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這裏,陸開止也從體內蘊出妖力。


    “嗬......”銀爻冷哼,將墨槐枝在胸前一劃,鐧身抖動散出充盈神力,劃動間仿佛將周圍的空氣都凝固了。


    銀爻周身神力更加充沛,藍色神力包裹,瞳孔中的火燃燒得更劇烈。


    “肉體凡胎,豈敢......”


    “囚、神!?”


    短短一句話,蘊含無數神力,強大的威壓壓下,薄玉衡和旋龜隻覺身上壓下一座泰山,重如千斤。而陸開止已經被壓得抬不起頭,一條腿跪地,渾身妖力卻未減半分。


    薄玉衡和旋龜身上的力量更盛,雙雙出手攻向銀爻。


    銀爻手握墨槐枝,麵對薄玉衡和旋龜的攻勢未動分毫,另一手匯出神力光團,單手便擋下了一人一獸的力量。


    薄玉衡暗自心驚,原先他與旋龜聯手能夠與銀爻戰平,如今銀爻神器歸位,竟能單手擋下他們的合攻!


    薄玉衡與旋龜各自加大了力量,盡數被銀爻擋下。


    銀爻蓄力將神力匯於掌心,將手一震,神力瞬間湧出,將薄玉衡與旋龜震飛出去,撞在石窟的磚石牆上。


    旋龜的龜殼有些皴裂,它疼得發出一聲驚天嘶吼,劈木般的尖利聲震得陸開止和白發長老頭暈目眩。


    薄玉衡一手撐著地麵,一手撫著胸口,喘了幾口氣後,伸手召出黑色長劍,再次飛身上前。


    銀爻也不再保留,與薄玉衡交手。蓄滿神力的墨槐枝與充盈歿力的黑色長劍頻頻碰撞生出火花,綻出陣陣強大的能量波動,將石窟磚石牆震得抖動。


    銀爻交手間明顯感到薄玉衡手上的黑色長劍不簡單,能夠與自己的墨槐枝對抗,或許也是某位上古大神遺落下的。


    思及此,她不再手軟,招式更快更淩厲,鐧中的神力更盛。薄玉衡也不甘示弱,將歿力注入長劍中,擊打碰撞間震得他虎口發麻。


    銀爻一手揮著墨槐枝,另一手蓄出神力光團頻頻揮出。


    薄玉衡一時間難以招架,自身修煉的歿力本就比神力差一截,如今對戰起來十分吃力。


    銀爻頻頻出擊,薄玉衡難以應付,幾個起落後,薄玉衡胸前正中一掌,被擊飛倒在地上。


    沒等薄玉衡起身,銀爻的鐧尖已經對準薄玉衡的喉,在距離喉結一寸的距離處穩穩停下。


    薄玉衡抬眼,銀爻一手背在身後,另一手握著鐧對準自己。瞳孔中的藍色神火熊熊燃燒,渾身散出的藍光還未散去,神聖不可侵犯。


    薄玉衡唇邊露出一抹笑意,心底歎道,這便是真神。


    銀爻垂眸看著倒在地上的薄玉衡,壓著胸口的傷不住喘息著,她猛然想起幻境中自己瀕臨死亡時蔓延全身的痛楚,以及一點一點變得無法唿吸的絕望。


    還有那個少年,死命按著她胸口的血洞,悲痛欲絕,落在她臉上發燙的淚......


    “不動手嗎?”薄玉衡笑得醉人,“瀆神、弑神、囚神,死也是一種解脫。”


    死,也是解脫嗎?


    銀爻不明白,死亡那麽令人痛苦絕望。


    薄玉衡臉上笑意未褪,多少次麵對死亡,他都沒有像這次這麽坦然、這麽絕望。


    他盯著銀爻,等她給自己一個痛快,卻見銀爻收迴鐧,墨槐枝在手中消失,然後朝自己伸出手。


    薄玉衡愣住了,他沒想到銀爻竟然不殺自己。


    銀爻見地上的人半天沒有反應,無奈道:“愣什麽,起來。我是反骨仔。”對她來說,她不希望更多人體會到死亡的痛苦。薄玉衡那麽想死,她偏偏要他活出花來!


    薄玉衡這才握住銀爻的手,就著手勁站起。


    銀爻看著眼前比自己高半個頭的薄玉衡開口道:“我不殺你,你得告訴我你的來曆。”


    邊上的旋龜還在那疼得直打轉。


    “還有這頭旋龜的事情。”銀爻補充道。


    旋龜聞言,劈木般的叫聲瞬間收斂,隻敢嗷嗷叫喚。


    薄玉衡見此瞪了旋龜一眼,攤開手示意旋龜自己變小。旋龜乖乖將身子縮小跳到談縱深手裏。


    就這樣,銀爻扶著薄玉衡出了石窟。


    至於陸開止和白發老者,隻是被銀爻的神力威壓和旋龜的嘶吼衝震得胸口有些疼,沒有受傷,跟在銀爻和薄玉衡身後。


    眾人迴了談家家主樓的書房中。


    薄玉衡先向銀爻介紹了那位白發老者。這位白發老者名叫談旗雲,是談家的十位長老之一,靠手中的紅木杖自創一套談家杖法,結合談家秘術修煉,是如今談家最德高望重的長老,平日駐守在談家分部。


    談旗雲拄著杖,向著銀爻鞠躬行禮:“談旗雲拜見神使。”


    銀爻將談旗雲扶起後,談旗雲繼續說道:“神使,談家世代以守護神使為責。至於薄玉衡,乃是受到上任家主之子,談縱深所托,代家主之位。”


    薄玉衡此時沒有再坐在書房的家主位上,而是負手立於窗邊,麵朝窗外,不知在看些什麽。


    陸開止倒是不記仇,一副沒心沒肺的樣子,湊到銀爻耳邊:“銀爻姑娘,你可真是飛機上掛暖壺。”


    似乎怕被人聽到,又用一隻手擋住:“高水平!”


    銀爻雖然不知道飛機是什麽,但聽懂了後半句。她被陸開止這副樣子逗笑了,這麽不記仇的小貓咪倒是很少見。


    她走到薄玉衡身邊,道:“你呢?”


    薄玉衡長長的睫毛微微抖動,輕聲說道:“我於十八年前遇見談縱深,那時談縱深才十二歲,正跟著上任談家主四處誅邪。才十二歲就長得隻比我矮一個頭。”


    薄玉衡望著窗外的竹林,思緒飄得很遠很遠。


    那時薄玉衡還在四處流浪,在亂葬崗附近偶然碰見談縱深和他的父親,也就是上任談家主。據說他們來追一個肆虐的鬼魂,那鬼魂生前便作惡多端,死後更是變本加厲。


    他們問薄玉衡有沒有見到類似的鬼魂、有沒有受傷、碰見鬼魂不要手軟、不要被鬼魂迷住雲雲。薄玉衡雖覺得這兩人吵吵鬧鬧的,但不像壞人,便如實相告,那鬼魂被自己吞了。


    談縱深父子倆頓時愣住,但是他們手中的追邪盤並未有異動,便也沒有把薄玉衡當作妖邪之屬,隻當他是修道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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