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650: the decisive battle of gratitude and vengeance in the pce. the monarch''s hatred and pain.


    始終緘默不語的平江苡目睹此景,額上不禁冷汗涔涔。他著實費解父皇為何如此決絕。然,他亦決然尋不得替兩位弟弟求情的由頭與舉動。


    平江遠向兵衛鄭重頷首致謝,隻因他們即便有違皇命,卻仍賦予了他與善君兄弟二人應有的體麵。


    末了,兄弟二人不約而同地微微躬身,對著平江門莊嚴肅穆地行了一禮。


    “父皇,兒臣就此別過。”平江遠緩緩起身,神色凝重地作著最後的辭別,繼而從懷中取出一個玉瓶,擺在一旁的桌子上,說道:“在臨終之際,我與三弟仍願將此解藥獻於您。隻因我們偷偷得知,大哥的那份解藥實則為假,您若服用,必定即刻暴斃。”


    言罷,平江遠和善君灑脫地轉過身去,頭也不迴地朝著外麵走去。然而,就在他們行至門口時,平江門卻叫住了他們,“等等。”


    兄弟二人身形一頓,緩緩轉過身來,眼神中既有疑惑,又有一絲不易察覺的期許。


    平江門凝視著他們,神色複雜,良久,方緩緩開口道:“你們……為何此時才拿出解藥?”


    平江遠微微揚起下巴,目光堅定地說道:“父皇,我與三弟曆經千難萬險,方尋得這個解藥。先前未拿出,是恐您不信我們。如今走到這般境地,我們已無所顧忌,唯願您安好,帝國穩固。”


    “罷了,你們迴來吧。朕……朕再給你們一次機會。若為假,斬立決。”平江門輕歎一聲,揮了揮手:“所有兵衛全部撤出禦書房,沒有朕的旨意,不得靠近十丈範圍。”


    兄弟二人麵麵相覷,眼中閃過驚喜之色,連忙跪地謝恩。


    平江苡看著這一幕,心中百感交集,他不明,眼前二人為何會知曉父皇中毒,又為何會言自己解藥為假。於是他趕忙躬身說道:“父皇,兒臣的解藥千真萬確。若不信,可找信得過人前來查驗。”


    平江門點了點頭,對著宮騰說道,“去,把‘玉手指’找來,查驗解藥真偽。”


    待宮騰出門後,平江遠方才緩緩啟口:“父皇,實不必勞煩太醫驗藥,隻需將大哥所呈的解藥取出泡水即可。那假藥含劇毒,遇水則會瞬間蝕毀桌麵。”


    平江門微微蹙額,目光落於手中玉瓶,心中躊躇不決。但最終還是抬首,將疑慮的目光投向平江遠。


    平江遠見狀,即刻明了父親心中所思,他主動上前一步,輕聲道:“兒臣願與大哥一同驗證,以證公正。”


    平江苡亦附和道:“兒臣亦願!”


    平江門拿起桌上兩個玉瓶,一個遞給平江遠,另一個遞給平江苡,沉聲道:“既如此,那你們便相互查驗對方的解藥吧。”


    二人接過玉瓶,打開瓶蓋,從中取出一顆藥丸。他們小心翼翼地將藥丸放入對應的茶杯中,輕輕攪拌幾下。


    片刻過後,兩人同時將混合後的茶水傾於桌上。


    令人咋舌的事情發生了。平江遠身前那攤茶水恰似洶湧硫酸洪流,以排山倒海的威勢撲向桌麵。隻聽“滋滋”的聲音伴隨著一股濃烈至極的煙霧騰起,茶水瘋狂地啃噬桌麵。


    轉瞬間,桌麵便被侵蝕得千瘡百孔。那一個個細小氣泡似數不清的惡魔在咆哮,不斷炸裂,釋放出的刺鼻氣味張牙舞爪地撲向眾人,令人幾欲窒息。


    不一會兒,腐蝕範圍急劇擴大。原本光滑如鏡的桌麵仿若被隕石群狂轟濫炸後的荒蕪星球,坑窪密布,慘不忍睹。茶水所過之處,桌麵顏色自原本深色瞬間變為觸目驚心的暗紅色,如鮮血淋漓。


    結果已然分明。


    平江苡臉色煞白如紙,額上豆大汗水滾落。他驚恐地盯著桌上茶杯,嘴唇顫抖,幾不能言:“怎麽會這樣……不……這不是真的……”


    此時,平江門臉色陰沉至極,倒並不在意真假解藥全部被毀。他冷冷地凝視著平江苡,眼中怒火閃爍,氣得差點一口鮮血吐出。他猛地一拍桌子,怒聲吼道:“逆子,竟敢謀害朕!”


    “父皇,您聽我解釋……”平江苡一屁股癱坐於地,大口喘著粗氣,麵如死灰。


    就在此時,平江遠對著善君大聲疾唿:“快,三弟,就是此刻。”


    平江善(善君)心領神會,旋即從懷中抽出一把匕首。趁平江苡毫無防備之際,如閃電般倏地一下來到他們麵前,而後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割破了他的喉嚨。


    “哼,大膽賊子,竟敢弑君。實乃罪不可赦!”善君冷冷一笑,言辭凜冽。


    他,竟然弑殺了自己的長兄,帝國的大皇子!


    而且,還是當著平皇平江門的麵!


    這一切發生得如此之快,快得令平江苡根本來不及應承,快得令平江門根本來不及阻攔。


    平江苡隻覺脖頸處一陣劇痛,他瞪大了雙眼,滿臉的不可置信。他伸手捂住喉嚨,卻止不住那汩汩湧出的鮮血。他的身體搖晃了幾下,想要發出聲音,卻隻能發出含糊不清的“咯咯”聲。


    他的意識已經漸漸模糊,一切都已太遲,瞳孔也在痛苦中逐漸放大。最後,他的身體重重地倒在地上,一動不動,隻留下一灘觸目驚心的血跡。


    平江門被這突如其來的一幕驚得目瞪口呆,一屁股癱坐在椅子上。片刻過後,他才反應過來,怒喝道:“大膽!你們竟敢當著朕的麵行兇。”


    平江遠卻麵無懼色,上前一步說道:“父皇,此人犯上弑君,罪證確鑿,兒臣與三弟隻是奉天之命,行正義之舉,以清君側。”


    平江門望著已然氣絕的平江苡,心中百感交集。他既對兩個兒子的膽大妄為怒不可遏,又對平江苡的行徑深感失望。他冷眼看向平江遠和善君,眼神如刀,咬牙切齒道:“你們……著實……該死。”


    善君收起匕首,麵色陰沉如鐵,“父皇,您所言極是。那我與二哥這便去赴死,但請您記住,我二人若命喪黃泉,您便真的後繼無人了。”


    這雖不構成威脅,卻也是明晃晃的威脅。


    不得不承認,平江遠與善君這對兄弟,可謂慧眼獨具,有勇有謀,精準地把握住了那最為有利且轉瞬即逝的動手時機。他們以雷霆手段,扭轉了原本極為被動的局麵。


    平江門眼眶泛紅,隱隱有淚水幾欲奪眶而出——他著實憤恨不已,恨自己精心謀劃、布局針對大皇子的掉包之計,卻不想竟直接致使他命喪黃泉。


    但,再多的悔恨已無濟於事,更改變不了悲劇的發生。


    許久許久過後,平江門深吸一口氣,重重地歎息說:“你們給朕滾出去。從今往後,沒有朕的旨意,不得踏出府邸半步。”


    平江遠與善君相視一眼,旋即雙雙施禮,而後緩緩退出。


    孰能料到,縱是一國之君的平江門,都無力阻止這個悲劇的發生。而大皇子平江苡的一切謀劃與所有預案,也於此刻盡數潰散。


    平江遠與善君走在長長的宮道上。


    善君微微側頭,輕聲道:“二哥,此番真是驚險,我們竟真得做到了!”


    平江遠神色凝重,微微點頭:“是啊,三弟。慶幸的是,無(順雲)在宮外將解藥順利掉了包。否則今日,我們必死無疑。”


    善君皺起眉頭,問道:“二哥,你說父皇會不會再次降罪於我們?”


    平江遠沉默片刻,冷笑一聲,“如今我們已無退路,隻能走一步看一步了。記住,這隻是暫時的勝利,往後的路依舊艱難。”


    善君歎了口氣,“皇室從來寡恩義,君心難測情難久。這場爭鬥啊,不知何時才能結束。”


    平江遠停下腳步,望向遠方,堅定地說道:“三弟,我們既已邁出這一步,就不能迴頭。無論前路如何,我們都要為自己的命運而戰。”


    善君握緊拳頭,眼中閃過一絲決然:“二哥說得對,我們不能坐以待斃。不過,現在我最想做的事,便是好好的補上一覺。其他的,都他娘的扯淡。”


    “好。聽你的,迴去好好睡一覺。其他的事情,都與我們無關了。”平江遠微微揚起嘴角,露出一抹複雜的笑容:“對了,趁現在父皇尚無暇顧及薑望等人,令他們連夜逃離。”


    善君點頭應道:“二哥放心,我迴去後便即刻安排。你也切莫忘記給海少主送去一封密信,一則感謝他的解藥之恩,二則告知升平的舟師即將展開掃蕩海域的行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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