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麽會發生這種事?”邵明問道,“在抓那些人的時候出了意外?”


    “多的情況我也不太清楚。”


    舒爾茨拉開車門,向著守衛們招唿道。


    “抓緊時間!我們要提前迴去了!”


    邵明還想多問兩句,但舒爾茨手中的對講機又響了起來。


    “你和蘭伯特先迴去。”他迴頭擋住還想繼續跟來的馮予笙,“那邊有我們處理就夠了。”


    “有人挾持了小姑娘?”


    “聽上去是的,我們要迴去看看。”


    “這事和我們已經沒什麽關係了,”馮予笙一把抓住他的手腕,滿臉擔憂地說,“去把阿斯吉帶迴來咱們就走吧。”


    “我知道。”邵明點點頭,“這樣至少證明了我們沒有說假話,今天應該就能離開了。”


    “羅楠也先迴車上去。”他看向跟著自己過來的二人,“曹喆,你跟我們一起再去一次營地,沒問題吧?”


    如果裏茲和安妮決定留下來,那他確實也需要一個幫手。


    曹喆拍拍自己的胸脯,不假思索地迴答道:“我沒問題。”


    “好。”


    小女孩們畢竟不是死的貨物,不可能直接抱起來就往車上扔。


    好在她們害怕歸害怕,但還能聽指揮,很快就都登上了營地的車。


    剛完成交接工作,車隊馬不停蹄地就往迴趕。


    迴到營地,輪值主席將孩子們帶去做登記,剩下的人則直接奔向了“案發地點”。


    營地所在的塞德爾恰尼鎮實際上位於一處南北平緩山穀中,東北麵是一座丘陵,西麵的山坡上是一片平整的田野。


    昨天幾人到達的指揮部,醫院,工廠等場所都位於這個山穀的底部,而山穀兩側則是大片大片的居民區。


    對一座小鎮而言,它的居民區自然不會像比爾森那樣的大城市擠滿了連排連排的房屋——這裏的居住區更類似於大城市的郊區,帶著私家花園的獨棟小樓組成了一個又一個的街區。


    營地創立以後,這些現成房子就成了營地中大部分人的住所,人們以家庭為單位自由選擇要入住的房屋。


    現在幾人正在前往的,就是其中一棟住宅。


    舒爾茨迴過頭,看向坐在後排的裏茲和邵明,“那邊情況不太好,隻有讓你們也跟著一起來了。”


    “我們或許可以幫得上忙。”裏茲迴答道。


    越野車很快就趕到現場,指揮官和衛隊已經在附近建立了封鎖線,兩台帶著機槍的越野車和一隊守衛正圍在一棟小樓旁。


    邵明跳下越野車,快速觀察了一下周圍的地形。


    這是一座帶有私家花園的獨棟小樓,由於修建在山坡上,雖然是二層結構,但一樓幾乎是在街麵以下。


    因此,位於二樓的劫匪可以很輕易地看到街麵上和靠近牆邊的動靜,想要在不被他發現的情況下進入房屋並非易事。


    而劫匪也異常謹慎,他幾乎是半蹲在女孩的身後,將自己的身體完全藏起來,露出來握著刀的兩隻手也緊貼在女孩身上,幾乎沒有留下空隙。


    稱得上好消息的是,居民區內的街道都很狹窄,一些圍牆上也長滿了青藤和雜草,能夠對劫匪的視野造成不小的幹擾。


    “你們都別過來!”劫匪大聲喊道,“我他媽真的會殺了他!”


    那女孩顫抖著,啜泣著,淩亂的頭發下露出她傷痕累累的肩頭。


    她的眼神中充滿了恐懼和無助,那雙眼睛本應該處在最有活力的年齡,此刻透露出的卻更多是一種絕望。


    “你沒必要這樣,”一名看起來是負責談判的衛隊隊員對著他喊道,“我們不會對你們怎麽樣的,隻是想讓你們配合調查!”


    “事已至此已經不能迴頭了,我怎麽知道你們是不是在騙我?”


    劫匪嘶吼著,刀尖一點點抵進少女的皮膚。


    “反正這個破地方我也不想待了!”


    “給我一台車,一把槍和子彈,放我出去,其它的你們都不用管!隻要準備好了,我立馬就把她放了!”


    “你的條件我們都可以滿足,但你要先保證孩子的安全,我們可以放你走。”


    舒爾茨和邵明來到指揮官身邊,後者臉上的表情與其說是麵對難題的凝重,倒不如說是有人在挑戰秩序的不滿。


    “好戲馬上就要開場了,兩支隊伍都已經就位。”


    他看向舒爾茨。


    “其他孩子怎麽樣?”


    “正在安置,你說什麽隊伍?”


    “一支小隊已經摸到了院子裏,另外一支就在我們身後的房子裏。”指揮官直了直身子,“我們沒有太多時間來陪他在這裏做遊戲。”


    “不能貿然行事,人質還在他手上。”


    一旁的裏茲連忙開口,明眼人都能看出指揮官是這裏負責的人,而一名負責營救行動的指揮說出這樣對人質不負責的話,讓裏茲這位老警察有些不滿。


    “我過去是警察,讓我來和他談。”


    指揮官瞥了他一眼,“過去是警察的人在我的隊伍裏多得去了,這裏不是你們的地盤。”


    “該死的,且不說這狙擊手的水平怎麽樣,這樣做可能會給那孩子造成心理創傷的。”


    舒爾茨有些尷尬地說道:“她們……呃,可能已經有心理創傷了。”


    “我們有足夠好的心理醫生。”


    “我們在談論的是一個活生生的人,而不是什麽資產,我們應該把他們當作人,無論是她還是他。”


    無論現在是不是末世,營地裏的秩序尚存,就應當以文明社會的方法來解決問題。


    指揮官並沒有理會裏茲的話,他拿起對講機給出了命令。


    “狙擊手,你認為自己準備好了就開火。”


    情況已經十分緊張,在場的所有人都覺得自己的心已經被緊繃了起來。


    “不對。”裏茲角色一沉,“那孩子的狀態不對。”


    “什麽?”


    他這麽一說,邵明也覺得女孩的眼神發生了變化。


    她雙眼中的絕望被一股堅定所取代,閃爍的淚光此刻看起來不再是恐懼的象征,而是勇氣的展現。


    “不——”


    裏茲剛開口喊道,那女孩已經向前一頂,任由刀尖插入自己的脖頸。


    這一刻,無論是曾經的屈辱,痛苦,孤獨,都隨著湧出的鮮血一起流逝。


    她那已經穿得泛黃的連衣裙上盛開了一朵血紅色的鮮花。


    又一次,一條年輕的生命在這位老警察眼前逝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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