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喆吐出口煙霧,朝著車內的幾人問:“哎,你們說如果拿到阿拉丁神燈,可以實現三個願望,你們怎麽選?”


    邵明迴過頭看了他一眼,這家夥從車裏找了個頭盔斜扣在腦袋上,幾滴雨水正從頭盔上慢慢滑落。


    “我的第一個願望就是讓你迴機槍位上去。”


    曹喆取下嘴裏已經被淋濕的煙看了一眼,撇了撇嘴。


    “抽完這根就上去。”


    波蘭九月的降水一般在四十毫米左右,已經過了夏季的波蘭下大雨的可能性不高,下暴雨的幾率更是微乎其微。


    你以為我會說主角團按照他們一貫的黴運會再次撞上“微乎其微”的暴雨?


    並不是,這隻是一場平平無奇的雨,除了天空中的烏雲證明了這場雨還會持續一段時間以外,沒有什麽太大的不同。


    車隊繼續向前,沿著有軌電車的軌道穿過一個看上去十分複雜的路口,一座小橋出現在前方。


    邵明知道,他們離軍火庫已經不遠了。


    但前方的路並不好走,溝通弗羅茨瓦夫兩岸的橋梁不多,作為曾經被軍方重兵把守的城鎮,這裏自然是設下了重重哨卡。


    車隊在橋前停了下來,邵明帶著瓊斯和安東尼下了車。


    後麵的悍馬上也跳下來幾個人,即使語言不通,他們也知道接下來該做什麽。


    邵明爬上一旁的廢車向前看去,整座橋是經典的拱橋造型,龐大的紅色拱形鋼鐵在橋兩側形成了一個很有壓迫感的造型。


    橋麵是雙向兩車道,有軌電車的軌道從上麵經過——其中一條車道被路障、沙袋和軍車封鎖,一台“獾”式履帶步戰車停在橋梁的另一頭。


    而另一條車道上則擠滿了想要逃離城市的平民車輛——根據麥克斯手頭的情報,這裏已經是車最少的橋了。


    邵明將瞄準鏡舉到眼前看了看,事實也確實如此,目之所及的幾座大橋都被堵得水泄不通。


    河麵不算寬敞,但也絕不如地圖上顯示的那般狹窄。


    一艘平底渡輪飄在河麵之上,毫無生機的頂部船艙竟然在側麵有一個大洞。


    那絕對不是變異體的手筆,屍群有能力讓這艘船沉到河底,卻沒有能力在她身上開一個大洞。


    橋對麵是一座被河水包圍的小島,幾棟紅色房頂的小樓便是島上的主要建築。


    在瞄準鏡的十字準心中,邵明看到那棟主樓的窗戶幾乎全部被白色的塑料布遮住,樓旁還有兩頂支起的軍用帳篷。


    他從車上爬下來,迴到悍馬旁。


    “我們至少要拖四台車出來,還要把橋頭的沙包和路障抬走。”


    邵明又看了一眼時間。


    “這裏至少要浪費一個小時——還好這裏的車很少,雖然不知道為什麽。”


    “這聽上去不是什麽好消息,”阿斯吉說,“我們要抓緊時間了。”


    邵明點點頭,“我想帶人往前看一看,至少將這個河中島清理幹淨,那裏的窗戶和門都被蓋住,順便看看有沒有值得帶走的東西。”


    “好,我來安排這裏的事情。”


    瓊斯跟過來,聽見了二人的對話,問:“我要跟著一起去嗎?”


    邵明迴頭看了看剩下的人手。


    “如果你想去的話。”


    他對著後車喊道。


    “蘭伯特,過來!”


    軍團的人已經開始搬動橋麵上橫著的路障,邵明帶著蘭伯特和瓊斯經過他們,戈登就在前麵一邊跑一邊嗅著。


    隻要路障被挪走,阿斯吉就能用悍馬將擋路的軍車拖走——至於後麵那台步戰車,隻有把它旁邊的車拖開才能清出一條路來。


    狗子的尾巴就像豎起的旗幟,即使雨水落在他身上將毛發打濕,也蓋不住他身上那股神氣勁。


    三人走過步戰車旁,邵明發現車上有一些彈孔,彈頭刮花了最外側的塗層,卡在裝甲中。


    一些屬於軍人的白骨倒在裝甲車後,他們已經肮髒不堪的軍服上有著很明顯的咬痕。


    “我想我知道為什麽這裏的車最少了。”


    邵明走到橋頭,停了下來。


    兩堵帶著腳架的鐵絲網圍牆出現在他前方,由於裝甲車的阻擋,他剛剛並沒有看到這東西。


    圍牆上掛著一個標誌,即使不認識波蘭語,那個巨大的“warring”和代表“生化危險”的符號他還是認識。


    “看來這裏是弗羅茨瓦夫最開始的收容區。”瓊斯一邊說,一邊舉起相機拍下一張照片。


    “現在知道為什麽這裏的車最少了。”蘭伯特說。


    在標誌旁有一個小門,一把帶著大鐵鏈的鎖就鎖在門上。


    戈登在幾具士兵的骷髏旁邊轉來轉去,看上去士兵們並不是在阻止人過橋,而是在阻止橋上的東西出來。


    “幸運。”


    蘭伯特從自己的背包裏抽出一把鉗子,剪開鐵鎖。


    戈登仍然是走在第一個,他鑽過門縫,跑到前麵的草坪上。


    邵明舉起步槍,緊跟著走上小島。


    雨水從槍身上滑落,順著握把流到他的手上。


    鐵絲網後的世界更加可怖,血跡幾乎染上了所有能被染上的東西,衣服、帳篷、床單,它們將噴濺而出的血液吸收,變成一塊塊深紅色的印記。


    “地圖上說這裏曾經是一所學校。”


    瓊斯按下快門,拍下一張照片。


    相機的畫麵中,是遍布彈孔的外牆和隨風飄揚的白布。


    “看起來這裏的‘學生們’不太愛學習。”


    蘭伯特撿起地上的一把步槍,取下彈匣塞進包裏。


    “他們的玩具還挺唬人的。”


    三人繼續向前走去,身後傳來發動機引擎的轟鳴聲,聽上去阿斯吉已經開始清理道路了。


    邵明來到一扇窗前,用槍口挑起封在外麵的白色塑料布,露出裏麵的窗戶。


    窗戶並沒有用木板封死,而是用鋼筋歪歪扭扭地做了一扇“防盜窗”,裏麵破碎的玻璃已經證明了這層額外防護的價值。


    房間裏很黑,隻能隱隱約約看到一兩張床。


    他打開槍燈,光線點亮了房間。


    映入眼簾的是一座教室——或者過去是,裏麵堆滿了數十張病床和一大堆醫用設備,曾經書寫知識的黑板上記錄著的卻是送進來的病人情況。


    他轉動了一下槍身,燈光照向一旁的教室門。


    這扇門已經被擠破,隻剩下一個破敗的門框還在無奈地訴說著過去發生的悲劇。


    邵明迴過頭來。


    “這裏的‘學生’看起來不少,問題是他們現在在哪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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