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我就開始沉思。


    在廣告拍攝現場,一直沉思。


    simon張幫我談下的幾個廣告,全部都是大部頭,重量級的,每一支廣告的收入都夠我們工作室吃一年的。


    我為此很滿足。


    廖安鄙視我,“你的眼界應該更高一層,這樣才不會被眼前猶如浮雲一般的蠅頭小利耀華了眼。”


    ……好吧,……


    我承認。


    這是一個歐洲頂級的珠寶品牌,12個小時的極具創意的拍攝可以為我們創造去年一年的收入,我的確異常滿意。


    隻是,當我畫著濃妝,穿著大禮服,潛水在巨大的泳池裏麵連續拍攝了3個小時之後,我感覺自己好像有點虛脫。


    我被工作人員從水池當中拉扯了出來。


    於是,我端著熱水,全身顫抖,裹著巨大的毛巾被看樣片,當我的照片出在imac巨大的顯示屏上的時候,我隻感覺眼前一花,差點軟到地上。


    廣告拍攝效果異常出色。


    我病了。


    小病的福利就是可以躺在家裏悠閑的看著marry姑娘準備婚禮而不用出去被廖安、simon張操練了。


    誒。


    marry姑娘已經正式確定了婚禮的規模,她選擇的是商業型v方案,還是有就是家族型iii方案。


    換個說法,就是,我們將會用一個震動華爾街的商業型盛大的婚禮,需要要把康斯坦丁的朋友們和敵人們全部邀請進來,並且,外加我們還要有一個在燕城和紐約兩處舉辦的家族婚禮。


    五爺爺要求在燕城的婚禮是中式的,必須遵守古老的禮儀。


    於是,我必須在10套禮服,3套白色婚紗之外,再加一套中式的紅色嫁衣,據說,要有頭麵,就是那種黃金滿頭,珍珠點翠亂晃的那種好像帽子一般糊在腦袋上的東西。


    至於新郎官的衣服嘛,……,看過電視劇裏麵的民國戴著瓜皮帽的地主家的傻小子嗎,基本上差不多的樣子。


    早餐的時候,勛世奉看了一眼marry的助手畫出來的效果圖,他依舊麵無表情,我隻是敏感的發現,他的眼角好像抽了一下。


    他手指放下效果圖,不對這件事情發表任何評論。


    勛世奉喝完咖啡在我麵頰上親了一下。


    “我去上班。”


    “哦。”


    他走後,我們繼續討論。


    要說,現在有這樣的手藝的師傅可不多見,就算有,想要找到也很難。


    marry姑娘現在是一個頭兩個大,她用自己的電腦正在快速的翻閱所有能看到的資料。我覺得,此時的她就算應聘cia,沒準也是夠資格的。


    我抱著藥水喝的時候,其實還挺同情她的,……阿嚏!


    max大叔筆直的走進來,“少夫人。”


    “ma……max……大……大……阿嚏……大叔……”


    “少夫人,其實,我知道有一個人能提供金銀手藝工匠與頂級刺繡工藝者的資料數據。”


    “誰?”


    “who?”


    我與marry姑娘異口同聲。


    max大叔冷靜的說,“在夫人手上。”


    勛夫人,盛頤珊!


    哦,對!


    我一打響指。


    &ldquonce說過他的母親接受了世界非物質文化遺產基金會的一個任務,所以需要到北京來小住。”


    max,“是的。目前,夫人正式負責中國傳統刺繡和絲質工藝的資料庫整理工作。”


    marry,“那我們趕緊去拜訪她啊,asap,中式珠寶和禮服的製造很耗費時間,如果勛夫人那裏有任何不確定,我們需要準備n b !”


    嗯。


    我摸摸下巴,又打了一個噴嚏。


    大夏天感冒特別鬱悶,鼻子好像被堵住了,怎麽都無法唿吸。


    半夜我醒過來,擤了鼻涕,又喝了幾口水,看見床那邊的勛世奉睡的很沉,我湊過去,想要偷偷親他幾口,順便把感冒傳染給他。


    ——可是,他5點就要開會,似乎根本就沒有一兩個小時睡覺的時間,我還是不打擾了,……


    沒想到,剛動了一下,他手臂一張,就把我攬了過去。


    他下意識的還摸了摸我的發頂。


    “很難受嗎?”


    “還好。”


    我一抬頭,借著窗戶外麵的星光看著他還閉著眼睛,“你醒了?”


    “嗯。”他的聲音很輕,好像用羽毛搔弄我的鼻子。


    “我以為你會讓我推掉工作。”


    他沒有語言。


    “我現在還記得當年在勛暮生辦公室見到你的時候的樣子。你當時手中還拿著一根手杖,讓我曾經一度暗暗認為你被人打殘了……後來沒見你那手杖,那根手杖呢?”


    聽到這裏,勛世奉還是沒有說話。


    我鼻音濃重的繼續說,“哦,你那個時候光輝燦爛的好像陽光普照在manhattan!並且也像全部翻綠的納斯達克!我記得你從沙發上站起來,走到我的麵前,臉上帶著冰冷的微笑,有一種西伯利亞陽光的感覺,然後你卻特別和藹可親的說了一句,——勛家的女人,不能再拋頭露麵。把她的工作全麵停掉,我在北美安排了學校,教導她英文和禮儀。她的出身實在太差,我不希望你因為她而成為笑柄。”


    半晌,他哼了一聲,“嗯,這是我的原話,exactly same, in that order……”


    “誒。”生病好像讓人有些多愁善感,我,“可是,在某種意義上,我讓你成了笑柄了。”


    辦這麽盛大的商業型婚禮,很大一部分應該給我撐場麵。


    以康斯坦丁現在的地位還有勛世奉在華爾街的地位,就算因為他本人摳門不捨得請人吃喜酒,沒有接到邀請函的人也隻能暗自咬牙,絕對是自己江湖地位不夠,拿不到康斯坦丁的喜帖而不是arthur hsun小氣,不給他們喜酒喝。


    看看錢門,非死不可這樣的大老闆,哪個婚禮現場不都是和偷情一般的嚴防死守,又有哪個跟2008北京奧運會開幕式那樣的滿世界叫賣老子有錢?


    勛世奉忽然睜開了眼睛。


    藍鑽般的犀利看不到了,……,有藍海一般的廣闊,嗯,似乎也沒有,就似乎隻有藍眼睛的米奇的感覺,……


    “不會。”


    “啊?什麽不會?”


    “你不會讓我成為笑柄。”


    “我,……”我應該感動嗎?


    “alice。”


    “在。”


    “在華爾街你還沒有那麽重要。”


    “……”


    “他們看見帳麵上和實在的利益,不會在乎我娶了誰。”


    “也對。”我趕緊附和。


    半夜睡不著,似乎思維有些活躍。


    “我記得第一次在這裏遇到linda,她也說我像維密天使。她還說我看起來half of your age.”


    “……”


    半晌,他冷冷淡淡的說了一句,“你不像。”


    我,“嗯,我也覺得。維密天使都是身價最高的超模,天使的臉蛋魔鬼的身材,我不是那個樣子,我有這個自知之明。”


    “你不像隻有我一半歲數。”


    ……


    我抬頭,看了看,他閉上眼睛,然後我伸出手,在他的臉上摸了摸。


    嗯,還是挺光潔的,可能是最近睡的好了一些,感覺沒有之前那麽瘦,所以摸起來彈彈的,好像白糖糕。


    “darling,你是不是對我的歲數特別在意?”


    ……


    “你是不是之前沒有和我這樣的date過?”


    ……


    “darling,你是不是也覺得我貌美如花?”


    ……


    我重新躺下,不知道怎麽了,今天挺想說話的。


    “其實,我在娛樂圈挺吃虧的,我這個摸樣不太符合中國男人的審美,好像除了你,別的男人都對我沒有興趣……”


    我盡可能昂著,不然唿吸不是很順利。


    周圍異常安靜,就在我以為我們兩個都睡著的時候,我聽見他問了我一句,“在燕城的時候,為什麽你不先走?”


    我知道他說的是那一天,那一件事。


    “你不會不知道,當時我們都可能死在那裏。”


    一秒,兩秒,……


    “為什麽不走?”


    我,“我覺得,你不應該死在那裏。”


    他的手指又摸了摸我的頭發,卻沒有說話。


    我,“我覺得你死的時候,應該是在一個石頭建造的城堡,或者紐約的penthouse裏麵,高床暖枕,周圍是你的家人環繞。


    死亡發布的同時,整個納斯達克全線翻紅,康斯坦丁全球股價下跌。


    葬禮是在路德教派的教堂舉行,你生前的摯友在葬禮上此致,然後,在你棺木就在主教的念念有詞當中放在坑裏麵,填埋上泥土。


    馬友友在糙地上拉著大提琴,是巴赫的古典音樂。


    親友們在花園中談論你生前的光輝事跡,然後大家一起迴憶往昔,並且吃著金槍魚和雞蛋三明治。”


    “很多年後,華爾街也無法繞開arthur hsun這個名字。”


    ……


    “勛世奉的死亡應該是這個樣子的,而不是,被人紮了古柯鹼,死在無人知曉的地方。”


    話說完了,他一直沉默。


    我們就這樣,躺在一起,一直天亮,都沒有任何聲音。


    隨後,我迷迷糊糊睡著了。


    等從床上爬起來的時候,我看表都快11點了。我的枕頭邊上有一個留下的紙卡。


    ——等我死了,你為我主持葬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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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生若隻如初見 勛暮生 2


    “啊!——不要過來啦!!~~~~~~~~~~~~~~~~~~~”


    蘇離大叫。


    女孩的叫聲讓勛暮生皺眉。


    他發現其實自己和勛世奉有些壞毛病是相似的。


    他也有些討厭淩亂,尖銳的東西,比如,此時他麵前這個東方女孩子的叫聲——似乎因為東方人身體的原因,聲帶的厚度不同,因而在嘶喊時造成叫聲頻率過高,聲音過於尖細,就好像用一根魚線在自己的耳中撕來扯去。


    這絕對不是一件令人愉快的事情。


    “閉嘴!”


    然後,他用清澈低沉的聲音吩咐道——


    “這裏距離那邊的灌木至少有20碼的距離,如果想要把衣服掛在樹枝上,那麽步行走過去大概需要16步——浪費時間!


    “湖水還不錯……希望不會有大量水糙,那樣會纏住我踝骨,這也不是一件令人愉快的事情……”


    他的自言自語好像蘇離鍛鍊聽力時候聽的bbc廣播的背景雜音,甚至還有撕拉撕拉的聲音,很像爬行動物。


    勛暮生扯下領帶,把它那條纖細的領帶連同上麵的寶石扣一下扔到蘇離手中,當然,還有他昂貴的黑色外套。


    “拿著!”——這句話倒是說的清晰,簡短。


    蘇離用條件反射般的動作接住他扔過來的東西之後,才發現自己被當成飯店酒館裏麵擋在門邊服侍客人的門童小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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