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邵明和阿斯吉與屍群苦戰時,城堡內的幾人卻從城堡北部小鎮的一處大棚中帶迴了一些蘑菇。


    由於沒有生長在野外,而是在大棚內人工種植,幾人隻是把它當作了一種調劑口味的普通蔬菜煮進了湯裏。


    這種蘑菇沒有明顯的“毒蘑菇”外觀,菌蓋呈深褐色,菌柄長且呈白色。在外觀上近似茶樹菇和平菇,隻不過菌蓋更大。這也讓幾人對蘑菇的種類產生了誤判。


    但他們並不知道,他們服用的這種蘑菇名叫裸蓋菇,當然,其還有“神聖蘑菇”和“幻覺蘑菇”的別稱。


    這種蘑菇最早被用在墨西哥祭神活動中,巫師可以通過讓人們服用這種蘑菇來控製人們的大腦。


    其含有一種叫做賽洛西賓的神經毒素,服用以後會進入血液循環,引起神經興奮,產生幻覺。


    通常來講,在誤食裸蓋菇半小時後,服用者會出現視覺幹擾,人格裂解,時空感被破壞,毫無順序地迴憶過去的事情等精神症狀。伴隨著還有抽搐,惡心,偏頭痛,心率加快等身體症狀。


    幸運的是,這種毒素並不致命,隻會給人帶來一段“痛苦而又光怪陸離的體驗”。


    【請注意,裸蓋菇在我國屬於新型致幻類毒品,擅自種植服用均屬違法行為,劇情需要,請勿服用。】


    最先出現反應的是馮予笙。


    “快過來,戈登。”她坐在城堡後花園的台階上,對正在盯著小羊羔看的戈登拍了拍手。


    狗子迴頭看了她一眼,眼神中充滿了不屑。


    它迴過頭,繼續盯著花壇裏啃食草坪的羊羔。


    也不知道它那顆大腦袋裏麵的哪根神經被挑動了,到底是捕獵呢,還是牧羊呢。


    “戈登……”馮予笙咬牙切齒地說道,“一……”


    狗子抬起頭,看向她。


    “二……”


    它的眼神瞬間變得清澈,屁顛屁顛地跑到馮予笙身邊坐下。


    “乖寶寶。”她拍了拍戈登的頭,從自己的衣服包裏翻出來一包牛肉幹撕開,“給你吃這個,不許去吃小羊喔。”


    狗子哪裏受的了這種誘惑,尾巴都搖成螺旋槳了,口水順著掉在外麵的舌頭就往外流。


    看到這傻樣,馮予笙也忍俊不禁。


    她把牛肉幹撕成兩半,一半放進自己嘴裏,一半放在戈登麵前。


    狗子舌頭一卷,將牛肉幹送入嘴中。


    馮予笙摸了摸自己的包,裏麵還放著一個牛肉幹。


    那是給邵明準備的。


    突然,她覺得自己的心跳快了起來,仿佛心髒都要跳出體外了。


    她伸出手去撐住身體,另一隻手捂住自己的胸口。


    狗子也察覺到了不對,嘴裏的牛肉幹都掉了出來。


    它目不轉睛地盯著主人,嘴巴也閉上了,一臉嚴肅。


    馮予笙站起身,隻覺得一陣天旋地轉。


    她搖搖晃晃地走進屋,撞上了迎麵走來的山田涼。


    後者急忙扶住她,問道:“予笙姐,你怎麽了?”


    “我有點……不太舒服……”


    狗子圍在二人身邊打著轉,尾巴不停搖晃著。


    在廚房洗碗的蘭伯特也探出個頭來,關切地問道:“怎麽了,發生甚麽事了?”


    “她不太舒服……”山田涼說道,“好像心髒有點疼?”


    蘭伯特連忙擦了擦手上的水,“快扶她迴房間休息,我去找藥。”


    兩人走上樓梯,馮予笙卻發現自己開始有點頭暈,若不是有山田涼在身邊,差點踩空了樓梯。


    迴到房間,她隻覺得自己的唿吸越來越急促。


    在她的眼中,時間似乎變得越來越慢了。


    她看見山田涼攙扶著自己坐下,卻好像過了幾分鍾那麽久。


    整個世界都陷入了一種慢放模式中,她疑惑地皺起眉頭,卻發現自己的身體也變慢了。


    或者說,是自己的意識變快了。


    山田涼在她眼中以一種滑稽的慢動作姿勢站起身,向著屋外走去。


    周遭的聲音也開始變得慢了起來,她隻能勉強分辨出是蘭伯特在叫山田涼什麽。


    就在這奇怪的慢放狀態中,她眼前的那些色彩開始變得扭曲。


    深紅色木頭製成的櫃子顏色變得越來越鮮豔,窗外的藤蔓也開始發光。


    而其他的東西則開始變得奇怪起來,原本規整的房間逐漸抽象。


    她看向自己的雙手,每個手指似乎都有手臂那麽長,活脫脫一個長手怪物。


    就在這個時候,她的腦海中又開始不受控製地浮現出一些過去的場景。


    她看到自己兒時和父母一起玩耍的場景,這一切是那麽的真實,仿佛他們就在自己的眼前。


    她看到了高中時老師在講台上的揮灑,看到大學時被一家好單位錄取的興奮。


    她看到了自己已經逝去的爺爺,葬禮上自己和父母的眼淚。


    她看到了邵明開著那台大巴,出現在自己眼前。


    她的思緒又一下子被拉迴到了孩童時代,看到自己小時候養的那隻小狗因病去世。


    思緒開始跳躍起來,那些不同時期的迴憶——印象深刻的,毫無察覺的,都開始雜亂無章地出現在腦海中。


    這些迴憶不單是出現那麽簡單,遇之而來的是當時體會到的情緒。


    直到最後,一股強烈的沮喪感襲擊了她的全身,眼淚開始止不住地湧出。


    她躺在床上痛苦地哭泣,不過沒過多久,她又開始咧嘴笑了起來。


    迴憶裏的美好和悲傷交替襲來,讓她的大腦不斷地分泌不同的激素。


    將她從迴憶中拉出來的是一陣劇烈的頭疼。


    突然,她眼前那些誇張的顏色開始消退,那些被雪藏的記憶也會到了大腦深處。


    戈登正坐在床邊,不停的用嘴觸碰著她的手。


    被褥已經被汗水和淚水打濕,周圍的時間似乎也恢複了正常。


    她掙紮著爬起身,大口喘著氣。


    戈登跳上床頭,用舌頭舔著她的臉。


    她抱住戈登的狗頭,眼淚仍在流出。


    好不容易調整好情緒,身體也舒服一些了,馮予笙扶住牆壁,慢慢走到屋外。


    但眼前的場景卻讓她傻了眼。


    山田涼靠在樓梯旁傻笑,而蘭伯特正躺在地上一邊抽搐一邊哭泣,手裏還死死攥著一罐藥品。


    更瘋狂的是瓊斯,他正發了瘋似的在窗外的院子中扯著花草。


    馮予笙靠著牆慢慢坐下來,她現在隻想邵明快點迴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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