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心醫療院。


    精神科病房,404房間。


    房間裏,六張病床都是空的。


    其中一張病床邊上,一名麵容姣好的女生有些無奈的站著。


    她彎腰,看著床底的男生,有些無奈的說道:“許亮,你先出來好不好?”


    “不,我不能出來,左馨,你不懂,有人要害我,有人想要我的命!”


    許亮模樣本是英俊,看起來年紀不大,頂多二十出頭。


    但此時的他躲在床底,額頭布滿汗珠,蒼白的臉上一對黑眼圈格外明顯。


    驚恐、無措、慌張……


    恐懼清晰的刻畫在他的臉上。


    這個一米八出頭的漢子此刻仿佛一個無助的孩子,隻能躲在床底,似乎這樣就能躲避令他恐懼的某種存在。


    看著男友這個模樣,左馨無奈之餘亦是有些心疼。


    她的男友,原本自信張揚,學業優秀,該是前途光明的優秀青年。


    但她怎麽也沒想到,這個前途光明的男友會因為傷人罪被治安官逮捕。


    她更沒想到,被逮捕沒多久,許亮就被判定為有精神問題,送進了醫療院。


    五年相戀,左馨很了解許亮,知道他不可能莫名其妙精神失常。


    尤其是在和許亮溝通過後,她就更確定許亮沒問題。


    但是,她也隻是個普通學生,沒能力,也沒渠道將許亮帶出醫療院。


    她能做的,就隻有陪在他身邊安撫他。


    安撫了半天,無比驚恐的許亮終於被她勸了出來,重新躺迴了床上。


    許亮拉著左馨的手,聲音緊張的說道:


    “馨馨,你聽我說,你要趕緊離開這裏,我能感覺到,那個想害我的人離我越來越近了,留在這裏,你也會有危險的。”


    “許亮,你冷靜點,這裏是醫療院,不會有人害你的,你放心。”


    左馨小聲,繼續安撫。


    就在這時,一名醫生走了進來。


    他看了眼許亮臉色慘白的樣子,不由搖搖頭,看著左馨,卻是講起了好話:


    “左小姐,許先生的精神狀態比之前好了許多,有空你不妨多看看他,帶他出去曬曬太陽。”


    “好的,謝謝你啊醫生。”


    左馨連忙點頭,低頭小聲跟許亮說著話。


    許亮有些艱難的點點頭,算是同意出去曬太陽的提議。


    點頭間,他不經意看了眼那名醫生,身體的顫抖瞬間激烈起來。


    在他眼裏,原本正常的醫生忽然裂開,裂口處探出一隻蒼白幹瘦的手正向他抓來。


    許亮的臉色更加蒼白,猛地閉上了雙眼。


    片刻後,再張開,醫生已經轉身離開,身形無比正常。


    他長出了一口氣。


    類似的畫麵他這段時間已經見過不少,倒還是能冷靜應對。


    但,許亮明白,這隻是開胃小菜,真正的折磨還在後麵。


    被左馨攙扶到院子裏曬太陽,許亮小聲的叮囑左馨。


    “馨馨,你聽我說,我肯定危險在不斷靠近我,那個要害我的人很快就要出手了,醫生的話你不要聽,短時間內,你不要再來這裏,我怕我傷到你。”


    左馨替許亮梳理著頭發,有些心疼的說道:


    “我……你放心,我已經把你的情況告訴武協了,他們肯定會幫你的。”


    “嗬嗬,沒用的。”


    許亮渾身顫抖,警惕的看著四周。


    “沒人會相信一個學生,還是一個精神有問題的學生的話的,沒有人。”


    許亮冷笑一聲,臉上全是絕望與厭惡。


    說起來,判斷他可能精神有問題,把他送到這裏的人,就是武協治安官!


    看著許亮的神情,左馨不由歎了口氣,不知道該說什麽好,隻能祈禱那個說可以幫自己想辦法的武協治安官真的有什麽辦法吧。


    醫療院的院子裏能曬到些陽光。


    溫暖的光芒照在許亮身上,讓他多少有了些溫暖的感覺,漸漸不再顫抖。


    院子裏的綠植也足夠多。


    欣賞著院子裏的綠色,也是能讓人心生平靜的。


    隻是,許亮依舊警惕的看著四周,注視著周圍有沒有什麽可疑的人。


    雖然周圍實際上都是醫生、護士以及一些被帶到院子裏散步的病人。


    忽然,許亮看到一個人跳上了醫療院的院牆。


    然後一個翻身,瀟灑的落在了庭院中。


    跳進院子裏的是一個男人,看起來年紀不算大,臉上的線條柔和,讓他看上去有些溫順的之感。


    但這個男人的眼神卻流露著一種名為專業的氣息,莫名令人心生信服。


    不由的,許亮盯著這個男人看了起來。


    左馨注意到了許亮的視線,也往那個男人看了一眼。


    “許亮,你是不是懷疑他是害你的那個人?”


    “不是,隻是覺得,這個人好像很厲害的樣子。”


    兩人小聲說著,就見到男人忽然朝他們看了一眼,露出一個笑容。


    然後他們就看到男人從兜裏取出一張紙條。


    緊接著……


    “左……戚胖子這寫的什麽玩意,左…馨?左馨是誰啊,你們哪個叫左馨啊?”


    左馨:“……”


    許亮:“……”


    周圍的醫護人員:“……”


    大門保安:“?!臥槽,你從哪兒來的!”


    保安愣了一下,然後直接過來逮人。


    那個男人怪叫一聲,竟是直接在院子裏亂躥起來。


    隻是他的速度並不快,很快就被身強力壯的保安抓住,送出了醫院。


    左馨張張嘴,看著男人被押走的背影,到底是沒能說出什麽話來,隻是默默放下了自己快要舉起的手。


    許亮看了自己的女友一眼,“他是來找你的?”


    “不一定,也許有兩個左馨。”左馨果斷說道。


    許亮:“……”


    五分鍾後。


    兩人看到一個眼熟的男人又從院牆上跳下,大聲嚷嚷起來,“沒左馨的話,許亮也行啊,誰叫許亮啊,能不能吱一聲啊許亮。”


    保安:“臥槽,你特麽就不會走正門了是吧!!”


    左馨:“……看來是來找咱們的。”


    許亮:“不,可能是有好幾個叫許亮的!”


    許亮搖頭,否認了這個可能,隻是他的否認多少有些艱難。


    十分鍾後,許亮曬夠了太陽,迴到了自己的病房。


    剛一推開門,他就看到那個被保安帶走兩次的男人正坐在病房裏,衣冠齊整,安靜如雕塑,正在睡覺。


    病房門剛一被推開,男人就醒了過來,看向許亮和左馨。


    “原來你們就是許亮、左馨啊,自我介紹一下,我是武協的特別顧問,你們可以叫我八爺,或者八先生。”


    寧遠笑了笑,麵不改色了扯了張武協的大旗。


    看了眼神情莫名的許亮和左馨,寧遠接著說道:“因為左馨女士的訴求,一名姓戚的治安官找到了我幫忙,來處理許亮先生的問題。”


    說著,寧遠看著許亮,一本正經的說道:“許亮先生,你確實沒有瘋。”


    “我知道我沒有瘋。”


    許亮抿抿嘴,邁步坐到了床上,“說我精神有問題的一直是你們武協的人。”


    寧遠:“……其實我不是武協的人,隻是臨時工。”


    “……你這就光速切割了?”


    麵對許亮的質疑,寧遠幹咳一聲,將話題引迴正題。


    “許亮先生,請問在你的感知當中,你是什麽時候出現異常情況的?”


    “應該就是兩、三天前吧。”


    許亮沒追問寧遠什麽,隻是老實的迴答他的問題。


    說實話,如今就連他爸媽都懷疑他是不是精神有問題,現在出來一個人說相信他沒瘋,他心中還是頗有些感慨的。


    雖然不知道寧遠是在唬他還是真的信他,但能多一個人溝通還是好的。


    因此,在寧遠的追問下,許亮仔細說起了著兩、三天裏發生的事情。


    聽完了許亮的講述,寧遠想了想,神情古怪的問道:“你應該沒喝過別人給的飲料之類的東西吧?”


    在許亮描述完自己的症狀後,寧遠一下子就想到了‘藍色妖姬’。


    莫不是這個藥還有遺落在外的?


    然而,許亮確實搖頭表示否認。


    一旁的左馨也幫忙解釋一句,“許亮有輕微的被迫害妄想症,別人遞過來的食物和水他從來不會吃的。”


    寧遠哦了一聲,視線在兩人之間來迴。


    沉吟兩秒,寧遠問了個影響感情的問題,“那你做飯他吃嗎?”


    左馨:“?他為啥要吃啊,我自己都不吃,一般都是他做飯的。”


    寧遠:“……可以的。”


    低頭看了眼手上記錄的信息,寧遠看著許亮,說道:“我基本能確定,確實是有人要害你,而且,那個人,就在這個醫院裏。”


    “知道我之前為什麽要從牆上跳進院子嗎?”


    左馨:“……額,不是在搞笑嗎?”


    許亮:“不是在搞行為藝術嗎?”


    寧遠:“……我是在打草驚蛇!”


    輕咳一聲,寧遠認真說道:“在進醫療院前,我就感覺到了一股奇異的力量。”


    “盡管很微弱,但是我還是捕捉到了,可惜,因為太弱了,所以我沒法針對到個人,所以之後又來了第二次。”


    “捕捉到了?”


    “沒有。”


    寧遠一臉淡然的搖頭。


    許亮:“……”


    左馨:“……”


    “咳咳,雖然如此,但隻要對方再來害你一次,我就可以抓出兇手了,所以,接下來我會守在你附近,還請你不用太過擔心。”


    寧遠說得很自信,但許亮臉上的神情卻充分展示了他的懷疑。


    對此,寧遠也不多言,隻是讓許亮且看著。


    忐忑中,夜色漸漸深沉。


    左馨已經迴家,寧遠則不知所蹤。


    病房裏許亮一個人躺著,睜著眼睛看著天花板。


    或許是寧遠打草驚蛇起了作用,他這大半天身心都輕鬆了不少,沒有那種時刻要被人迫害的感覺。


    隻是,隨著時間流逝,那種恐懼、危險的感覺因繞而來。


    許亮隻覺得一股黑暗將他重重包裹。


    惡意與陰毒如蛇一般將他纏繞,讓他近乎窒息。


    躺在病床上,許亮雙眼赤紅,掙紮著想要起身。


    然而無形的恐懼好似一座大山,將他死死壓在床上。


    病房裏的其他幾張床忽然鼓起。


    幹癟、扭曲又濕黏肉塊從床上滑落,蠕動中向他靠近。


    嘭一聲,病房的門也忽然打開。


    臉部潰爛的醫生、護士挨個走進來。


    他們嘴裏發出低壓的嘶吼,尖利的手指散出陣陣惡臭。


    許亮額頭冷汗密布,眼瞳近乎縮成了針般大小。


    更令他驚恐的是,他身下的病床忽然一種湧動,竟是化作一條黑色的大蛇,將他的身體死死纏住, 正張開血盆大口,看著他,伺機而動。


    此刻,許亮的眼中隻剩恐懼與絕望。


    下一刻,咚一聲巨響傳出。


    眼前的黑暗與絕望被打碎。


    一道身影被砸進了牆裏,而動手的人正笑眯眯的看著許亮,說道:


    “你看,我說了,隻要她再動手,我就能抓住她。”


    驚魂未定的許亮看了眼那個被砸進牆裏的女人,唿吸略微有些急促。


    “就是她……讓我看到那些東西的?”


    “嗯,雖然不知道你看到了什麽,但的確就是她沒錯。”


    寧遠說著,指了指對方手上都刀子,“而且,看樣子她還想要捅死你啊。”


    順著寧遠指的方向看去,許亮看到那把磨得發亮的刀,頓時覺得頭皮發麻。


    深吸一口氣,他看了寧遠一眼,“八先生,我能知道她為什麽要害我嗎?”


    “說實話我也挺好奇的。”


    寧遠看了眼陷進牆裏,昏迷過去的中年大媽,一巴掌將對方抽醒。


    “醒醒,問你為啥要殺人!”


    中年大媽被抽醒,有些驚懼的看了寧遠一眼,然後指著許亮說道:“他侮辱我。”


    寧遠:“???”


    許亮:“?!我侮辱你什麽了,我都不認識你!!”


    “你叫我阿姨,你還不是在侮辱我?!”


    許亮怔了一下,忽然想起,之前自己坐公交車下車的時候,被一個中年大媽堵著路了,當時他是說了句‘阿姨,麻煩讓讓’來著。


    他仔細看著麵前這個嵌牆裏的中年大媽。


    對方的身形和那天在公交車上遇見的那個中年大媽重疊在了一起。


    想起了這事兒,許亮不由倒吸一口涼氣,“所以,就因為我叫你阿姨,你就要弄死我……你這年紀叫你阿姨,沒什麽問題吧?”


    “你叫我阿姨,你就是在侮辱我,人家才不是阿姨,人家是仙女……”


    話沒說完,寧遠一巴掌又把這個大概四百多個月大的仙女抽暈過去了。


    “額,抱歉,沒忍住,要不,我再把她叫醒?”


    許亮一臉憋出內傷的表情,看了眼嵌進牆裏的大媽,有些難受的說道:


    “不用了,就這麽著吧……我是沒想到,禮貌的喊人一聲‘阿姨’居然還能被人拿刀捅的……雖然她沒捅成。”


    “嗐,罪惡時代,有這麽點離譜的事情很正常,我還見過有人以為別人喜歡他就給人下藥來表白的呢。”


    許亮:“……這麽扭曲的嗎?”


    “可不咋地,老扭曲了。”


    寧遠用力把大媽從牆裏摳出來,拿上銬子把人拷上。


    期間大媽被痛醒,大吼著說寧遠玷汙她,說寧遠在腦子裏把她強了一百遍。


    氣得寧遠手腳發涼,頭皮發麻,怒從心起,直接把她手給踢斷了。


    “給老子閉肛,你是個罪人,沒人權,老子把你剁了喂狗都沒人有意見。”


    斷了條手,老仙女不吼了,隻是哭唧唧的,鼻涕眼淚亂流,給寧遠惡心壞了,直接把人拖出了病房。


    “瑪德,下次再有任務,能不能遇見點正常的罪人啊。”


    許亮目送的寧遠離開,莫名覺得,看起來一本正經的寧遠也不像什麽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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