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的距離極近,近到少女綿熱的吐息能直接落到他的唇上。


    尼古萊·瓦西裏耶維奇·果戈裏·亞諾夫斯基,在“天人五衰”中被稱為“小醜”的一員。


    一生都在追尋自由地小鳥,在此時此刻像是被蜘蛛咬住了脖頸,注入了毒素。


    灰蒙的瞳孔出現了一瞬驟縮,隨即目眩神迷,無知無覺的掛在一掙即脫纖細蛛絲上,仿佛心甘情願的被薄弱的陷阱網住


    並非領舞者的樂悅月在果戈裏屏息又放緩的唿吸起落之間,便輕而易舉的竊取了主導權,將兩人的曖昧距離掌握的恰到好處。


    她沉浸,專注,毫無保留的將自己投入在音樂舞蹈之中,連冰冷的眸底都泛起一陣緋色的漣漪。


    凝視對方的眼神不再銳利,而是愈加沉醉,熱烈,好似麵前的青年不是想奪取她性命的變態殺人狂,而是她正在熱戀中的完美情人。


    滑步、伸展、跳躍,時遠時近,若即若離。


    一進一退間,像是連接著無形的絲線,在旋轉結束,又很快的依偎進青年的懷中。


    像是吞噬獵物的流沙,緩慢又迅速,無聲無息的將獵物拖拽進她的深淵之中。


    音樂的速度在激昂過後又逐漸變緩,樂悅月的身軀優雅舒展,巧妙地操控著對方配合著自己步伐。


    旋轉,拉扯,與提線木偶般的配合,在樂聲漸歇的尾處停止。


    一曲舞畢,身姿挺立在舞池中央的兩人在四周人群都相互友好鞠躬敬禮的場景下顯得尤為突兀。


    樂悅月緩和住有些急促的喘息,眼底的熱情專注,似潮水般飛速褪去,露出下方寒冰壁壘般的審視。


    好似剛剛的一切縱情浪漫,都恍若錯覺一般


    看著對方麵具下夢魂初醒的眼神,樂悅月漾一抹微笑,小小向前邁進一步,微微踮起腳尖,湊到果戈裏未被麵具遮擋住的臉側。


    柔軟的紅唇在光滑的肌膚上輕輕落下一個吻:“have a nice dream~”祝你做個好夢。


    一直關注舞池的太宰治驚訝的揚挑起了眉尾,眼神瞥向身旁稍顯黯然的中原中也,語調輕快的道:“哦呀~看來樂小姐很滿意那位青年啊。”


    注視著遠處正在緩步朝著這邊走來的少女,中原中也斂住眸中熄滅的光,牙關咬緊,指尖深深的扣入掌心。


    鞋跟清脆的踏步聲越走越近,他卻連掀開眼簾看她一眼的勇氣和力氣都仿佛在這一刻全部消失殆盡。


    他生硬的向後倒退了一步,又急忙抬手按住頭頂的禮帽,把整張臉都壓低了幾分,藏在帽簷下的陰影處。


    中原中也沒有理會太宰治的話,隻是在少女的身影即將靠近之前,腳步迅速且倉促地慌忙轉身離去。


    不該這樣的,他明明都已經做好她會屬於別人的心理準備了不是嗎?


    可當親眼見到這一幕的時候,內心深埋的萌芽居然還在頑強破土。


    他應該留下來繼續接待她的,這是首領交代給他的任務。


    可匆匆離去的身影卻未停下,他無法再繼續維持偽裝成那若無其事,毫不在意的神情了


    注意到中原中也有些失態的背影,樂悅月無言得頓住了腳步,微微垂眸掩去眼底的疲倦。


    一直壓抑著心底欲望的她,現在僅僅是站在他身邊都快要克製不住自己了。


    左手不由自主的按住持續翻滾絞痛的胃部,樂悅月眉頭輕蹙:‘看來平日裏吃掉的蠱蟲已經不大管用了。’


    觀察到她的動作的太宰治不動聲色的垂下眉眼,隨即又轉眼看向正死死盯著這邊的果戈裏。


    他很確定這次港黑邀請的人員裏沒有這個名青年,不過宴會人員繁多且雜,有人能混進來也不是很意外。


    後續當然要好好排查,隻是這個人...


    “悅月妹妹好像招惹了不得了的人啊,不擔心嗎?”太宰治意有所指道


    樂悅月轉頭迴望,眼神對視交鋒之時,果戈裏已從迷離恍惚中全然清醒。


    他看著樂悅月,嘴角緩緩咧開,露出裏麵森白的牙齒。充滿惡意與瘋狂的笑容,猶如嗜血的惡魔。


    人群流動間,再一晃眼,便已不見蹤影,消失不見。


    樂悅月淡然一笑:“兵來將擋,水來土掩,我需要擔心什麽?”


    “那就祝你好運吧。”


    之後的宴會並沒再發生什麽意外狀況,太宰治也接過招待樂悅月的任務,在休息一陣之後,重新邀請她跳舞。


    “需要我給你準備手帕嗎?”樂悅月有些詫異的調侃道


    “沒關係,我帶了消毒液。”太宰治禮貌迴懟。


    “.....”準備的還挺齊全


    雖有些疲倦,但樂悅月還是沒有拒絕,太宰治也意外的安靜下來,兩人全程沒有交流,有的隻是客氣疏離,合作愉快。


    讓樂悅月更意外的是,在之後的幾天內,平靜的仿佛之前一切相遇都恍若幻覺。


    可樂悅月還是感覺自己受到了一萬點暴擊,因為她收到了一束精致漂亮代表著純潔友誼與美好祝福的黃玫瑰。


    而送花人除了那個曾經從油畫中走出的阿蒂爾蘭波,還有一位正衣冠齊楚高貴冷豔的站在她眼前。


    一頭閃耀的金色長發柔順的搭在肩頸處,漂亮的藍色眼眸宛如藐視人類的北歐神明一般傲慢。


    阿蒂爾·蘭波神情溫柔的注視著又長高了一點的少女:“悅月,好久不見,也謝謝你又一次給了我生命。”


    ‘我給你生命...你就是這麽糟蹋的嗎?這才過去多久??你又死一次!!’


    樂悅月有種在遊戲裏給副本隊友種鳳凰蠱,剛種下,他就能立馬死給她看,主打一個不浪費。


    怎麽莫名有種鳳凰蠱是什麽惡毒詛咒buff的感覺呢?


    是的,在阿蒂爾·蘭波離開的那一刻,樂悅月將鳳凰蠱種在了他身上。


    曾經的她的的確確對蘭波存有過好感,但也僅此而已。


    上輩子的她本就喜歡阿蒂爾·蘭波的詩文,在確定他就是同位體之後,更是暗自開心了好一陣。


    可惜,與他相遇之時,樂悅月的外表隻是一個剛開始發育的十三歲孩子,與之年齡相差太大,除非蘭波有戀童癖,否則根本不可能對她產生男女之情。


    其次,她也能看出蘭波心有所屬,那是觸及靈魂深處,即使被抹去,也依舊存在的愛。


    樂悅月不喜插足別人的感情,即使她能將蘭波留在身邊細水長流,等時機一成熟,便可橫刀奪愛。


    但她不願,她不願乘虛而入,當這個遲來的第三者。


    先不說她本就不想要那,一觸即瘋魔的愛情。(又名:偏執狂遺傳的戀愛腦)


    倘若她真的想要,那也得是從過去,現在到未來,完完全全隻屬於她一個人的愛。


    可心中還是莫名的有一點點,隻有一點點兒!苦澀,因為她萬萬沒想到,阿蒂爾·蘭波的性取向居然跟她的攪基蛇一模一樣!


    當然,她並不歧視同性之間的愛戀,隻是...多少有種你本以為是輸給了時機,但沒想到是輸在了性別上的不甘心罷了。


    而當樂悅月知道他還是中原中也另類生物意義上的親哥哥時,她更覺得這或許...就是報應吧。


    不過那是後話,現在的樂悅月隻想把在愛情中代表,失戀,嫉妒,拒絕求愛,在霓虹國甚至代表著分手的黃玫瑰砸到那個一臉傲慢還在藐視她的人臉上。


    這花是他選的吧?絕對是他選的吧!


    “初次見麵,我是保羅·魏爾倫,非常感謝樂小姐在這個鄉下地方對蘭波的照顧,讓我能有機會再重新擁有他,也讓我意識到自己原來早已擁有這樣深厚的情感。”


    阿蒂爾·蘭波在迴到自己祖國後,偶然聽說了魏爾倫並未被他殺死,並且還被他的導師下令通緝追殺。


    為了再見到曾經以為逝去的人,他去了,也見到他了。


    他沒有辜負導師的期望,他全力以赴的去同他戰鬥,隻是...在最後,這個曾經於他來說是同事,是搭檔,是親友,更是比所有人都值得信賴的、和兄弟一般關係的最親密之人。


    終究還是讓他不願下狠手,讓他再一次的‘死’在自己手中。


    可保羅·魏爾倫並不是這樣認為的,他是人工異能體,是由人類造就出來的超越者。


    在這個世界他是孤獨的、痛苦的、是被人類所操控監視的武器。


    沒有人能理解他,沒人會認同他,更沒有人能值得被他認同信賴。至少在殺死阿蒂爾·蘭波之前,他就是這麽認為的。


    保羅·魏爾倫抱著同歸於盡的心態再一次的殺死了蘭波,而蘭波則在最後散掉了【彩畫集】,並且放他自由。


    <我永恆的靈魂,注視著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魏爾倫驚愕的抱著放棄抵禦的蘭波,他不明白,為什麽蘭波會在他明知他已經背叛他時,依舊選擇了收手。


    曾經的他為了那個新誕生的異能體‘殺’掉了阿蒂爾·蘭波。把他孤獨的拋棄在霓虹那個鄉下地方七年之久,成為了蘭堂。


    現在的他為了自由又一次成功的奪取了他的性命,他本該為此感到慶幸的。


    可當他意識到懷中的人漸漸了無生機,脈搏心跳全部都停止之時,他才明白。


    原來不管是人,還是自譽為神明的他,再被巨大難過兜頭覆滅時,都並不是瞬然,而是從最初在霓虹背叛的開始,他就已經在悲傷了。


    魏爾倫幡然醒悟,可為時已晚。他所愛之人,又再一次被他親手殺死。


    他擁抱著蘭波的身體,眼睜睜的看著他逐漸失溫,成為一具沒有承載靈魂的冰冷屍體。


    一層薄紅如河水上漲,緩緩蔓延到眼眶。可再多的對不起,都喚不迴逝去的愛人。


    直到一聲哀泣的鳳鳴將他從悲痛中喚醒,彩蝶紛紛,鳳凰作塵。停滯的心跳重新躍動,冰冷的屍體也逐漸迴溫。


    又一次重新複活的阿蒂爾·蘭波驚詫又恍悟的看著自己完好的身體,胸膛無聲地起伏,最後化作一聲無可奈何的複雜歎息。


    ——————————————————


    今天的小銀被師父鄭重的教授了一種宛如神跡降臨的蠱蟲。


    “鳳凰涅盤,起死迴生,一生隻有一蠱,若是將它下在別人的身上,也就代表將自己的心,交到那個人的手心裏。所以小銀,鳳凰蠱,不要輕易下給任何人。”


    懵懂的小銀天真的看著樂悅月問道:“那師父的心,交給了誰呢?”


    因為遊戲技能,可以重複使用鳳凰蠱的樂悅月沉默了一瞬,才勉強牽起一抹略顯苦澀的微笑道:“師父的心啊,已經碎成一片一片的了,所以可以分給很多人,小銀想要的話,師父分你一片呀~”


    不明所以的芥川銀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但還是伸出手,安慰的摸了摸樂悅月的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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