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泓宇攔住路邊的一人:“大叔,能問問是出了什麽事情嗎?”


    被攔住的是位中年男人,看了一眼他們一群人,忍著不耐說:“城裏有人故意鬧事,縣令讓所有人都迴家,現在出城還需要檢查戶籍。”


    江泓宇迴頭看了一眼吳江:“你們出來的時候都帶戶籍了嗎?”


    吳江愣了愣,條件反射地說:“帶了。”


    被江泓宇攔住的中年男人立刻掙開他的胳膊,快步往外走去。


    葉明珠上前兩步,低聲問江泓宇:“咱們的戶籍你帶了嗎?”


    “帶了。”江泓宇是個很謹慎的人,本來是怕有意外,沒想到還真的是用上了。


    既然大家都帶了,也就沒那慌張了,葉明珠定了定神,先去旁邊還沒收攤的一個小攤前要了兩碗水,給吳悅和二丫洗了臉。


    被涼水一激,兩人也清醒了許多,不用人攙扶就能自己走路。


    隻不過兩人的臉都是一片慘白,隻要一想到剛才的情景,兩個人臉上都是後怕,萬一被那兩人擄走,就算能被救迴來,兩個人的名聲毀了,這一生也就完了。


    吳悅沒了平時的鮮活勁,跟在吳江身後,寸步不離,二丫更是緊挨著吳悅,時不時看向身邊的人,誰跟她說話,她都沒反應。


    大家匆匆往城門口走,心情都不太好,也沒有安慰他們。


    越接近城門口,人越多,每個人臉上都是惶恐。


    城門口,有士兵正在組織大家排隊,有人大喊:“沒有帶戶籍,我們就是出門來看個燈,誰會記得帶戶籍?”


    旁邊有很多人應和,今天可是團圓的日子,大家都是高高興興來看個燈會,誰也沒想到會發生這樣的事情。


    “安靜!”一個黑臉的衙役大喊一聲,還有人在嘟囔著,其他衙役直接上前把人揪了出來,一連揪了三個人出來,剩下的人都安靜了。


    黑臉衙役讓隊伍站成幾排,帶了戶籍的可以直接在城門口排隊,守門的士兵驗過沒有問題就可以直接離開了。


    沒帶戶籍的人到旁邊排隊,找到自己村裏的人,互相證明彼此的身份,在旁邊等著。


    “官爺,我們要等到什麽時候?”有一個大爺壯著膽子問。


    黑臉衙役看了他一眼,冷淡地說:“一會兒你就知道了。”


    剩下的人不敢再吱聲,開始慢慢找自己同村和熟悉的人。


    葉明珠她們剛靠近城門口就發現了不對勁的地方,有衙役在旁邊喊她們排隊。


    他們排在了帶戶籍的那個隊伍,衙役看了他們一眼,讓他們排好隊,不能隨便離開。


    等人走後,排在他們前麵一個帶花頭巾的大娘長舒了一口氣:“哎呦,我的娘唉,可算是走了。”


    “閨女,你們這是來城裏看燈?”


    葉明珠低著頭想事情,沒反應過來花頭巾大娘是在跟她說話。


    直到被人拉扯了下衣裳,江泓宇立刻推開花頭巾大娘:“你幹什麽?”


    花頭巾大娘不滿地嚷嚷:“你推我幹什麽?”


    旁邊有人立刻“噓”了一聲:“小聲點,一會兒那衙役又迴來了。”


    花頭巾大娘使勁瞪了江泓宇一眼:“你這後生,手勁真大,等出了城再說。”


    一起排隊的人都時不時看向他們,葉明珠知道是他們反應過度了。


    她讓江泓宇往後麵站站,衝花頭巾大娘笑了笑:“大娘,你別見怪,我相公是害怕了。”


    葉明珠把剛才吳悅和二丫遇到的事情簡單說了說,花頭巾大娘臉上的表情立刻變了,帶了憤慨和憐憫:“這些殺千刀的,誰家沒有閨女,她們怎麽能做這樣的事情?”


    花頭巾大娘想拉葉明珠的手,被江泓宇瞪了一眼,又收了迴去,搖頭說了句:“這麽好的日子,這麽多壞人出來鬧事,真該把他們都找出來,殺頭。”


    葉明珠從她的話中聽出了什麽,看來這麽多人在這排隊,不僅僅是查驗身份那麽簡單。


    “大娘,你是不是知道什麽?我們都年輕,看到這陣仗,慌著呢。”葉明珠湊近花頭巾大娘,把剛才多買的白糖糕給了她一塊。


    花頭巾大娘臉上都是驚喜,一把把白糖糕拿在手裏,從身上摸出一塊帕子,包好,放到懷裏。


    那動作叫一個行雲流水,把葉明珠看得心生佩服。


    花頭巾大娘接下來的話,讓葉明珠知道這塊白糖糕沒有白給。


    打鐵花那出事的時候,花頭巾大娘正好在那附近,她是眼睜睜地看著火著起來的。


    本來花頭巾大娘的注意力都在棚子那,卻聞到一股油味。


    花頭巾大娘家裏不常吃油,她對這味道特別敏感,她四下要看,就看到旁邊一個矮瘦的男子正拿著一瓶油往身上倒,又用手抹了滿頭滿臉。


    花頭巾大娘當時就心疼壞了,這是哪家的敗家子,居然用油抹頭發。


    矮瘦男子被人這麽盯著,自然察覺到了,他隻是淡淡地看了花頭巾大娘一眼,就往棚子那邊走了兩步。


    花頭巾大娘先是被矮瘦男子眼裏的哀傷震驚到了,後來見他往裏走,熱心地喊住他:“你別往裏走了,前麵有火花,危險。”


    矮瘦男子連頭都沒迴,又往前走了兩步,花頭巾大娘見他不聽勸,也有些生氣,幹脆不理他了。


    隻是她是個心裏存不住事兒的,老往那邊瞥,就讓她看到火花從天而降,直接落到了矮瘦男子身上。


    幾乎是瞬間,矮瘦男子就變成了一個火球,嚇得周圍的人都往後退。


    花頭巾大娘的心突突地跳,要不是兒子扶住了她,她當場就得跪下。


    現在說起來,她的語氣裏都是後怕:“幸好我沒去拉他,要不然我也得變成火球。”


    葉明珠卻皺起了眉頭,按照花頭巾大娘說的,這應該是一場有預謀的自殺事件。


    “大娘,你跟官府的人說這事了嗎?”


    花頭巾大娘使勁搖頭,低聲說:“我哪能跟官府說這事。”


    “娘,你怎麽又跟人說上話了。”從前麵幾步的地方過來一個年輕漢子,拉著花頭巾大娘就要走。


    “大娘,你聽我說,你給官府提供消息,沒準能有賞錢呢?”


    葉明珠拉住花頭巾大娘,低聲說。


    花頭巾大娘眼睛發亮:“真的?”


    她兒子也停下了腳步,遲疑地看著葉明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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