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件被打開。


    寧遠也沒有瞞著其他人的意思,直接將文件攤開在茶幾上。


    看到文件的內容,除了天一,楚鳶幾人神情都是有些古怪。


    楚鳶更是看了寧遠一眼,忍不住說道:“你調查文曲幹嘛?”


    “就是……好奇。”


    寧遠想了想, 暫時沒有把自己和哥哥姐姐們的推測說出來。


    主要是,這事兒沒證據。


    某種意義上來說,這全是他的臆測,就是說出來楚鳶他們也不一定會信。


    ……雖然寧遠對哥哥姐姐們的判斷很相信就是了。


    將文曲的信息拿起,仔細查看起來。


    文曲,本名張輕城。


    上城區處刑人第二小隊的負責人。


    父母雙亡,家裏有兩個妹妹,一個弟弟。


    隻是,弟弟和其中一個妹妹早年先後失蹤,如今的張家隻剩他和妹妹張子玉相依為命。


    而這兄妹倆因為一些意外踏上了七罪途徑,最終加入了上城區處刑人隊伍。


    一個成為了代號‘文曲’的小隊負責人。


    一個成為了代號‘豆子’的小隊中堅力量。


    寧遠看著文曲和豆子的照片,有他們小時候的,也有他們長大時的。


    不過,失蹤的那個弟弟和妹妹沒有長大時的照片,隻有小時候的照片。


    除此之外,文件裏還附上了這一家人父母尚在時的合照。


    看得出來是很幸福的一家六口。


    隻是不知道何種原因,如今隻剩兩人……至少明麵上隻剩兩人。


    寧遠皺著眉頭翻閱了一下文件,很快找到了失蹤的弟弟妹妹的消息。


    這個妹妹的名字是張清月,弟弟的名字則是張遊。


    看到張遊這個名字,寧遠麵露沉思之色。


    片刻後,他拿出手機查了一下以前吃過的瓜。


    “……張子遊,中原地區明星夢工廠學員,曾經和雙十一組合參加同一檔選秀節目,在節目裏名聲大噪,近乎全能……可惜後續爆出緋聞,被迫退賽,最終失蹤。”


    看著這條新聞,寧遠眉頭一挑,看著楚鳶幾人,問道:


    “你們猜,張子遊和張遊是什麽關係?”


    楚鳶:“……一個長一個短?”


    寧遠:“啊?!”


    楚鳶幹咳一聲,一本正經的道:


    “咳咳,知道你懷疑這兩人是一個人。”


    “但是,隻是名字相似,說明不了什麽。”


    “而且,張子遊的身份信息裏不是說了嘛,他來自南部地區的偏遠地區,跟咱們z167不沾邊啊。”


    說著,楚鳶指了指張子遊的身份信息。


    “你看,他自己說了,從小父母雙亡,自己拉扯著兩個妹妹,結果某一天人販子把她兩個妹妹抱走了,他也成了孤身一人。”


    “之所以來參加這個選秀比賽,就是想成名後,讓他的兩個妹妹都看見,能親自來找他,然後家人團聚。”


    說著,楚鳶頓了頓,“臥槽,這麽慘的嘛……咳咳,這情況可不像張遊啊?!”


    楚鳶話音剛落,一旁的地雷卻是出聲反駁了他。


    “這個,其實說明不了什麽,隻是娛樂圈選秀經典的賣慘環節而已。”


    地雷看著寧遠手機上的八卦信息,用一副過來人的語氣說道:


    “前幾年很流行的套路,能激起評委和觀眾的同情心。”


    “不過,因為有些賣慘賣得太蠢,把觀眾惡心壞了,所以這個套路這兩年就不怎麽流行了。”


    她頓了頓,又反駁了楚鳶的另一個觀點。


    “至於來自什麽地方……z167壁壘的地理位置其實比較尷尬,處於西部地區和南部地區的交界處,說它是南部地區所屬的偏遠壁壘也沒錯。”


    “那四坨廢物環南部地區壁壘演唱會,把z167壁壘算進去的原因就是這個。”


    房間裏,寧遠幾人看著地雷侃侃而談,都是有些愣神。


    寧遠摸摸下巴,上下打量地雷一眼,“你咋這麽清楚?”


    “嗬嗬,都是年輕追星犯的錯。”


    寧遠:“……行吧。”


    低頭看著手機上張子遊的信息。


    在經過地雷一翻講述後,寧遠幾人感覺,這張子遊八成就是張遊了。


    按照當年的八卦新聞看,張子遊當年被爆出嚴重的桃色新聞,情節嚴重,被迫退賽。


    不久之後,他就消失無蹤,沒有半點音信。


    當年這消息也是掀起了些熱度,不少人猜測他遇害了。


    隻是很快消息都被壓下去,網絡上很難找到詳細的消息。


    僅有的隻言片語看起來也跟加密文似的,很難看懂。


    得虧了隊伍裏有個混追星圈子的地雷,不然寧遠他們還真被難住了。


    看著網絡論壇裏,張子遊為數不多的幾個粉絲的加密通信,再看看對方在舞台上神采奕奕的照片,寧遠沉默片刻。


    “你們不覺得……張子遊和文曲有些像嗎?”


    “有點兒……”


    楚鳶看著茶幾上散開的文件又看了眼若有所思的寧遠,“所以,你的想法是?”


    寧遠沉吟半晌,緩緩開口,說道:


    “你們說,這次的任務,咱們的對手是罪人嗎?”


    “……按規定,咱們抓的,應該是罪人。”


    楚鳶看著茶幾上的文件,秀眉絞在了一起。


    “咱們抓的……應該是罪人啊……”


    寧遠小聲重複了一句,陷入了沉默。


    如果張子遊真的是張遊……


    那文曲和豆子在這次保護雙十一組合的任務裏扮演的角色就有些微妙了。


    不,甚至連他們這五個扮演的角色都有些微妙了。


    一時間,房間裏有些沉默。


    寧遠幾人相互看著,愣是沒有一個人說話。


    就在幾人沉默時,房間的門忽然被人敲響。


    朱重山看了眼客廳門,問道:“哪位?”


    “我,文曲……張輕城。”


    朱重山開門的手頓了一下,迴頭看了眼客廳裏的幾人,最終,目光落在寧遠身上。


    寧遠挑眉,沉思片刻,說道:“讓他進來吧。”


    朱重山點點頭,沉默著打開了房間門。


    門外,文曲身姿挺拔,一身黑西裝,戴著一副金邊眼睛,神情平靜的看著房間裏的眾人。


    他邁步走進房間當中,視線在寧遠等人的臉上一一劃過。


    深吸一口氣,他緩緩開口,“各位,我來這裏是想……”


    話還沒說完,就被寧遠直接打斷,“你再來這麽多碎動作和前置語言,你就給我出去!”


    文曲:“……事情得從七年前開始說起……”


    文曲直接進入話題,講起了曾經的故事。


    那個屬於張家人的,一輩子都不會忘記的故事。


    原本張輕城家隻是上城區很普通的中產家庭,一家六口生活倒也幸福。


    其中,年紀最小的張遊很小的時候就表現出了不錯的音樂天賦。


    在本人的強烈要求下,父母將他送去學習音樂。


    沒想到,張遊的天賦很高,很受音樂老師的欣賞。


    因此,在張遊十六歲那年,音樂老師給他推薦了一個中間人,可以帶他去參加中原地區的明星夢工廠選秀。


    對此,張輕城的父母也沒反對。


    或者說,他們全家都很支持張遊,願意張遊在自己夢想的道路上前進。


    “隻是……沒想到,老弟這一去,成了我們家悲劇的開始。”


    張輕城歎息一聲,神情之中滿是淒涼。


    張遊,取藝名張子遊,在明星夢工廠裏大殺四方,成為當時選秀比賽裏,大量觀眾、數名評委都稱讚的對象。


    甚至有人將他評為未來十年選秀節目的標杆選手。


    簡而言之就是,亂殺!


    對此,張家父母自然是無比開心又自豪的。


    張家幾個孩子也都是與有榮焉,為張遊感到高興。


    他們期待著張遊從比賽中殺出重圍,取得冠軍的皇冠,手捧音樂夢的果實。


    然後,意外出現了。


    桃色新聞、違規參賽、霸淩選手、買歌抄襲……


    一夜之間。


    張遊從受人追捧的天才創作型選手,成為了一個道德低下的垃圾。


    節目組‘擋不住’悠悠眾口,‘被迫’讓張遊退賽。


    對此,張家眾人自然都很憤怒。


    他們知道張遊遭受的一切都是汙蔑……他們家可沒那多錢買那麽多優秀的歌曲。


    也是在那時,張父張母覺得,孩子不混娛樂圈也挺好的。


    就想著讓張遊迴家,以後當個音樂老師也挺好的。


    結果,沒能聯係上張遊……


    “之後就是……我爸媽去混進車隊,去中原找張遊……結果,他們遭遇了車禍,我妹妹張清月因為張遊的事在學校遭遇暴力時間,失蹤不見,再出現時,成了一個殺手,我和豆子,張子玉兩人相依為命,一直活到現在。”


    張輕城吸吸鼻子,苦澀的笑了笑。


    “這些年,我一直暗中調查,清越也靠著自己的渠道在暗中探尋,終於發現了不少證據都指向那個組合以及他們背後的經濟公司,恰好他們要來這裏開演唱會,所以,我們有了報複的念頭。”


    按照張輕城的調查,張遊當年就是被這四個人汙蔑、陷害的。


    甚至最後被這四人活活打死。


    而張父張母去找張遊,撞破了他們的交易,於是被車撞死了。


    甚至,張清月的失蹤也是因為那些人動的手,隻是張清月有些機緣,僥幸逃脫,活了下來。


    可以說,張家支離破碎,都是四人組合以及他們身後的經紀公司搞得鬼。


    張輕城說得有些碎,有些地方邏輯也不是很通常。


    寧遠等人一直聽著,沉默著,不發一言。


    故事講了大概半個多小時。


    等故事講完後,寧遠伸了個懶腰,神情淡淡地看著文曲,“我是處刑人,我隻負責協防,抓捕罪人,其他的我不管。”


    聽到寧遠的話,文曲沉默兩秒,忽然露出一個笑容,“你會抓到罪人的。”


    說完,文曲起身,離開了房間。


    他走的時候,身姿依舊挺拔,隻是步伐看著輕鬆了些。


    楚鳶目送著文曲離開,轉頭看了寧遠一眼。


    “看不出來,你還是個好人啊?”


    “別介,這年頭好人就是罵人的詞兒,我可不是什麽好人,單純看四人組不爽,僅此而已。”


    寧遠翹起個二郎腿,身體靠在沙發裏,抬頭看著天花板上的吊燈。


    “我隻抓罪人,有個罪人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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