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390: the literati have pride, and things take a turn for the better.


    海寶兒整夜於江鞘榻側運功護法,全神貫注,不敢有絲毫鬆懈。期間,江鞘體內數次出現熱毒亢盛之象,幸而海寶兒內力深厚,強行熱化驅離邪熱,方才使江鞘傷勢有所緩解。


    次日清晨,旭日東升。


    江鞘慢慢地睜開了眼睛,他感覺自己的身體像是被重錘打過一樣,每一處都疼痛難忍。他望見海寶兒,心中湧起一陣暖意。


    “二弟……”江鞘聲音嘶啞,幾不可聞。


    海寶兒趕忙趨身向前,關切問道:“大哥,感覺如何?”


    江鞘強作笑顏,道:“好多了……此番幸得有你。”


    海寶兒搖頭道:“你我兄弟,何須言謝。你現下身子虛弱,還需好生調養。”


    江鞘頷首,繼而環顧四周,問道:“老爺子和其他人呢?”


    “他們都在外麵,擔心打擾你休息。”海寶兒說。


    江鞘心頭一熱,自知家人關切之情。他又審視自身傷口,雖已包紮妥當,疼痛仍在。


    “我這傷勢……”江鞘說。


    “你放心,已經沒有大礙了,隻是需要一些時間恢複。”海寶兒道。


    江鞘鬆了一口氣,然後閉上了眼睛,靜靜地養神。


    見江鞘的傷勢逐漸好轉,麵色也由蒼白轉為紅潤,唿吸亦平穩順暢了許多,海寶兒一直懸著的心這才稍稍放鬆下來。他長舒一口氣,站起身來,動作輕柔地緩緩推開房門。


    金色的陽光如輕紗般灑在他身上,帶來了一絲溫暖,也照亮了他臉上的倦容。然而,昨夜為了給江鞘運功療傷,他幾乎耗盡了所有的內力。此刻他深感疲憊至極,覺全身力量皆被抽離。每邁出一步,皆感雙腿沉重如負千斤。


    身體的疲憊,令他愈難支撐,最終雙腿一軟,仿若脊梁被抽去般,身不由己頹然倒地。


    “少傅大人……”一陣模糊喊聲過後,海寶兒徹底失去了意識……


    不知過了多久,待海寶兒再度蘇醒,他緩緩睜開雙眼,隻覺自己剛經曆了一場漫長夢境。迴過神來,他發現自己已置身於一張舒適寬大的床榻之上。


    他試著活動一下身體,卻感到渾身無力,腦袋發脹。於是,他勉強撐起沉重的腦袋,艱難地坐起身來,然後動作遲緩地下了床。


    海寶兒環目四顧,見距床榻不遠處,有一桌幾,桌上擺滿各式精致點心與小吃,另有一碗熱氣騰騰的滋補湯藥,心中不由泛起一陣暖意。


    此時,伍標步入房中。他見海寶兒蘇醒,麵上露出欣喜笑容,言道:“少主,你總算醒了。你已昏睡了一天一夜,這是江老夫人親手為你備下的點心與補湯,快些用吧。”


    海寶兒輕聲應道:“好!”他移步桌前,緩緩坐下,端起那碗補湯,小口輕啜。湯汁鮮美,在口中彌漫,令他身體漸複些許氣力。


    飲完湯後,海寶兒看向伍標,問道:“江大哥現下狀況如何?”


    伍標微笑迴答:“江公子傷勢已穩,昨夜便已徹底蘇醒,如今正安心靜養。”


    海寶兒心中石頭終落,如釋重負道:“如此甚好。待會去見他,再看看恢複情況,再詳問他受傷的緣由。”


    然話未言罷,院中一陣嘈雜之聲傳來,擾亂寧靜。海寶兒眉頭微皺,旋即對伍標道:“走,出去看看。”


    院中,兩名護衛氣勢洶洶,正押解著一名身著書生裝扮之人,迫使其跪地。江言卿端坐於前方椅上,對著那書生厲聲道:“彥先生,本官請你前來,本是望你悉心教導我家忍兒。豈料你竟敢向他灌輸那些禁忌話題,我江家可容不得你這等人物,你還是另尋他路吧!”


    隻見那書生猛然發力,掙脫開兩名護衛的壓製,挺身而立,眼中閃過一絲不屈之色,朗聲道:“江大人,學生自問並未違背常理,亦未忤逆天道。我所傳授的內容,皆是為了令小公子開闊眼界,增長見識。大人若因此而驅逐學生,豈不令天下士子心寒?”


    此書生,正是海寶兒於東陽郡城中所救的彥柏舟。微風輕拂,揚起他的衣角,更襯其風骨傲然。


    江言卿起身,手臂輕揮,並未動怒,語氣平緩迴應道:“你說得是不錯!但你可還記得初入府時,本官便曾告誡於你,勿要與忍兒談及雷家之事,此乃你留於我江府任教的底線。”


    聞此言語,江言卿麵上浮現出羞愧之色,自知理虧,緩緩地低下了頭。然而,正在他沉默之時,一道靈動的身影從遠處閃出,來到江言卿麵前,撲通一聲跪地,大聲說道:“爹爹,切勿趕走彥先生,他對忍兒甚好,如同親長兄一般。”


    “忍兒,無需多言。你爺爺和爹爹已然應允你隨你海哥哥修習,彥先生實難留於我江府……”江言卿彎下腰,將跪地的江忍扶起,輕聲對他言道。


    “可是……”江忍張了張口,話到嘴邊卻又咽下,心中五味雜陳。他既期望自己能留在海寶兒身旁,又渴望彥柏舟每日為他講述江湖軼事。


    “就這麽定了!”江言卿出聲打斷了江忍的話,旋即轉頭看向彥柏舟,說道:“你委實出類拔萃,為答謝你這段時日對忍兒的諄諄教誨,本官願向朝廷引薦,為你謀得一官半職。”


    然而,話甫一出口,彥柏舟卻毫不領情,對著江言卿深深作揖,恭敬地說道:“江大人的好意學生心領了,學生若想入朝為官,自會通過科舉求得功名。若是走了江府的門路,學生反倒會心中難安。”


    “你……可要想清楚了……”江言卿搖頭惋惜道。


    “學生告辭!”


    然而,正當彥柏舟轉身離去之時,一道熟悉的聲音傳來,擋住了他的去路:“彥秀士,你還真是有點文人的錚錚傲骨啊!”


    彥柏舟轉身,見說話之人,渾身猛地一震,隨即趕忙恭敬施禮道:“東河秀士彥柏舟,拜見少傅大人!”


    聽到二人的對話,江言卿滿臉詫異地問道:“你們竟然相識?”


    海寶兒沒有迴答,隻是微微頷首,接著說道:“江大人,可否割愛,將彥秀士推薦與我?!”


    江言卿微微躬身,麵露尷尬之色,笑道:“少傅大人真是風趣,我剛剛已經將他逐出了江府,哪還有推薦之說?既然少傅大人如此看重他,也算是人盡其才了。”


    海寶兒滿意地頷首,對彥柏舟說道:“彥秀士,從今往後,你就跟隨在我身側,你可願意?!”


    彥柏舟一愣,隨即趕忙迴應道:“學生願意!”


    此事既已了結,海寶兒原本打算去探望江鞘,然而江言卿卻說道:“少傅大人,您既已蘇醒,那就請隨我一同前去吧,父親一直在等候您。”


    哦?!


    海寶兒略微遲疑了一下,心中暗忖事情或許有了轉機。他轉頭對伍標和彥柏舟說道:“你們在此稍等一會,我去去就來。”說完,他便跟隨江言卿走出了院落。


    兩人步出庭院,又越過層層庭院,最終在一間雅致幽靜的書房前駐足。江言卿上前一步,輕叩房門。


    “是海少傅醒了嗎?”屋內傳出了江齊的聲音,“請進吧!”


    江言卿輕推房門,待海寶兒進入後,又將門輕輕關上,自己則警惕地守在門口。


    書房裏,燭火搖曳,明亮如晝。江齊正襟危坐於書案前,抬手示意海寶兒坐在他的對麵。


    待海寶兒落座,江齊不給海寶兒說話的機會,搶先說道:“有時候啊,我感覺自己如同做了一場漫長的夢。看到你,就好似看到了自己的親外甥,你們相貌如此相似,簡直就是一個模子裏刻出來的。”


    海寶兒聽了,渾身一顫,臉上浮現出難以置信的驚訝之色,故作疑惑地問道:“老爺子,您說的莫非是昔日武朝勳貴,雷家的獨子雷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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