家裏的人都憔悴了許多,可江嬸的病卻沒有絲毫進展。


    現在江嬸身邊已經不能離人,葉明珠和芸娘日夜倒替著守在她的床前。


    江嬸每次都說自己沒事,讓她們去睡就行,可兩人都不放心,日夜守在她身邊。


    葉雲安和綠豆偶爾也會過來,隻是江嬸不讓兩人進屋,隻讓他們在門口看兩眼。


    葉雲安便給江嬸做了各種方便下咽的粥水,讓葉明珠端過去。


    這天,葉雲安吃過早飯就把粥熬上了,沒到午飯時間就好了。


    葉明珠怕粥撒了,端著托盤走的很慢,幾乎沒有聲音。


    她走到窗口的時候,發現窗戶是開著的,下意識地往裏看了一眼。


    江嬸拿著一隻很長的針對著芸娘的脖子紮了一下,然後從床上拿出一個小盆,開始嘔吐……


    等吐完她又把小盆蓋上蓋子,放了迴去,仔細擦幹淨嘴巴,又用針紮了芸娘一下,才躺了迴去。


    葉明珠驚得幾乎要端不住托盤,她努力控製著自己的情緒往後退,一直到聽不到江嬸房間裏的任何聲音,她才長出了一口氣。


    她看了看四周,家裏很安靜,並沒有其他人,她才如往常一般往江嬸的房間走去。


    她微垂著眼眸,想著江嬸的意圖。


    雖然不懂醫術,但葉明珠猜測江嬸剛才給芸娘紮針,是為了讓她昏睡,她好把藥吐出來。


    可她為什麽不吃藥呢?難道江嬸這次的病有問題?


    一直到邁進江嬸的房間,葉明珠臉上都帶了一絲愁容。


    屋裏,芸娘已經醒過來,正在給江嬸蓋被子。


    “芸娘,你去休息一會兒吧,今天我來照顧娘。”葉明珠把芸娘打發了下去。


    芸娘極力忍著想打哈欠的感覺,行了一禮,出去了。


    葉明珠看向床上,江嬸閉著眼睛。


    葉明珠不確定她是否真的睡著了,試探性地喊了兩聲,床上的人沒有絲毫動靜。


    她放下手裏的粥碗,去打水來給江嬸擦臉,擦手。


    她剛把布巾從江嬸的臉上拿下來,江嬸睜開了眼睛。


    “娘,你醒了,雲安給你煮了粥,我喂你吃。”葉明珠想先扶她起來。


    江嬸的頭微動:“明珠,不用麻煩了,我這病,我知道,是好不了了。”


    葉明珠的手頓了一下才繼續把江嬸扶起來。


    她猜測,江嬸應該是故意不喝藥,但為什麽呢?


    家裏這段時間也沒發生什麽事情,江嬸怎麽就突然這樣了?


    葉明珠把粥碗端過來,拿著勺子要喂她,江嬸不肯張嘴。


    “明珠,不用費勁了。”


    “娘,大夫說了,你不過就是感染了風寒,隻要吃的好一些,按時吃藥,很快就能好的。”


    葉明珠執著地把勺子放到江嬸嘴邊,趁她張嘴要說話的功夫,把粥喂了進去。


    接下來,不管江嬸想說什麽,葉明珠都不聽,隻堅持喂粥。


    到了後來,江嬸也看出來了,說什麽都不肯張嘴了。


    葉明珠也不強迫她,又扶著她躺下,她就開始收拾屋裏麵。


    整整兩個時辰,葉明珠除了喂江嬸吃藥,其他時間都在屋裏麵忙活,江嬸讓她坐下歇歇,她都搖頭。


    “娘,我覺得應該是房間裏不太幹淨,所以你的病才好不了,我今天把房間徹底打掃一遍,讓你住的舒服一些。”


    葉明珠端來一盆水,幾乎是一寸一寸的擦地,一寸一寸的收拾。


    芸娘把藥端來的時候,她又一勺勺的喂江嬸喝下。


    江嬸隻喝了半碗就不想喝了,葉明珠如同往前那樣,又勸了幾句,見她實在不想喝,就把藥碗收拾了起來,又去幹活。


    葉明珠邊幹活邊用眼角餘光觀察江嬸,沒看出什麽不同。


    殊不知江嬸已經有些慌了,她看著葉明珠磨洋工一樣的幹活速度,有些著急。


    “明珠,屋裏已經很幹淨了,你不用收拾了。”


    可葉明珠隻迴了她一個笑臉:“娘你要是累了,就睡了,我沒事。”


    江嬸沒了辦法,她有些發困,她知道是剛才喝下的藥起了作用,她要盡快把藥吐出來,可葉明珠離她太遠,她沒辦法讓葉明珠昏睡。


    這幾天,她都是趁芸娘不注意的時候,給芸娘紮針,讓芸娘昏睡,她再把藥吐出來。


    可今天葉明珠一直在房間裏轉悠,她實在找不到好時機。


    她想著幹脆吐出來好了,可她才一張嘴,還沒等她催吐,葉明珠就走了過來。


    “娘,你怎麽了,是想喝水,還是有些難受?要不然我再去給你熬點藥,萬一你吐了,就再喝點。”


    江嬸:……


    如果不是葉明珠的表情太真誠,她都以為被葉明珠發現她不想喝藥的事情了。


    葉明珠還在等她的迴答,她隻好說:“我沒事,剛才有些惡心,現在好些了。”


    葉明珠點點頭:“那我給娘倒杯水,娘喝了睡一會兒。”


    江嬸在葉明珠的服侍下,隻喝了兩口水就不願意喝了。


    最後她沒想到好辦法,就睡了過去。


    葉明珠見江嬸沒了動靜,仔細確認她是睡著了,才一屁股坐在了凳子上,臉上都是苦笑。


    這磨洋工的活不好幹!


    但她確定了一件事情,江嬸應該是故意不喝藥,托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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