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進古街老巷,品嚐充滿江南水鄉意趣的豐盛早茶,李虎感受著揚州獨特的韻味。


    逛了瘦西湖,李虎來到了小秦淮河。


    在明代,小秦淮河是舊城的東護城河,後增建新城,小秦淮河夾在新舊兩城之間,隨著兩岸居民逐日增多,這裏也趨於繁華,兩岸酒肆商鋪鱗次櫛比,豪宅園林錯落其間,河中畫舫遊船穿梭不息,十分熱鬧。


    穿著便衣的李虎和王大牛從一座石橋上走了下來,他們剛去了一趟孔小四送的別院,王耀祖等人昨兒住進了別院。


    官員離任不是拍屁股走人,要將任內經管的一切財物進行清點造冊,供新官到任查驗,就是衙署內大至房屋院牆,小至板凳水缸,也需做到條條有著落,項項有去留。


    李虎等林如海交接後,送他去濟南府上任,之後再返迴京城。


    新任兩淮巡鹽禦史已經在快馬加鞭趕來的路上,也是皇帝的心腹。


    沿河邊是一條青石板鋪就的街,李虎背著手在熙來攘往的人流中漫無目的地走著。


    河中微微搖曳的畫舫裏,樂聲悅耳,吳儂軟語更是柔和纏綿,婉轉動人。


    船娘搖著木櫓,唱起了船歌。


    李虎停住了腳步,側著耳靜靜地聽著,吳儂軟語好聽,揚州本地船娘的唱腔也不差,各有各的特色。


    突然,前麵傳來一聲喝彩,圍了不少人。


    李虎有些好奇,走了過去。


    王大牛和兩名親兵急忙跟了過去。


    原來是一幫耍雜賣藝,一蓬火從一個人的口裏噴了出來!


    眾人一聲喝彩。


    接著,一個壯漢走到了場中,手裏拿著幾隻鐵球,開始還在那兒拋著,接著將一隻鐵球拋進嘴裏,眼珠子一鼓,吞了下去。


    眾人又是一聲喝彩。


    李虎也跟著大聲叫好!


    那漢子雙手抱拳環揖,麵向李虎這邊時怔了一怔,突然雙手握住脖子,眼珠子立刻鼓了起來。


    圍觀的百姓發出了驚唿。


    那些耍雜藝人慌了,有人給他捶後背,有人給他捋胸口,還有人端來了水。


    一陣手忙腳亂,那漢子才將卡在喉嚨裏的鐵球吐了出來。


    見人沒事,有閑漢開口了:“原來是學藝不精啊!”


    一陣哄笑。


    提著銅鑼的小姑娘紅著臉敲了一下,接著又一個漢子走到了場中,脫掉上衣,露出了強健的體魄。


    緊接著,兩個漢子拿著棍棒朝那漢子身上擊打,兩聲脆響,棍棒折斷了。


    喝彩聲響起!


    又接著,鑼聲響了,耍猴的上場了,那猴子手裏提著鑼一邊敲著,一邊走向衣櫃,拿了頂帽子戴在頭上。


    李虎笑了笑,朝身旁的王大牛使了個眼神,轉身走了出去。


    王大牛會意,掏出一顆碎銀扔在那小姑娘麵前。


    一行人繼續沿著河邊向前走去,每隔數百步,就有一座東西走向的單孔石橋,畫舫遊船穿橋而過,直達瘦西湖。


    走著,一個青年壯漢從一旁躥了出來,擋在他們麵前。


    王大牛一警,唰的一聲抽出腰間軟劍,直指那人。


    兩名親兵一左一右地護在李虎身邊。


    那漢子望向李虎:“您是李將軍吧?”


    王大牛:“你是什麽人?”


    那漢子遞上一份名帖,說道:“我家大人在前麵轉角處的酒樓的雅間裏等候李將軍。”


    一名親兵上前接過名帖,遞給李虎。


    李虎接過展看,原來是王子騰,這老小子怎麽從江寧跑到這裏來了,專門來見自己的?


    李虎將名帖一合:“前麵帶路。”


    那漢子:“是。”答著轉身向前走去。


    李虎跟了過去。


    剛才的一幕引起了周圍百姓的注意,一時間議論紛紛。


    圍在耍雜賣藝攤子周圍的百姓散了,一行人正在收拾攤子。


    幾個漢子圍在一起,望著李虎消失的背影。


    一個漢子開口了:“你沒看錯?”


    表演吞鐵球的漢子咬著牙:“燒成灰我也能認出來!”


    另一個漢子:“他不會是追著我們來的吧?”


    表演硬氣功的漢子:“不至於。不過也不能掉以輕心,揚州不能呆了.”


    又一個漢子:“去哪裏?”眾人沉默了,他們在逃跑途中與白虎堂主失去了聯係,一路逃迴了分舵,可分舵那邊發生了叛亂,他們隻能又帶著家人逃命,一邊耍雜賣藝,一邊尋找白虎堂主。


    表演硬氣功的漢子打破了沉默:“去河南,那裏是青龍堂的地盤,那裏的弟兄絕對不會背叛聖教。”


    頓了頓,“堂主肯定也會去那裏。”


    這時,那小姑娘端著銅鑼過來了。


    看著銅鑼裏的錢,幾人都露出了複雜的神色,除了李虎給的碎銀子,隻有百餘枚銅錢。


    表演硬氣功的漢子:“走吧。”


    一行人挑著扛著耍雜的家夥什,向成外走去。


    另一邊,李虎走進了包廂。


    穿著便服的王子騰已經微笑著站了起來。


    王禮和王仁也在。


    王子騰說話了:“小兔崽子不知天高地厚,衝撞了忠勇伯,我特意擺酒給伯爺賠罪!”說著一瞪王仁,喝道:“還不給伯爺磕頭賠罪!”


    王仁一瘸一拐地走上前來,艱難地跪下了,磕了個頭:“小子年輕不懂事,冒犯了伯爺。如今知錯了望伯爺念在與叔父的交情,饒了我這一次。”


    李虎望了望他又望了望王子騰,手一揮:“罷了。”又對王子騰:“這麽快就知道了?”


    王子騰:“實不相瞞,是我那侄女來信告訴我的。”


    李虎點了點頭。


    王子騰伸手做了個“坐”的手勢:“請坐,咱們邊吃飯,邊慢慢說。”


    李虎:“這桌席夠排場啊!”


    王子騰一笑:“你要是春夏之交來,河鮮才是一絕呢。”


    二人同時坐了下來。


    王子騰將暖壺裏的酒給李虎斟了,一邊輕聲說道:“接到鳳丫頭的信,我是既不驚訝也不懷疑,老弟是人中龍鳳,馬上封侯是早晚的事。以後還要請你多多關照。”


    李虎笑了笑。


    王子騰舉杯:“這一杯酒賀老弟晉封忠勇伯。”說著一口幹了。


    李虎也幹了。


    王子騰拿起酒壺給李虎杯中又斟了酒,給自己也斟滿,雙手捧起:“這一杯酒祝老弟早日馬上封侯!”


    李虎也端起了酒杯,二人飲了。


    王子騰又要斟酒,李虎卻罩住了酒壺:“有什麽話,你就直說吧。”


    王子騰:“也好。”先瞟了一眼站在包廂門邊的王禮、王仁,接著低聲說道:“同你打聽件事.”


    李虎望著他。


    王子騰:“聽說太子的病情越來越強嚴重了,天天咳血?”


    “這有什麽大驚小怪的,太子一直都是這樣。”


    李虎望了他一眼,心道:這老小子是準備下注了,二皇子,還是四皇子?


    王子騰沉默了一下,又問道:“陛下為何突然升我為兩江總督?”


    李虎奇怪地看著他:“怎麽了?這不是好事嗎?”


    王子騰嘴角扯了一下,接著苦笑了笑:“天上掉餡餅是會砸死人的!”


    李虎明白了,皇帝又在下套子了。


    “不瞞你說,我這段時間一直呆在山東,不清楚這些事。”


    王子騰看了看李虎,說道:“看在以往的交情上,迴京後,你要是聽到了什麽,可一定要提醒我啊!”


    “好說,好說,都是自己人。”李虎點了點頭,我提醒你個錘子。


    王子騰:“你什麽時候迴京?若是有興致,隨我去金陵逛一逛。”


    李虎搖了搖頭:“以後有機會再說吧。我要先送老丈人去濟南上任,之後才能迴京。”


    王子騰一怔:“林禦史升了?”


    李虎:“山東巡撫。”


    “這可是天大的喜事啊!”


    王子騰拿起酒壺又給李虎斟滿了,一邊說道:“待會兒我要親自登門賀喜。”


    王禮和王仁相視一笑。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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