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氏已經方寸大亂,順著葉明珠的話看向葉雲利,正好發現他揉肚子的動作,這才想起來,他們還沒有吃午飯。


    “我,我去端吃的。”方氏踉踉蹌蹌地走進院子。


    “去吃東西吧。”葉明珠對著葉雲利揚了揚下巴。


    葉雲利咬著下嘴唇,跟著進了院子。


    “你三嬸,估計知道是誰帶走了雲平。”江嬸突然出聲。


    葉明珠正準備邁出去的腳收了迴來,她沒想到江嬸現在這麽敏銳。


    “雲利的二舅在外麵欠了賭債,他們估計是以為放貸的人做的。”葉明珠從剛才葉三叔離開就有些猜測。


    “放貸的人會找親戚的孩子?”江嬸的話也是葉明珠最詫異的地方。


    隻是事情到底是怎麽樣,還得葉三叔迴來才知道,現在他們倒不方便離開。


    “娘,要不你先迴去看看雲安和綠豆,我在這裏等消息。”葉明珠進院子對著江嬸說。


    葉三叔家這事,透著一股蹊蹺,沒必要讓那麽多的人牽涉進來。


    江嬸看了看院子裏麵,低聲說:“那我先迴去,有什麽事讓你三叔三嬸拿主意,需要幫忙,你就迴來叫人。”


    葉明珠點點頭,目送著江嬸離開才走進院子。


    屋內,葉雲利手裏拿著一個饅頭吃的正香,方氏臉上帶淚,呆愣愣地看著他。


    “明珠姐。”葉雲利嘴裏含著東西,說話迷迷糊糊的。


    “嗯,你吃吧,你娘吃了嗎?”葉明珠看向方氏。


    方氏沒有說話,葉雲利替她迴答:“娘說吃不下。”


    葉明珠也沒有勸方氏吃飯,這種情況下,大部分的母親都吃不下。


    “三嬸,你再想想,還有沒有哪裏是雲平有可能去的,我們等會再去找找。”方氏茫然地抬頭,似乎沒聽懂葉明珠的話。


    葉明珠又重複了一遍,方氏的眼睛裏才有了光,她喃喃出聲:


    “整個村子,我們都找了,一定是他們,一定是他們,把孩子帶走了。”


    “他們,他們是誰?”葉明珠問。


    “都怪我,要是我不借錢就好了,要是我不借錢,他們就不會把雲平帶走……”


    方氏邊哭邊說,聲音含糊,聽的並不清楚。


    “姐,我娘她……,我哥是不是找不迴來了?”葉雲利眼看方氏崩潰大哭,也沒了吃飯的心情,他小心地蹭到葉明珠身邊,小聲問。


    “你先吃飯,吃完飯,我們再去找,一定想辦法找到雲平。”葉明珠安撫道。


    葉雲利默默地把手裏的饅頭吃完,不再說話。


    葉明珠也不知道說什麽,兩個人就坐在方氏身邊,陪著她,一直到外麵的門響了一下。


    方氏“蹭”地跑了出去。


    “雲平呢?有沒有找到雲平?”


    葉明珠和葉雲利隨著走出屋子,就看到方氏抓著葉三叔的肩膀,大聲問道。


    “沒有,我去了你娘家,隻有你大哥大嫂在,他們說沒看到雲平。”葉三叔的臉色發黑,有些嚇人。


    “我二哥、二嫂呢?”


    “你大哥說他們倆迴你二嫂的娘家了。”


    方氏蹲坐在地上:“雲平,我的雲平,到底去哪了?”


    葉雲利也在後麵跟著哭,這樣大的動靜,已經驚動了四鄰,隔壁院子裏已經有人出來查看。


    “這是怎麽了?”一個頭發花白的婦人在門口問,這是住在葉三叔家附近的五奶奶。


    “五嬸。”葉三叔喊了一聲。


    “方氏怎麽坐在地上,現在這天氣,一會兒就該難受了。”五奶奶要扶方氏起來,葉明珠上前搭了把手。


    “明珠,你三嬸這是怎麽了?”五奶奶見葉三叔和方氏都不說話,看向葉明珠。


    葉明珠歎口氣:“五奶奶,我堂弟雲平不見了。”


    方氏聽到這話,又開始大哭起來。


    五奶奶眼裏都是詫異:“雲平都那麽大了,能去哪裏?方氏,你們是不是打孩子了?”


    方氏哪裏說的出話,隻使勁搖頭。


    五奶奶又看向葉三叔,葉三叔苦笑一聲:“五嬸,今天可是初二,我們再怎麽樣,今天也不會說他,雲平是真的不見了。”


    五奶奶又問過幾人,有沒有去找。


    葉雲利在旁邊哭著說:“五奶奶,我們已經把整個村裏都找過了,沒有找到我哥。”


    五奶奶的臉色這才凝重起來,她讓葉雲利去把村長叫來。


    大年初二,就丟了一個十五歲的男孩,這事,必須告知村長,讓村裏的人幫著一起去找。


    很快,村長就走來了,他一路上問了葉雲利好多問題,最後隻猜測葉雲平是不是去了哪裏玩耍,沒有及時迴來。


    雖然葉家三房都說葉雲平是個聽話的孩子,不會隨意亂跑,可他們說不清楚,雲平為什麽消失,隻能暫時默認了這種說法。


    村長就讓人召集了村裏的男人們,分成幾隊去村子附近找人,包括海邊和山上。


    葉明珠就留在葉家三房,陪著方氏。


    方氏不肯進屋,就一直站在門口,看著迴家的路。


    “我在這裏等著,雲平迴來我能立刻看到。”


    她的聲音微顫,表情淒涼,讓人看地忍不住落淚,村裏幾個陪著她的婦人除了說幾句安慰她的話,實在不知道該怎麽辦。


    可村裏出動了這麽多的人,一直找到天快黑了,都沒發現葉雲平的下落。


    大家找了一下午,每個人都累了,再加上天冷,村長就讓大家先迴家,明天再繼續找。


    方氏哭著不讓大家走:“雲平,雲平還沒找迴來。”


    村長的臉色沉了下來,葉三叔隻得上前:“家裏婆娘不懂事,今天多謝各位兄弟叔伯幫著找雲平,按理說,我們應該給大家提供吃食,隻是,家裏現在這個情況,也實在沒辦法。”


    “過兩天,等雲平找迴來,我再請大家吃飯。”


    還沒走的人臉上的表情這才好看了些,大家知道他們家孩子丟了,又都是一個村子的,倒是不圖吃這頓飯,可大家找了一下午,又累又餓,總不能讓大家為了他家孩子就不要命了吧。


    方氏被葉三叔使勁的抓了一把胳膊,才反應過來,不能把村裏人都得罪了。


    她安靜下來,村長就讓其他人都迴家了。


    臨走前,村長拍了拍葉三叔的肩膀,讓他再想想,孩子還能去哪,明天再讓大家幫著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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