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圍人也有些意外,不過很快,大家恢複了平靜,也許因為教養,也許因為不想多事,除了侍者很快拿來幹淨的毛巾為勛世奉擦拭,除此之外,旁人平淡的就好像沒有任何奇詭的事情發生一般。


    勛世奉身上酒氣重了,他拿過毛巾擦了一下,就還給侍者,隨後,他扯下了領帶。


    “抱歉,我還有事,先走一步。”


    他對舉辦宴會的主人說完這些話,隨後在那位兩鬢花白的先生的連聲道歉聲中就拉著我離開。車子上他一言不發,一直到家中,我看見他的手中一直拿著領帶,上了三樓,都沒有扔掉。


    酒氣一直縈繞在我們周圍。


    我知道他不是很喜歡這樣的氣味,他也不喜歡今天宴會的氣氛,就對他說,“洗澡吧,換一身衣服就沒有味道了。”


    他看著我,忽然說,“我那邊的熱水有一些問題。”


    ……


    我明白他的意思,很久,我低下頭,推開主臥室的門,說,“我給你放熱水。”


    打開熱水開關,熱水猶如熱帶雨林中的大雨一般傾盆而下,熱氣蒸騰,把整間浴室蒸的看不太真切。


    勛世奉在我身後,他忽然用力攬住我,向前壓了一下,我伸手支撐,手掌就貼合在鏡子上。水霧已經在鏡子的表麵塗上了一層厚重的水汽,手掌貼上去,那些水汽凝聚,從我手掌邊緣匯成一道一道纖細的水流,淌了下去。


    他的牙齒忽然輕咬我的耳骨,離得他這樣近,氣息繁熱,卻意外清晰。


    ——沒有一絲酒氣!


    我,“你,你沒有喝酒?”


    “遞到我手中的杯子全部是氣泡山泉。”勛世奉的氣息熱的好像已經逼近沸點,“那種場合,我怎麽可能喝酒?”


    “我……我還以為……”


    他已經撩起了我的裙子,以這樣的姿勢,就……


    我們許久沒有在一起,身體都已經生疏了,隻是,在擁有他的一瞬間,身體好像有自己的記憶,開始去迎合。


    他在我身後,身體緊緊相貼。


    勛世奉的臉頰也貼著我的臉頰,身體向前壓。


    我的手撐在鏡子上麵,花灑中一直流淌著傾盆一般的熱水,水霧很重,一層一層好像牛皮膠一般粘黏在鏡子麵上,我們在鏡中的樣子都是模糊而扭曲的,似乎是畢卡索的畫,淩亂扭曲而複雜。


    “alice,你以為什麽?”


    他的聲音卻好像不受環境的紛擾,依舊清晰的如同大理石地板一般。我已經說不出話來,隻是感覺到熾熱,感覺到裏裏外外全部都是他!


    勛世奉抬起手指,抹掉了我的口紅,似乎再去除我們之間的屏障。


    我以為他會把我翻轉過來,結果卻沒有,他隻是以這樣的姿勢,一直到最後。


    我的雙手與額頭全部抵住鏡子,他沒有親我的嘴唇,卻在我後頸上反覆親吻啃噬,身上名貴的紗裙很狼狽,我的皮膚並不比紗裙好到哪裏去。


    然後就是一起淋浴。水從我們頭頂澆下,一直澆,沒有停息,我完全睜不開眼睛,這樣的水帶著巨大的壓力,衝掉了我身上的紗裙,接著,我的嘴唇被他叼住,開始接吻。


    終於,我們沾到床,已經快到淩晨4點,再過一會兒,外麵就會天亮。


    “alice,你以為什麽?”他的手掌撐住我的腰,我的腳趾都要反射性的抽搐一下,他,“以為我不高興嗎?”


    “嗯。”


    “我沒有不高興,隻是感覺這樣的氣氛有些陌生,卻十分熟悉,好像迴到了20年前。那個時候,還沒有康斯坦丁,也沒有a-tech,我隻是剛從波士頓迴來紐約的nobody。”


    “alice,不瞞你說,這樣的氣氛居然讓我有些懷念。人,真是奇怪的生物。我的境地絕對安全,我會懷念這樣虛假的被冷漠被憐憫的氛圍,如果,我真的處在那種危險的境地,我估計自己就需要遠遠躲開,離的越遠越好。”


    我有些擔心,想要抬頭摸一下他的臉頰,卻連抬起手指的力氣都沒有,“arthur,真的不要緊嗎?公爵小姐似乎篤定,這一次,你將要失去一切。”


    勛世奉卻抬手,把我額頭的發絲撥開,“沒事,不用擔心。不過,鑑於我們在車上關於貧窮生活的幻想,我其實對於失敗的感覺居然有些躍躍欲試,那樣的生活因為虛假所以更加顯得誘惑。”


    我搖頭。


    “那不適合你。”


    “是的,那樣平凡的生活不適合我。”


    ……


    fma已經在二級市場上收購了康斯坦丁12%的股票,康斯坦丁股價飆升,溢價率超過200%!


    在所有人以為fma高歌猛進的時候,他們的收購卻遇到了暗礁,他們再向前一步都艱難無比。


    與此同時,康斯坦丁發表聲明,基金有一份24%的股權來自蘇黎世銀行一個古老的帳戶,持有者並沒有向公眾公開信息,同時,這份股權有一份委託書,目前已經交到勛世奉手中。


    那麽,根據這些材料,可以輕易的計算出arthur hsun手中掌握的康斯坦丁的股份已經高達51%,fma無論如何財大氣粗都無法撼動勛世奉對康斯坦丁的絕對控製權,這就意味著fma的收購行動以全麵失敗告終。


    此時,勛世奉做空康斯坦丁,高價賣出股票開始砸盤,康斯坦丁股價逆勢暴跌,這樣危險的情勢逼著fma割肉,當康斯坦丁股價迴落到一個合理的區間,勛世奉又買迴這些股票,完成了一次完美的高拋低吸,這又是一個教科書級別的案例。


    經此一役,fma這個總部在阿布達比背後是石油輸出國的主權基金損失慘重,這比德國人在蘇聯的衛國戰爭失去的還要多,他們甚至來不及逃迴家鄉就已經在寒冬降臨的西伯利亞就此長眠。


    這是一場殘酷的風暴,在風暴中失去一切的人很多,其中一位,就是吉尼薇拉·埃斯特公爵小姐。


    “她下了重注在fma上,可惜,她輸掉了。”勛世奉看著金融時報的頭版,裏麵有關於吉尼薇拉·埃斯特被驅離豪宅的報導。


    我問他,“你永遠不會原諒她了嗎?”


    “原諒?”勛世奉似乎對於這個詞語有些陌生,“不,原諒是上帝的行為,隻有上帝才能決定原諒與否,我們所能做的,隻是送那些我們猶豫著是否應該原諒的人去見上帝。”


    他說完,合上了報紙。第二個版麵是另外一個報導,——吉尼薇拉·埃斯特自殺。


    第210章


    “所以,mummy,以後daddy就要搬過來和你一起住了嗎?”寶寶問我。


    我抱著daniel,正在同他一起玩ai(artificial intelligence)機器狗。


    這個小狗很具有仿真效果,它叫做’dfghjktyu-65445678’,當然,這個名字太難以記憶,於是,他還擁有一個daniel給他起的英文名字’butter’。


    這是a-tech在日本的實驗室研製的幼兒開發智力的玩具,以白鼠的腦神經為生物控製器,佐以電腦程式,孩子可以先使用機械原理把小狗搭建出來,然後再寫程序控製它,這些都成功之後就可以同小狗一起愉快的玩耍了。


    我當時讀書的時候幫勛暮生寫過很多作業,對於編程還記得一些,今天有時間,就同daniel一起寫程序。


    daniel同我的程序已經快要寫到尾聲了,max大叔敲了一下完全打開的主臥的大門,得到確認的信息之後,他指揮僕從把勛世奉的衣服還有一些常用的書籍從他原先睡的那個屋子般迴主臥室。


    我看著來來往往的人,把程序最後一段寫好,然後daniel按下按鍵,把所有的代碼從頭到尾run了一遍,沒有bug,隻是小狗的性格好像由於我寫的嵌套函數有些過長,導致取迴數據比平時慢了千分之34秒,讓小狗顯得有些安靜和憂鬱。


    “呃,……daniel,mummy和daddy一直都住在一起啊。”


    果然,長時間的分居給孩子留下了印象。


    “那麽。”daniel歪著小腦袋看著我,“以後mummy和daddy在一起住,我要是想要同mummy在一起睡,就沒有我的地方了。”


    “寶寶有自己的房間。”


    “可是,……”daniel的小腦袋歪向另外一邊,“寶寶也有需要mummy在身邊的夜晚。”


    我也學著他的樣子歪了一下腦袋,“寶寶在什麽樣子的夜晚需要mummy在身邊呢?”


    daniel是一個勇敢的孩子,他不怕打雷,不怕颳風,也不怕下暴雨,他在這樣的夜晚睡的格外寧靜,那麽,他在什麽樣子的晚上需要家長在身邊呢?


    “呃……”daniel似乎開始絞盡腦汁,最後終於耷拉了小腦袋,“寶寶在餓的時候,也需要mummy在身邊。如果因為我夢見一塊杏子派醒過來的時候,mummy能給我一塊,上麵澆著奶油和牛奶就好了。”


    我被他弄笑了,伸手摸了摸他的小臉蛋。


    他湊過來,嘟嘟著嘴巴,在我的臉頰上親了一口。


    “其實,我也很喜歡daddy搬過來和mummy一起住,他心情好對我也好很多。今天早上mummy睡懶覺沒有起床吃早餐,daddy不但主動親了我,還餵我吃了一整盤巧克力蛋糕。”他說著,摸著自己的小肚子,“寶寶到現在還是撐撐的。”


    我伸手,幫他揉揉肚子,果然,那裏還是圓滾滾的。


    我嘆了口氣,“寶寶,你的daddy持有美國護照,可是,他有一半的華人血統,mummy是中國人,於是你身上中國人的dna的濃度很高,你知道中國人有一句古語就是貧賤不能移,威武不能屈,富貴不能yin,這是很重要的氣節,寶寶一定要記住。”


    daniel,“#¥%……&*……&*(”


    我看著他。


    “mummy,那是,……,那是什麽意思啊?”


    我,“意思就是,巧克力蛋糕寶寶每天隻能吃一小塊,這樣就可以鍛鍊你的氣節,不要被大人的大塊巧克力蛋糕收買。”


    daniel,“……”


    寶寶和ai小butter玩了一下午,吃過晚飯我就抱著他到外麵的花園中繼續玩。


    秋天來的很快,外麵的楓樹的葉子的顏色已經改變,糙坪卻依然還是綠色的。daniel早已經會走了,他牽著butter在糙地上跑了兩圈,就坐下來,拿著一個小刷子幫butter梳理毛發。晚上不到10點daniel就上床睡覺了,他在自己的小床中伸展著肉嘟嘟的胳膊和小短腿,睡的像一隻感覺到很安全的小狗。


    daniel睡的早,我跟著他,睡的也早。


    勛世奉迴來的時候我似乎已經睡著了,但是他一推開臥室的門我還是有意識。他最近的工作核心就是應對fma收尾的事情,並且,當然,也有他在阿拉伯幾個國家構架輸油管道的事宜,他拿下了幾個油田的開採權,於是,康斯坦丁與fma的敵對關係結束,正式進入合作關係的時代。這完全詮釋了世界上沒有永遠的朋友,也沒有永遠的敵人,隻有永恆的利益。


    “alice,我知道你醒著。”


    他洗過澡,在那一邊掀開被子,手指把我的睡裙裙邊撩起,……從我背後壓了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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