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咚一聲輕響。


    電梯的大門緩緩打開,向寧遠等人展現了電梯外的風景以及……


    “臥槽!”


    以及一聲臥槽。


    寧遠:“……”


    轉頭看向聲音來處。


    隻見三個原本靠牆坐著的瘦高個正大唿小叫的站了起來。


    他們手忙腳亂的,手裏抓著的東西正不斷往身後藏。


    寧遠仔細辨認了一下,嗯……是撲克牌。


    所以,這仨本來應該看守電梯出口的哥們兒,在打牌?!


    寧遠對比了一下上下看守的差別,瞬間覺得下城區守塔的士兵們真敬業。


    就在他們這麽想著的時候,原本慌慌張張收拾東西的三名守衛看清了寧遠等人的模樣,忽然就鬆了口氣。


    “嚇老子一跳,還以為是什麽領導上來了。”


    一名瘦高個守衛鬆了口氣。


    臉上的慌張消失,他整了整衣服,晃晃悠悠的走到了寧遠等人麵前,神情中多了些傲然。


    “你們幾個,什麽單位的,有沒有證件啊?”


    聞言,寧遠幾人對視一番, 拿出了各自的處刑人專屬黑色工牌。


    問話的守衛盯著黑色工牌看了三秒,眉頭狠狠地皺了一下。


    “拿著個破卡片兒晃啥晃呢,說話呀,長了張嘴是擺設咋地?”


    寧遠等人:“……”


    “欸,他看不懂這個東西是什麽意思嗎?”


    真社牛天一有些懵,小聲對一旁的地雷說一句。


    地雷搖搖頭,離天一遠了一步。


    這個女人的拒絕了她的安利,她暫時不想和她說話。


    麵對守衛的質問,假社牛楚鳶上前一步,說道:


    “我們是初星集團的人,來上麵是為了工作相關,這個黑色卡片,是我們的工牌……這應該是你們守衛人員應有的基礎知識儲備。”


    守衛聞言,迴頭看了同伴一眼。


    被他看著的守衛趕緊從懷裏取出一個電子屏,仔細檢索了一下。


    “呃,老大,沒有初星集團,隻有一個叫初星日恩的公司。”


    “所以……你們是偷渡上來的!”


    話音剛落,為首的守衛已經端起槍指向了寧遠等人。


    然而,就在他的槍指向寧遠等人的一瞬間,他的手腕就被抓住了。


    寧遠臉上掛著很和善的微笑,輕輕將這名守衛的手腕按了下去。


    隨後,他將黑色工牌舉到守衛麵前,輕輕敲了敲上麵的字。


    “冷靜一下大兄弟,我們知道你很負責,但是你不妨看看這工牌上的字?”


    看著麵前神情溫和的寧遠,這名守衛不知道為什麽感到一種窒息感,仿佛被水包圍,隨時都能被溺死。


    他張張嘴,愣是說不出什麽話來。


    有些艱難的看了眼那張黑色工牌,這名守衛不由小聲念了起來。


    “初什…日什麽…團,呃,好了好了,我知…知道你們沒問題了!!”


    這名守衛仿佛受到了什麽委屈似的,忽然大吼了一句。


    見狀,寧遠順勢鬆開他的手腕,退到一旁。


    守衛後退了兩步,用力扯了扯衣領,臉黑黑的看著寧遠。


    “呃,要不我再幫你冷靜一下?”


    看著守衛的黑臉,寧遠又抬起了手。


    於是,守衛的臉更黑了,“不用了,你們走吧。”


    聞言,寧遠微微一笑,然後個其他幾人一起離開了機械塔附近。


    “話說,為什麽他不識字?”


    “可能是被你嚇著了,也可能是……嗯,識字少吧?”


    楚鳶迴頭看了一眼,有些不確定的說道。


    “不識字他是怎麽當上機械塔這種重要建築的守衛的?”


    “可能因為他是上城區的人吧。”


    五人漸漸遠去,離開了巴別塔的電梯。


    出了巴別塔的外層建築,寧遠等人順利來到大街上。


    街上人聲嘈雜,與下城區的街道並沒有什麽區別。


    非要說什麽不同,大抵就是,這些人行走在更加澄澈的天空下,街道看上去也更加整潔。


    甚至連街上來往的人看上去都是相當彬彬有禮,衣冠楚楚。


    相比之下,下城區的居民大多活得很緊繃,對周圍的人也相當警惕。


    沒辦法,畢竟下城區經常發生兇案,指不定隨便走在街上就能碰到個瘋子忽然掏刀子亂砍人。


    至於上城區……


    寧遠四處看了看,在街上發現了不少監控攝像頭。


    有這麽完備的監控係統在,上城區的人就算想殺人,估計也不敢輕易動手。


    寧遠在打量四周,其他幾人也在四處張望。


    他們也沒有來過上城區,心裏自然好奇。


    即便是老鳥楚鳶,也隻是知道工作應有的流程,並沒有實際來過上城區。


    可很快,眾人卻是不再東張西望了。


    因為,大家都感覺到一道道視線。


    有人在打量他們。


    或者說,過往的行人都在打量他們。


    目光中帶著好奇、審視與一點微不可察的自傲。


    “這些人,是從巴別塔裏出來的?”


    “下城區的人吧,應該是下城區的人吧?”


    “居然沒專車接送,會不會是偷渡上來的。”


    “應該是出差吧,偶爾有下等民來上城區出差,我見過幾次。”


    “……”


    細碎的聲音響起。


    這些人自以為把聲音壓得很低,不會被聽到。


    但是寧遠等人又不是常人,自然是聽了個清楚,心裏反感頓生。


    被這樣的目光打量,被這樣的言辭環繞,其實眾人都不怎麽在意的。


    但多少有些膈應,仿佛被人當猴子看似的。


    寧遠看向楚鳶,問了一句之後的流程。


    楚鳶則拿出手機和人聯係了一下,頭也不抬地說道:


    “先去麗晶酒店,上城區的處刑人們已經在那裏匯合了,咱們過去就行。”


    “遠嗎?”


    “還挺遠的,得打車去才行。”


    “話說,上城區的處刑人部門沒人來接咱們嗎?”寧遠看著楚鳶,表示疑惑。


    楚鳶眼神微微一暗,聲音中多了些情緒,“本來是有的,不過那邊的人說車壞了,讓我們自己去。”


    “……好俗套的理由。”


    寧遠無力吐槽。


    打量著四周的行人,寧遠是一點也不在意他們審視的目光。


    腦子裏隻飄過一個想法:這些上城區的人,看著也沒多高啊。


    被寧遠盯過的上城區居民:……忽然感覺被什麽東西冒犯了。


    五人沒有管周圍人好奇的視線,直接去了專門的打車點乘出租車。


    被攔下的出租車司機同樣用審視的目光看著寧遠等人,沉默片刻後才說道:


    “不是,哥兒幾個,我這車最多載四個人,強行裝五個也不是不行,可是……”


    司機師傅說著,看了眼朱重山,有些無奈的道:“這位兄弟我裝不下啊。”


    朱重山:“……”


    寧遠:“……確實 ,狠山這身高,得找麵包車之類的。”


    朱重山:“……還必須得是載重力高的麵包車。”


    司機師傅撓頭,看了眼朱重山,縮著腦袋,說道:“不然,你們去隔壁街看看,那邊有跑運輸的人,給點錢,應該能載你們一程。”


    聽了司機的話,寧遠摸摸下巴,說道:


    “理論上來說,這時候最合理也最紳士的選擇是,我和狠山去找那什麽運輸車,你們仨坐出租車先走。”


    說著,寧遠的視線在楚鳶、天一和地雷臉上掃過,最後停在了司機身上。


    看著一臉誠懇的司機,寧遠聳聳肩,說道:


    “還是算了,咱們一起坐運輸車吧,一個隊伍的就得整整齊齊嘛。”


    說著,寧遠關上車門,旋即帶頭離開了。


    朱重山抿抿嘴,跟在寧遠身後。


    楚鳶三人相互看看,也沒說什麽,趕忙跟了上去。


    見眾人走遠,司機立即下車,拿著塊毛巾將寧遠摸過的地方仔細擦了擦,神情中滿是擔憂。


    “下邊兒來的,不知道會不會有什麽不幹淨的東西啊,穿得稀奇古怪的一看就不是正經人,要不要給治安官打電話啊……”


    街道拐角,寧遠等人探出半個頭,將司機的一舉一動看進眼裏。


    楚鳶眼睛瞪得賊大,仔細盯著司機的嘴唇,將他說過的話複刻出來。


    聽到這話,天一妹子當時就忍不了了,“他奶奶的,幾個意思啊,嫌棄老娘髒,老娘還嫌棄他車不幹淨呢!”


    “安啦安啦,他嫌棄我髒呢,你不是都沒碰車嗎?不過,穿得稀奇古怪的應該不是說我。”


    寧遠擺擺手,安慰的一句,順便看了眼地雷。


    撐著小洋傘的地雷麵色很平靜,隻是手裏的傘被收了起來,不停的點著地麵,將地麵點出了裂痕。


    “好了好了,別點了,沒什麽好氣的,別迴頭要賠錢了才是真氣死人了。”


    寧遠安慰了一句,試圖平複地雷肉眼可見的暴躁情緒。


    轉頭看了眼離去的出租車,他忍不住輕嘶了一聲。


    “上麵的人,這莫名其妙的傲慢是哪兒來的?”


    “可能因為他們是上麵的人吧,哪怕是顆螺絲,那也是上麵的精品螺絲。”


    楚鳶如是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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