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協的人趕到了。


    醫療院的救護車也趕到了。


    因為這兩撥人的到來,吸引了眾多人路人的目光。


    於是,北區小吃街堵了。


    大量的人群圍在那條巷子外,伸著脖子望裏瞧,想看出個八卦奇聞出來。


    嘈雜的議論聲傳出去很遠,大家都在猜測巷子裏死了多少個人。


    嗯,就猜死了多少人,不做他想。


    北區小吃街,小吃眾多,很是有名,有名就有名在這裏時不時死人。


    所以大夥對眼下這情況還是挺熟悉的,就很想看看,又是誰死了。


    也就是治安官拉出一條警戒線,讓他們不敢往裏麵闖。


    不然這區區一條塑料帶能攔住他們八卦的心?!


    巷子深處,麵館前。


    一群治安官和醫護人員看著麵館內的場景都是忍不住皺眉。


    無論是堆疊在一起的人還是那個滿身創傷的持刀中年,又或者是牆上和天花板上嵌著的兩個人,亦或是地上、牆上噴灑的一圈圈汙血。


    種種一切疊加在一起,足夠在他們心中勾勒出一幅血腥煉獄場。


    也就是他們經驗足夠豐富,不然怕是都要吐出來。


    而且,他們也看出來了,這些人基本上都是昏迷或者重傷,離死還差著一截,搶救一下應該還是救得迴來的。


    這麽一看,這麵館裏的種種畫麵隻是看著有些嚇人,真實情況就很一般了。


    一名治安官與醫療院這邊的負責人溝通了一陣,隨後雙方一起進入麵館。


    楚鳶身披黑袍,站在人群後方,默然不語。


    處刑人隻管處理罪人,不負責現場案情糾察、傷員處理,她也不擅長這些。


    而且,她現在也有了別的任務:與目標人物寧遠進行溝通。


    就在二十分鍾之前,她向領導匯報了陸齊的現狀以及寧遠的事兒。


    領導沉吟一秒,當即決定讓楚鳶去接觸寧遠。


    這活楚鳶指定是不願意接的。


    之前寧遠抓著她的時候那種渾身冰寒的感覺,她可還沒忘呢。


    甚至對方貌似還能通過人偶找到她的本尊?!


    這特麽的誰敢去接觸啊。


    出於這種反抗的心態,楚鳶很委婉的表示,自己不知道對方的名字,沒法進行任務。


    結果這天殺的領導立馬調動資源, 借助有限的監控將寧遠的身份扒了出來。


    楚鳶:“……”


    一條路走不通,楚鳶當即換了個理由,以挖腹案沒破為由,想把領導敷衍過去。


    然後她就聽到麵館裏傳來一陣驚唿。


    “天啊,好臭!”“全是腸子,全是腸子!”“這是人的腸子啊。”


    楚鳶一怔,向麵館內看去。


    隻見一個麵色鐵青的治安官從冰箱裏抱出了一袋又袋帶血的腸子。


    一些袋子破裂,粉嫩的腸子吊在袋子外麵,輕輕晃動,極其紮眼。


    楚鳶心裏咯噔一下,有種不好的預感。


    之後,好些治安官都進入廚房,開始一點點搜查。


    很快他們就在廚房裏發現了一個極其隱蔽的地窖。


    打開地窖門,一股濃鬱的香味湧出,熏得眾治安官頻頻皺眉。


    隨後,他們就發現,這香味的來源是地窖裏放著的十三個砂鍋,砂鍋下麵還燃著火,看起來是在煮什麽東西。


    十三名死者丟失的是所有的內髒器官,而冰箱裏裝著的隻有腸子。


    剩下的器官卻……


    治安官們看著砂鍋,心裏有了一個不好的猜測。


    將砂鍋解開,果不其然,砂鍋裏裝著的,正是那些女性死者的丟失的器官。


    十三個砂鍋熬煮的是十三份血肉高湯!


    現場有人當場就吐了出來。


    除了是因為被這廚房裏的種種惡心到了以外,也是因為,他們中不少人來過北區小吃街,也曾光臨過這家麵館。


    天知道他們曾經吃過的都是些什麽!


    事到如今,基本上能確定挖腹案的兇手是麵館老板了。


    非要折騰一些決定性的證據,那就要把這老板手上的刀拿去檢查,與死者的血液進行比對,那些腸子也得拿去化驗檢查。


    至於這老板的下場如何……


    這老板已經成了罪人,那就不是他們這些武協治安官可以管的了。


    交給處刑人就好,處刑人的手段隻會更加殘忍。


    治安官多少得按章程辦事,處刑人下手就黑多了。


    念及此處,一些治安官臉上出現一絲輕鬆的笑容。


    很好,挖腹案差不多可以宣布結束了。


    楚鳶:……


    不不不不,這很不好!


    不是,這合理嗎?


    拿不知道身份這事兒敷衍領導,結果身份就給扒出來了!


    剛拿案子沒破的事兒應付領導,結果案子就宣告結束了!


    這特麽是不是針對,這肯定是針對吧?!


    你們能不能尊重一下辦案流程,能不能尊重一下老娘?!


    楚鳶懵了好幾秒,仿佛遭受了什麽不可言說的打擊。


    直到手機裏傳出領導憋著笑的聲音,她才迴過神。


    然後……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掛斷了電話。


    去特麽的領導安排,隻要她聽不見就是不存在!


    ……


    寧遠迴到家以後,第一時間刷起了手機。


    以北區小吃街的人流,要不了多久就能在網上掀起不小的討論度。


    事實上,寧遠也確實看到了不少關於北區小吃街的新聞詞條。


    不過這些新聞內容都很主觀臆測,就猜著裏麵死人,沒說出啥實質內容。


    想了想,寧遠還是打開了電視,等待新聞頻道的報道。


    挖腹案這事兒,很多人都在關注,尤其是女性。


    如今案子告破,想來要不了多久新聞就會播報這條消息了。


    正常情況下,寧遠是不會關注這種案子的。


    但,這不是有個處刑人混在這事兒裏麵了嘛。


    寧遠想看看,新聞會對這些事兒做出怎樣的報道。


    等了不過半個小時,電視上忽然彈出一則新聞提示。


    寧遠點進去,就見新聞頻道的女主持人正在緊急插播新聞消息。


    新聞播報的正是挖腹案的最新進展。


    隻見女主持平靜中略帶激動的說道:“內髒消失十三次的案子,今天之後,這個數字不會再增加。”


    “……在特別行動隊隊員的協助下,武協治安官已經順利抓捕到了兇手。”


    “後續,治安官將會對兇手展開一係列的調查與審訊……”


    新聞持續了五分鍾,簡述了挖腹案的前後,放出了一係列現場相關照片。


    最後,女主持人誠懇的祝願大家保持美好品德,一生平安喜樂。


    然後就開始說其他新聞了。


    寧遠對後續的新聞沒興趣,直接關掉電視,窩在了沙發裏。


    摸了摸下巴,寧遠凝眉思索。


    在新聞裏,處刑人的存在被掩蓋了。


    或者說,被‘特別行動隊隊員’幾個字替代了。


    這是在寧遠的預料之內。


    處刑人的特殊性,注定他們不適合他們被一般民眾所知曉。


    寧遠也是自身原因,才偶然了解到了處刑人的存在。


    說到底,處刑人的本質是罪人。


    隻是他們給自己建立了很堅固的理智和道德枷鎖,將自己變成了‘正義之士’。


    但,終究還是罪人。


    天知道壁壘居民要是知道保護他們的人裏有罪人時會作何感想。


    極端分子怕不是能直接遊行暴動,要把處刑人都給流放出去。


    就在寧遠想著這些事的時候,家裏的門鈴忽然響了起來。


    寧遠眉頭一挑,向玄關處看去。


    他這小家一年到頭都不會有人來敲門,連小偷都不會光顧,今天居然有人來按鈴了?!


    嘖嘖,這感覺還挺稀奇的。


    咂咂嘴,寧遠坐在沙發裏,一動不動。


    門鈴繼續響著,慢慢的變成了咚咚的捶門聲。


    沒過多久,寧遠的手機響了,來電顯示是陌生號碼。


    寧遠接通手機。


    隨後,手機裏和玄關大門外響起了相同的聲音。


    “姓寧的,老娘知道你在裏邊兒,你有本事摸老娘,你有本事開門啊!”


    寧遠:“……”


    這話說得,咋感覺自己變成事後不負責的渣男了呢?


    掛斷電話,寧遠打開了門,一臉別扭的看著門外的楚鳶,“不在家,不吃中飯。”


    然後他又把門關上了。


    楚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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