聲音低醇如酒,富有磁性的沙啞,隻是……


    李朝朝沒聞到熟悉的味道,又皺著鼻頭傾身上前,嗅了嗅懷裏男子的氣息,所有的睡意全無,猛地睜開眼,迷蒙的雙眸中露出些許嫌棄的目光,“你怎麽弄得臭烘烘的?從狗洞裏爬進來的?”


    入寢後,李朝朝讓冬月留了燈在牆角下,省得有人跳窗而入撞到了桌角。.tw[]


    此時映入眼簾的藍翎羽那張生得風流韻致的臉龐,一年不見他還是那般風姿雋爽、湛然若神,隻是那雙黑眸的期盼和渴望中多了些許不易察覺地疲憊。


    想到遠在京中的他和自己一樣孤獨和勞神,李朝朝的心裏忽然安慰了許多。


    藍翎羽幽深的瞳眸中隻深情地緊縮著眼前的女子,他委屈地癟癟嘴,無賴地拱進李朝朝的懷裏無聲地尋求安慰,“我爬了牆,又鑽了狗洞,你竟然還嫌棄我。”


    “那還真是辛苦呐。”李朝朝抑製不住地輕笑,眼底全是掩藏不住的欣喜和眷戀,“好吧,看你如此大費周章,值得讚許,來啵一個!”


    說著不管不顧地捏著他的下巴,霸道而匪氣地強吻了一下藍翎羽,藍翎羽有些發怔地摸了摸還留有餘溫的嘴角,越想越覺得自己的氣場忽然弱下來了。


    不過他喜歡!


    藍翎羽笑嘻嘻地又把臉湊過去,“在左右兩邊來一下,還有嘴巴……最好來個全套的。”


    一年不見說那些廢話幹嗎,直接脫衣服吹燈拔蠟吧。


    李朝朝伸出一隻手指抵在他的額頭,把他戳到一旁,“休要得寸進尺,若不是看你來得辛苦,我現在應該把你一腳踹在床下麵跪鐵釘受家法。”


    藍翎羽可憐兮兮地看著她,“怎麽一年不見多了這條規定?”


    “李氏家法。”李朝朝笑嘻嘻地咬了藍翎羽一口,“還不速速招來前因後果。”


    藍翎羽問:“有好處嗎?”


    “可量刑。”


    藍翎羽不幹,湊到她耳垂邊故意胡亂地吹起,“一年不見,許我點好處吧,我想得心都痛了。”


    李朝朝忽然恍然大悟,“難怪聽說你最近病了,原來是相思病。”


    “可不是,病入膏肓了。”藍翎羽笑著點了點她的鼻尖,曖昧地把身子又靠近了幾分,“隻有你才能救我,好在你來了。”


    他忽然大歎一聲,溫潤的嘴邊貼在李朝朝的脖子上,“朝朝,我想你,想得心都疼了,沒有你,我哪裏還是現在的我。”


    李朝朝是聽慣了藍翎羽的情話,隻是這冷不丁地一年沒見,又聽到如此深情告白,她的心軟得一塌糊塗,連鼻子都酸了幾酸,默默地抬起頭眨去眼角泛起的淚意,“是我來晚了。這次終於讓你等我一迴。”


    藍翎羽忽然中想起前兩次李朝朝遇險,每次他都在最晚些的時候出現,不然就險些……


    他不願意多想,拿著紅唇搔弄她的脖子,“我也是才知道等人的滋味如此不好受。”


    “長記性就好。”今夜的藍翎羽很是脆弱,這一年他定是受了不少的磨難,李朝朝笑著和他臉貼臉,“我來得可還算及時嗎?有沒有解你的相思苦?”


    藍翎羽嚴肅道:“還不夠,我要我們永遠再也不分開。”


    李朝朝想也不想地開口,“好。”


    藍翎羽抬起頭看她,兩人彼此心意相通地暫不多言,他抬起手沿著李朝朝的眉眼一點點瞄著,像是要把她的樣貌刻畫進自己的心底,“朝朝,你真好看。”


    一年不見,她更美了,隻是想到他沒有親眼見證她的成長,她的及笄,他還是有些失落。


    “莫要再拍我馬屁。”李朝朝看出藍翎羽的閃神,轉了話題,“快快老實交代,你都做了什麽好事,身上這麽重的藥味,別以為我聞不出來。”


    藍翎羽見沒瞞住,有些訕笑地抿抿嘴,“我可是洗了三四次的澡才出來的。”


    李朝朝挑眉,“製香師也需懂品味,不要再瞞我了,是你故意裝病?還是……你後母下得毒手,引人耳目?”


    “朝朝……”藍翎羽撒嬌。


    李朝朝覺得這廝皮真厚,腦子一想,忽然翻身把他壓在下麵開始扒藍翎羽的衣服。


    藍翎羽徹底震驚了,不好意思地欲推還休,“朝朝,你可真熱情!”


    李朝朝壞笑兩聲,“剛開始會有點疼,你慢慢就適應了……”


    欸?疼得不應該是……她?怎麽成了自己?


    “我不介意在下麵,隻是……我不會疼的。”


    藍翎羽見李朝朝要扒他的褲子,一時沒忍住就讓李朝朝得逞了,隻剩下最裏麵的那條平角短褲,借著昏黃的燈,他看到李朝朝嘴角那抹壞透了的邪笑,也不知道是不是風吹了進來,打了個哆嗦。


    李朝朝翻過藍翎羽,啪地一巴掌打在他的屁股上,“好大的膽子,居然敢瞞我了!”


    啪地一聲,又接著一聲,沒什麽痛感,反而讓藍翎羽覺得窩心,他想自己一定是受虐狂。


    藍翎羽嬉皮笑臉地求饒,“朝朝,多打幾下出出氣吧。”


    這就是一個願打一個願挨,閨房之樂無法向外人道也。


    李朝朝見他那副無賴相,還真有些惱怒,啪啪地又打了他屁股幾下,想到那麽句話,打在他身,痛在她心。


    娘之,力的作用永遠是相互的。


    “我可沒和你嬉皮笑臉的,那老妖婦居然敢給你訂親,這事你沒把她的房子給燒了,對得起我嗎?”


    別以為李朝朝在聽到藍家那倆姐兒說要給藍翎羽訂親個什麽人家,她當時麵如沉水,就當真心裏不介意,李朝朝那是犯不著和她們動氣,冤有頭債有主,先從藍翎羽身上下刀子,再去找老妖婦下戰書,明明白白告訴她,這細皮嫩肉的男人是她的(可別說藍翎羽身上的肉是嫩,肌肉也健壯)!


    誰跟她搶,她就咬誰!


    李朝朝眼裏可從來不揉一粒沙子,前世如此,重生一迴這臭脾氣也沒道理改。.tw[]


    她從來不去問藍翎羽以後會不會往房裏塞其他女人,隻要他敢,她就能上房揭瓦,哪怕沒成婚她也敢表露自己的霸道,他若是接受不了,徹底滾蛋。


    當然,李朝朝對藍翎羽的信任,就相當於信任自己,實在也沒必要多那句嘴。


    藍翎羽被李朝朝扒了衣服壓在他身下,除了中衣,下麵隻剩下一條短褲,一點也沒有受辱挨打的自覺,麵上喜滋滋地笑道:“小人冤枉啊,求申訴!”


    “早幹嗎去了!”李朝朝拍了拍藍翎羽的屁股,很有彈性,有些上癮,其實她想摸一摸。


    藍翎羽看不到李朝朝垂涎欲滴地灼灼目光,隻是李朝朝這麽壓著他,實在搓火。


    心裏的那股邪惡的小火苗正遊走在身上,啃噬他的意誌力。


    忍耐,忍耐。


    他深吸了幾口氣,覺得某個地方正在快速長大,其實真正的酷刑是這個,也不知道身上的小妮子是不是故意的。


    “我迴府後倪氏對我關照有加,在我的飯菜裏下了藥,後來我向老太太提起娶親的事,倪氏說這房裏有幾個人都沒問題,但早早為我選定了別家的女子,隻有高門大戶才配得上我的身份,她請老太太做主,老爺和老太太都支持……”


    李朝朝想多一句嘴問:那個什麽寧的上輩子是不是就嫁給了他,後來一想又覺得沒必要,過去他也是身不由己。


    藍翎羽就覺得身體裏的邪火啊就莫名的燒起起來,他不想讓武鄉侯府的事過多地困擾李朝朝,可是這也是將來無可避免的事。


    他努力克製的著顫抖,“倪氏以為拿老爺和老太太來壓我,我就會同意?既然如此我就把飯菜裏的毒藥多加一些,病得徹底,我就不信誰敢嫁給一個病癆子……倪氏以為我是毒性發作,最近不敢有所動作。”


    “你不跟我聯係,還不讓李博星說實話,我就知道你肯定是讓我主動上京來。”


    藍翎羽諂媚道:“朝朝最聰明了!我知道你一定會來,我們這是彼此心意相通。”


    “別亂動!”李朝朝察覺出藍翎羽扭動屁股,不滿地拍了拍他的腦袋,“你的法子可真蠢。吃了幾斤毒藥了?”


    藍翎羽很委屈,都漲得難受能不亂動麽!


    “那毒是慢性的,我邊吃邊能解毒……”藍翎羽怕李朝朝不信,很委婉地表示,“你放心,某些事上我還是兇猛如虎的。”


    李朝朝抽了抽嘴角,萬事不離床,她笑問:“既然讓我來,怕是接下來的計劃和我有關了吧。”


    藍翎羽恨不得五體伏地,“什麽都瞞不過你。”


    “少油嘴滑舌。”李朝朝輕哼,“你居然讓慕雪衣那小子來給我傳話,看到他來我就猜到你打得什麽主意了。”


    藍翎羽笑道:“這事還隻有他做最合適,我不和你聯係,星哥兒不說我的事,他去攪和是非,不管他說我什麽,你一定不信的。”


    李朝朝掐上藍翎羽的脖子,“最狡猾的就是你個老小子。”


    藍翎羽哈哈大笑,脖子上的小手軟軟地搔弄著他的心癢癢,那哪裏是要他的命,魂都勾走了。


    他緊繃得神經忽然沒預料地砰地一下斷了,猛地翻過身把李朝朝迅速壓在身下。


    這一壓可不好,李朝朝就感覺到身上之人的異樣,就像澆了沸水似的向她潑來。


    李朝朝感同身受地被傳來的溫度烘烤熟了,血液順著四肢蔓延讓她都沸騰了。


    她咽了咽口水,笑了笑,“你隱藏得夠深的啊。”


    藍翎羽一本正經道:“我想埋得深。”


    李朝朝吸口氣,心裏腹誹:道貌岸然嘿!裝什麽正經人!當她聽不懂他那話中的含義是不是!


    李朝朝不動,藍翎羽也不敢輕舉妄動,生怕就獸性大發,那可誰也攔不住。


    “請冷靜。”李朝朝好心地給藍翎羽擦了擦額頭上滾燙的汗,慢條斯理地問:“你打算讓我怎麽配合你?”


    她問的是配合他對付武鄉侯府的老妖婦,藍翎羽有些想入非非,咬咬牙,“朝朝,我們提前洞房花燭夜吧!”


    “我可以拒絕麽?”


    “可以,誰贏了聽誰的。”


    藍翎羽盡量放平自己的語速,可是灼熱的唿吸還是快速而粗重地噴薄而來,他動作也快得讓人咋舌,李朝朝還來不及表示抗議,身上的衣服就被扯得七零八落。


    李朝朝覺得她是給自己挖了一個大坑,差點把自己給埋了。


    她見藍翎羽那副急不可耐的樣子就想笑,推不動也躲不過,索性就豪放地自己脫掉外衣,反正誰不看過誰的啊。


    藍翎羽被李朝朝鬧得渾身沸騰,她就是故意的!


    他強迫自己冷靜,但吻下去的時候,還是帶了一些霸道,李朝朝覺得藍翎羽是想把自己吞到肚子裏去。


    這輩子就再也不會分開了。


    藍翎羽抱著李朝朝滾了滾,被子已經蓋不住了,熱得人滿頭大汗,李朝朝笑著樓上他的脖子,任由著點燃她身上每一寸肌膚,隻是到了最關鍵處,李朝朝忽然喊停。


    她的唿吸也不怎麽順暢,“你想讓我現在落紅,然後你拿著給倪氏看,明天就來娶我?”


    藍翎羽身子緊繃成一條線,進不得,也不想退出去,一狠心把李朝朝的手按上去自己來,咬牙切齒道:“你就是個折磨人的妖精。”


    “藍翎羽……”李朝朝掙脫不開,被這麽趕鴨子上架,她也鬧了個大紅臉,之前至少還有個被子蓋著,現在……要不要那麽赤果果!


    李朝朝也咬牙切齒,不過看著藍翎羽那神情飄忽的樣,覺得這懲罰也夠了。


    她笑咪咪地用速度來控製藍翎羽,笑問道:“之前你還沒說想讓我怎麽做呢。”


    藍翎羽目光一閃,眼底的幽深破得支離破碎,氣都不順暢了。


    “你……認真點!”藍翎羽不服氣地捏了捏她,“嘶——”


    李朝朝還真的是不用心,其實她之前就有所猜測藍翎羽絕對不可能和自己失了聯係,連李博星那邊都沒傳出消息,接著又慕雪衣跑出來說藍翎羽要結婚了,她就覺得好笑,已經料定藍翎羽是故意讓她盡早進京。


    她相信藍翎羽肯定有計劃,但她也另有盤算,倪氏另指婚事就算了,居然還敢給藍翎羽下毒。


    李朝朝不自覺地加大了手上的力氣,藍翎羽沒料到她這麽兇猛,倒抽了口氣。


    這妮子是要讓它折斷吧。


    藍翎羽霸道地纏住李朝朝的雙腿,他就活該被她玩弄在鼓掌之中,隻從這一項事上他就覺得兩個人配合得親密無間。


    最後終於還是被藍翎羽得逞了,他喟歎一聲,抱著李朝朝滾到床裏側,酥酥軟軟地喊她的閨名,“朝朝……”


    “嗯?”李朝朝有心事懶洋洋地應了聲。


    藍翎羽側過頭趁她不注意親了一口,“叫我。”


    “叫你……”


    藍翎羽抽了抽眼角,“叫我的名字。”


    “藍翎羽?”


    “不夠親密。”


    李朝朝挑挑眉梢,“翎羽?”


    “我在家排行第三。”


    李朝朝支起頭,笑咪咪地看他,“藍小三?”


    “是藍三郎!”藍翎羽霸道地咬了口李朝朝光滑的肩膀,“以後就用這個肉麻的稱唿!”


    李朝朝捏了捏他的臉,“臉皮可真厚!三郎啊……”


    “嗯嗯嗯!”藍翎羽笑得嘴巴都合不攏,“就這麽叫罷。”


    “惡不惡心!”李朝朝嗔笑,“肉麻!”


    藍翎羽咯咯咯地低笑,單手撫摸著她肩膀上的淺淺的牙印,“朝朝,我要明媒正娶就必須這麽做,裝病隻是第一步,不僅僅是要讓你來京,迷惑倪氏……”


    李朝朝聽到藍翎羽的聲音裏多了幾分強硬,她的淩厲就漸漸收攏,語氣也軟下來。


    男女相處並不一定要一方一直強悍下去,而是你強我弱,你弱我強,二人互補才會長久。


    李朝朝柔軟地趴在藍翎羽的旁邊,“你想讓我怎麽做?”


    她的聲音軟軟糯糯的煞是好聽。


    她說:“我都聽你的。”


    藍翎羽的手指慢慢地摩挲,整個人都肅冷又沉靜,“其實你什麽都不必做,我又怎麽舍得你涉險,你來到我身邊我就心安,做什麽事都充滿活力。”


    李朝朝不由自主地看了眼他的身下,默默地點點頭,確實充滿了活力!


    “你不讓我做,我也不會對她手下留情。”


    藍翎羽笑道:“你這般護著我,我自然需要更加努力,早日把你娶進門。”


    李朝朝側過頭看他,“你不問問我會怎麽做?”


    “你怎麽做我都不擔心,最好把武鄉侯府一把火燒掉,咱倆來個金蟬脫殼去外麵住。”


    李朝朝驕傲地揚起下巴,壞笑一聲,“怎麽能這麽便宜了她們。”


    要壞就壞個徹底,要壞就壞一雙!


    李朝朝被折騰一番乏得很,懶洋洋地問:“你今夜不迴去?”


    “等天亮前我就走,倪氏在宅子裏布了眼下。”


    “嗤。她還真是防得緊。”


    藍翎羽見李朝朝有些累了,擁著她而眠,“你睡吧,咱們日子還長。”


    “不了。”李朝朝眨眨眼,“咱們說說話,今天我見到你親妹妹了。”


    “藍歆瑤?”藍翎羽也聽說今天的事,“那丫頭比你家四姑娘還裝得高貴大方。”


    李朝朝忽然問:“她就是過幾年鬧得沸沸揚揚的天下一等世子妃?要嫁給慕雪衣的那位?”


    藍翎羽知道李朝朝對自己家裏的情況還不熟悉,就把武鄉侯府上上下下的人簡單介紹了一遍,兩個人也多說會話。


    “從祖父老侯爺那會就沒分家,本是有兩房,後來祖母抱養了大伯的獨子,大房是庶出,二房就是藍滕安的父親,三房就是我父親,倪氏所生庶子藍芝霖,除了藍歆瑤外還有個姨娘生的庶妹。”


    李朝朝疑惑地挑起眉梢,“倪氏不是沒讓你父親娶小妾嗎?”


    “二姨娘是我母親在的時候就伺候父親的,不過自從倪氏進門她隻吃齋念佛,父親隻專寵倪氏,倪氏也相當會做人,把兩個妹妹調教的都很好,隻是藍歆瑤已經及笄,但一直沒給她訂親,隻灌輸一個想法,要把她嫁給靖王府。”


    “聽著你這語氣,和自己的親妹妹關係也並不親密?”


    藍翎羽無奈地笑笑,“倪氏好手段,全府上下都對她親得很,歆瑤更把她當親娘一般看待,隻知她的弟弟,並不把我放在心上。”


    “不把你當迴事啊,那我也不把她放在心上。”李朝朝笑笑,“你這輩子有我就夠了。反正我注定是要和她要作對,不讓她嫁給心裏那個如意郎君。”


    說起來罪惡的源頭,還要從藍歆瑤要嫁給慕雪衣開始……若沒有這檔子事,就不會有後來的孽債。


    藍翎羽突然蹙起眉頭,陰陽怪調地來了句,“我倒是覺得讓藍歆瑤嫁給慕雪衣那禍胎挺好的。”


    兩個人互相折磨去吧。


    李朝朝不禁莞爾,“你說什麽就是什麽,大事都你做主。”


    “說起來,這家人……”


    “我還正想問你。”


    李朝朝與藍翎羽對視一眼,心想別這麽默契好不好!


    “你還沒進京我就仔細查過了……沈家表麵上沒問題。”


    “但有蹊蹺。”


    藍翎羽點點頭,“隻是沈雪影從來不出現在人前,是個京城中有名的病公子,沈家就是為了他才把家門敗得差不多了。”


    “我見過沈雪影的樣子,確實病得不輕,像個瓷娃娃,抽一巴掌就能碎了。”李朝朝不想讓藍翎羽為自己的事操心,忙又道:“我已經讓星哥兒租房……”


    “房子的事我已經準備好了。”


    李朝朝又打斷藍翎羽的話,“不可,這個時候不能讓倪氏抓住把柄,星哥兒來準備房子最好不過。”


    藍翎羽不說話,李朝朝又道;“等過幾天就搬出去,沈家是有蹊蹺,但我還不放在心上,你的毒到底有沒有礙?沈雪影派人來說過幾日會介紹個京城裏最有名的神醫,不如你也去看看。”


    藍翎羽一把攬住她的肩膀,不正經地笑起來,“你身體好不好……你剛才不是摸過了?”


    李朝朝猛地打了他一下,“我饒是臉皮再厚,也經不起你這麽撩撥。”


    藍翎羽笑著哎喲一聲,“臉皮薄有什麽不好,紅紅的多可愛。”


    “我隻知道……”李朝朝又瞄了下麵一眼,“鐵杵磨成針的道理。”


    藍翎羽一噎,臉上白了白,李朝朝被他的窘相逗得哈哈大笑。


    這聲音有些大,竟驚動了外麵守夜的丫頭。


    梅子大聲喊道:“姑娘,可是怎麽了?”


    藍翎羽聽到不是冬月的聲音,厭煩地把枕頭一把扔到門上,哐當一聲,外麵的人噤若寒蟬,接著又聽到冬月從廂房裏出來,低聲嗬斥了兩句,又湊到門口道:“擾了姑娘,奴婢已經讓人都歇下了。”


    那意思是說不會再有人來打擾你們了,你們繼續,繼續繼續……


    直到外麵沒動靜了,藍翎羽才刮了刮李朝朝的鼻尖,“得意忘形的小丫頭,我若是成了針,你可要哭了。”


    李朝朝扶額,當她輕佻的時候,就會發現藍翎羽比她還要無恥。


    當屋子裏的燈漸漸弱下來,外麵的天已經快要亮了,即便藍翎羽不舍也不得不走,李朝朝披了外衣起身給藍翎羽穿衣服,她的麵色紅潤,櫻桃小口一點點,他忍不住挑起她的下巴吻下去,聲音沙啞地廝磨了一番,“這幾日我就不過來了,等你帶大夫人去京中神醫那處時我們再見麵,我的病就是由他看的。你就暫時住在這裏幾日,就算是沈家有問題,也可以為此打個掩護。”


    “哦?”


    李朝朝衝著藍翎羽挑眉,藍翎羽見她那個鬼精靈的樣子,不由好笑,“是不是想到什麽壞主意?”


    李朝朝鄭重地點點頭,“我既然來了就早點和你家那位後母過招吧,隻是這招可有點狠。”


    藍翎羽不介意地聳肩,“隨便你折騰,我也想看看是你的法子厲害,還是我的法子厲害……”


    李朝朝勾起壞笑,“那我們拭目以待咯。”


    兩個人磨磨蹭蹭到了醜時三刻,李朝朝親自把藍翎羽送到窗戶旁,看著他在要亮未亮的晨曦之中鬼魅地忽閃而去,隻是他的身後也緊緊地跟著另一個人。


    藍翎羽突然停下身子看了一眼身後的陳凡,“可有什麽不妥?”


    陳凡不敢大意地跪下,“屬下不敢出任何差錯,請主子放心。”


    藍翎羽頗為欣慰地點點頭,他就知道,朝朝一定能讓這個死忠心甘情願地臣服。


    他不說話,悄然無聲地離開。


    陳凡跪在原地久久不起。


    他也是最近才想明白,李朝朝配得上世子爺。


    過了幾日,李朝朝趁著在沈府休息就把身邊的東西整理妥當,又與李博星見了幾次,院子已經租好,隻是因為念著藍翎羽的話,李朝朝也沒和姑奶奶提。


    李博星在沈家與李朝朝見麵,見過姑奶奶後,兩個人又單獨在屋子裏說了一會話。


    他見李朝朝屋子裏的時令水果一樣俱全,還有番邦進貢之物,有些驚奇,“我還以為沈家敗了,沒想到隻一個別業就這麽奢華。看來沈家公子很盡地主之誼。”


    李朝朝瞥他一眼,慢條斯理地剝橘子,“若你不是我哥,這話還真是酸,就是藍翎羽也不曾說這麽酸的話。”


    “得了吧,要不是他知道沈雪影是個病秧子,你看他會不會放心把你放在這裏。”李博星嗤了聲,“你倆都是一頂一的話,不說藍世子和他後母在家怎麽鬥法,就你之前出的主意,我聽說前兩日有個宴會,唯有藍家姑娘不曾佩戴京城時下最流行的月桂香,被笑話好了好一陣。”


    李朝朝垂著眸笑他,“你跟高級香打交道,怎麽也變得這麽庸脂俗粉,眼皮子淺了,縱使咱們不賣藍家姑娘,就以藍歆瑤的性子也絕不會買,而且其他人笑話她,你當她沒有反擊的話說。”


    李博星詫異,這話他確實隻說了一半,難道李朝朝已經知道那日發生的事?


    李朝朝是不知道,但是絕對可以猜到藍歆瑤沒那麽弱。


    李博星見李朝朝麵上不顯,隻訕訕道:“我是聽說藍歆瑤當著所有人的麵說,她早就得了第一等的月桂香,還是香粉娘娘親自送的……”


    他好笑地看了李朝朝一眼,“其他人聽見了對她很是追捧,說香粉娘娘都高看她一定是拿她當知己,你這未來的嫂子還沒過門就已經給她漲了臉了。”


    李朝朝覺得一切都在意料之中,不由笑笑,“她是不該這麽弱的。”


    李博星吃不準李朝朝的心思,可以看出她現在還不想和藍歆瑤正麵交鋒,說得也是現在是想著怎麽嫁進去就是,不過李朝朝看著也不著急,倒是藍世子吃了不少苦。


    他問:“你最近見到藍世子了?”


    “嗯。”李朝朝隻應聲。


    “你接下來怎麽辦?”李博星是有些好奇,“你有用得上我的就盡管說,之前藍世子若不是稱病怕婚事早就定下來了,他這招甚妙,隻是總這麽拖著可不是辦法。”


    李朝朝把手裏的一半橘子遞過去,深深地看了李博星一眼,莫說她不知道藍翎羽的後招,就是藍翎羽也不知道自己想做什麽,在這個問題上他倆出奇的默契,誰也不幹預誰。


    其實是不想給對方添負擔。


    “我到還真有一件事……”她湊到李博星麵前耳語了兩句,“可記住了?”


    李博星臉上風雲變幻,震驚得魂都飛走了,“你當真要這麽做?”


    李朝朝扔了個橘子在自己的嘴裏,“有什麽不妥?”


    “額……”李博星想到李朝朝說的事,沒做呢都開始一陣陣害怕,幹澀地咽了口唾沫,“冤家啊!”


    就衝著李朝朝那個手段,李博星哪裏敢不答應,兩個人又說了幾句家常,就辭了姑奶奶留他吃夜飯,趁著天還沒黑就離開沈府。


    李朝朝親自把他送出院子,東西兩院中間隔著兩個拱門,一個是通往中間的花園,一個已經上鎖,經過長長的後廊就到偏門。


    還沒走到頭,就聽到一陣打罵得哭聲,他二人對視一眼就當沒聽見,誰知還是有人聲落入了耳朵。


    “梅子你好大的單子,不知死活的東西居然敢擾了李姑娘歇息,平日裏管家的吩咐都吃到肚子裏了嗎?”


    李博星似笑非笑地看著李朝朝,兩個人無可避免地要經過後廊上的一個小跨院,他們剛走過去,金管家好巧不巧地從裏麵走出來,看到李朝朝訝異地行禮,“李小姐安好。”


    真是無巧不成書啊,李博星嘴角的笑意更深,李朝朝點點頭,向他介紹,“這是我家二哥,已經分府在京中居住。”


    “見過李二公子。”


    李博星知禮地笑笑,“我們家給貴府添麻煩了,過幾日我租好了房子就帶她們離開,到時候還請金管家通融了。”


    金管家莫名地冒了層冷汗,李二公子這話的意思好像是拘禁了她們似的。


    “不敢不敢,李小姐對我們公子有恩,這點忙實在算不得什麽,等哪日李府,小的自會親自請馬車送她們過去。”


    李博星笑著點頭,這管家做事很圓滑。


    他的目光淡淡地掃過金管家後麵的小跨院,就見不遠處的椅子上綁了個小丫鬟被打得皮開肉綻,李博星想這是別人的家事懶得管,李朝朝則低眉順眼地垂著頭仿佛根本什麽也沒聽到也沒看見。


    金管家又對李朝朝道:“我們公子已經給京中雲神醫遞了帖子,明日姑娘就可以帶著大夫人上府診脈,說來不好意思,雲神醫素來不上府坐診,還請姑娘見諒,到時馬車我會情人準備好。”


    李朝朝笑著謝過,金管家在她離開的後,聲音又不大不小地對後麵的下人說,“把梅子調迴三等下人,明日再派個新的丫頭來。”


    到了第二日,李朝朝隻到了冬月,姑奶奶讓春麗推著大夫人上了沈家準備好的八寶瓔珞馬車,五個人坐在一起還不覺得擁擠,連姑奶奶都讚道沈家就是有錢有勢。


    姑奶奶笑著道:“聽說這位雲神醫的來頭可不小,他的父親當年是以前的大將軍,姑姑還是當年的神醫親傳了他醫術,外祖父是親王,辜負是郡王……哎呀,就連當今聖上都是他的叔叔呢。他可以隨便出入宮廷,皇上賜他為忠義公,世襲罔替。”


    她不知道為何又忽然歎了聲,“可是聽說那位忠義公根本不在乎什麽爵位,隻呆在西城裏的一個破舊的院子裏,聽說幾十歲的熱了還沒結婚呢。”


    大夫人流著口水白了她一眼,癩蛤蟆又想吃天鵝肉呢!


    李朝朝隻淡淡地聽著,這才幾日姑奶奶把京城的八卦都打聽清楚了。


    其實她前幾日也向李博星打聽了這位忠義公,他的外祖父,姑父,父親當年都手握重兵,他們家避世了很多年,他也隻懸壺濟世並不參與政事,是個淡泊名利之人。


    正想著,馬車到了一個窄巷子裏進不去,眾人下車步行,見到這片居民房有些破舊一看就知不是什麽富貴人家所在。


    隻是偏偏這個巷子裏卻停滿了馬車,也有穿著華服打扮的男女排起了長長的隊伍,每個人手裏都拿著拜帖。


    冬月倒沒有被富貴人家的架勢鎮住,而是從來沒想過居然有人趨之若鶩到如此境界,不得不讓人驚奇!


    果然是神醫!


    她扶著李朝朝小聲道:“姑娘,看來那神醫有些本事,若是他治好了大夫人……”


    李朝朝並不擔心,就算有能耐治,一時半會兒可好不了。


    隻是她見每個人都拿著拜帖,他們也隻能乖乖地站在最後麵。


    不多時又是一陣馬蹄聲,見見一輛華蓋馬車上標記著個獨特的刻文行駛而來,到了巷子口,有小廝扶著一個病怏怏的公子走出來,眾人卻看不見病公子的樣貌。


    這已是春打頭,病公子還披著雪狐鑲邊青紅染金鶴氅,腦袋都被風帽蓋住看不見樣貌,不過像是一陣風吹就能倒下似的,每走幾步路就咳嗽了好幾聲。


    李朝朝看他那架勢不動聲色地拿著絲帕抵在嘴角狠狠地抽了抽,冬月看著那人病成,呢喃了句,“病成這樣能治好?”


    有人在旁邊聽見搭話道:“怎麽不能!忠義公可是雲家之後,可是左良子老先生的徒孫!三娘子手把手教出來的徒弟!”


    冬月一頭霧水,什麽左良子,什麽三娘子……她應該認識嗎?


    隻是她不明白,為什麽那個人不排隊?


    “他怎麽直接就進去了?”


    那人見她個小丫鬟好沒見識,一看就是外地人,說話語氣也不客氣,“他你都不認識,那可是武鄉侯府的世子呢!”


    冬月恍然大悟,又猛地看向李朝朝,瞪大了眼睛。


    啊?怎麽幾日不見,藍世子病得這麽厲害!


    李朝朝卻麵無表情,眼睜睜地看著那人走進小院,掩在帕子下嘴角的弧度更深……


    不到三刻的功夫,忽然有人從巷子口如一陣風似的跑到小院門口,一嗓子撕裂了所有的安寧。


    她道:“天地良心,武鄉侯世子你個薄情寡義的男人啊——”


    ------題外話------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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