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日老夫人就吩咐下去,誰要是敢嚼舌根子,就直接發賣出去,下人們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但看到中饋的權利教到二姨娘的手中,連大少爺的院子也單獨分出來,算是出府了,大家心裏就明鏡似的。舒榒駑襻


    大夫人病得更重,外麵請來大夫說不能勞心勞力,三個姑娘都不用去請安,就是連大老爺也沒去看過,整日不是在劉姨娘的房中就是去了外麵,她就是想管也心有餘而力不足,然而未出幾日,秀娘主動提出,二姨娘的能力有限,讓四姑娘一並協理家中事務。


    所有人都紛紛後怕,虧了沒有見風使舵地跟了二姨娘,這麽看,大夫人的淫威還在,下人們也不敢有什麽怠慢。


    那日三老爺突然出現,不到兩日又在家裏呆不住跑出去瘋了,每天都不著家,李府上下也見怪不怪。


    過了大半個月,李府的風波才漸漸平息下去,各個院子的主子也從不同的渠道聽到大少爺把手裏的鋪子賣了三間才還了債。


    聽完香塵匯報事情,何媽媽哼了聲,“活該!瞧瞧這就是大夫人教出來的敗家子!也難怪老爺都不去馨蘭苑去了。”


    天氣越發的熱,秋霜把冰塊從外麵拿到屋裏鎮熱,一旁的冬月瞪著兩隻眼睛聚精會神地聽八卦,手裏拿著團扇輕輕地給踏上的女子扇涼,夏荷則搬了個杌子端坐在旁邊大絡子。


    李朝朝看著賬本,隨意地問道:“那大老爺最近都去哪了?”


    何媽媽迴答:“在劉姨娘那。”


    “嗬嗬。”李朝朝曖昧不明地笑笑,“那大夫人還不吃味?”


    “她哪裏顧得上,聽說都病得起不來床了。”


    李朝朝顫了顫眼皮去看幸災樂禍的何媽媽,“我瞧著沒那麽嚴重,神智還清醒的很呢,不然秀娘去巴結她,她還知道提出讓四姑娘掌管中饋的事。”


    屋子裏的人紛紛停下手中的動作,一齊去看向坐在床榻,李朝朝怕極了熱,在屋裏隻穿了件輕紗衫子,單手擱放在榻端的小幾上,眨了眨滿目星辰的眼眸,帶著三分清冷,七分暗諷。


    何媽媽怕了一把大腿,這才明白原來姑娘那一早就知道了大夫人這個結果,那日才故意和秀娘說那番話?


    她心中猜不準,但當著小丫鬟的麵沒開口問。


    李朝朝話說完也沒注意到旁人的臉色,又低下頭繼續翻看賬本,香塵看了一眼她,說道:“姑娘,過幾日鎮江城最大的香粉鋪就要開張了,老板請您去一趟。”


    “不了,告訴人家,新鋪開業忙,等改日再約吧。”


    此間所有人再無話,到了傍晚,李朝朝才合上賬本,發現屋裏的小丫鬟都出去了,隻餘下何媽媽給自己掌燈,忙笑著讓她去休息。


    何媽媽躊躇了半晌沒離開,李朝朝輕笑,“媽媽有話要問我?”


    “姑娘可別怪老奴多嘴,隻是姑娘是不是一早就知道了,大夫人能翻盤?”


    李朝朝拍了拍身邊的位置,讓何媽媽坐過來,“其實大夫人也算不得翻盤,這次的事隻會讓她元氣大傷,就算我下狠招,以曹氏的心機和謀算,絕對能扭轉乾坤。”


    “所以姑娘是故意給秀娘透了個話,她知道自己的把柄還握在大夫人手中,才故意主動找上門,讓二姨娘和四姑娘一起管中饋。”


    李朝朝嗯哼了聲,“也算不得是故意,就算秀娘不主動去找大夫人,大夫人也會想辦法把四姑娘掌管中饋的事,她是絕不會允許大權旁落在旁人的手中。”


    “那為何當時不提出來?萬一她在事後說及此事,老夫人不同意怎麽辦?”


    李朝朝答道:“當時老夫人正在火頭上,大夫人自然要順著她,她這是以退為進,看似交出大權,其實還都在手中,她總不能下了老夫人的麵子,不要小看了大夫人,她可精明著呢,所有的事她都會用最大的能力保障自己的權利。”


    何媽媽愣了半晌,才冒出了句,“大夫人果然是老謀深算。”


    “她若是那麽輕易對付得了的,我就不用布那麽一大盤棋。”李朝朝狡黠地笑起來,“她元氣大傷,我又得了自己想要的,其實這一局,還是我贏,更何況我絕不會讓大夫人那麽早死,不然就太便宜了她!”


    何媽媽附和,“姑娘說的不錯,應該讓大夫人嚐嚐折磨的苦,才能讓五姨娘地下有知!”


    李朝朝深吸了口氣,詭異地歪靠在床上,“其實這一次,還要多虧了姑奶奶,若不是她從中幫襯著,大夫人還真不好對付。”


    “可是三老爺他又怎麽那麽巧就迴來了?”何媽媽疑惑。


    李朝朝眯著眼不冷不熱地笑了笑沒迴答,別說何媽媽奇怪呢,她都想知道李博星用了什麽手段,能這麽快的讓李燦輝輸了五萬兩不說,還把李家三老爺給找來攪混水……


    又過了幾日,鎮江城的各家閨秀最津津樂道的事就香粉娘娘終於開了鋪子——豔骨坊。


    聽明著就讓人覺得活色生香,就不說裏麵各色各樣在別處買也買不到的各色香粉,佩戴的、熏染的、塗抹的胭脂,五花八門,隻有你想不到的,沒有香粉娘娘調配不出來的,香粉胭脂其色極豔,其態極媚,縱江南行首也不及她的手藝半分。


    不說是鎮江城裏的閨秀,就是整個江南的高門大戶,都紛紛驅車前來,隻為了一個小小的香粉,不出半日的功夫,裏麵的貨櫃就銷售一空,然而到了第二天,貨架上出來的香粉又全是新奇不俗的。


    豔骨坊甚至打出了“沒有最好,隻有更好”的招牌,城中閨秀無不以買到豔骨坊的香粉而相互攀比,又說起不知道那背後的老板是個什麽樣的神秘人物,做生意實在了得,針對各色的客戶群有不同的法子,絕不會讓那些高端人群覺得自己買了低價貨,每個人攀比的高興,隻要集齊了所有的香粉盒子,還可以得到香粉娘娘親手製作的絕版香粉,除此之外還有定製服務,上門送貨,真可是五花八門,讓人津津樂道不已。


    一連幾日,無論大街小巷,還是深宅小戶,十句裏都離不開三個字“豔骨香”。


    李朝朝去給大夫人請安,劉姨娘從屋裏苦笑著出來,“五姑娘迴去吧,大夫人剛發了一陣火才睡下。”


    “這樣啊,那我改日再來。”李朝朝輕輕地笑了笑,然後突然壓低聲音道:“等下我出門子去看看那滿城風雨的豔骨坊,姨娘可有什麽讓我帶的嗎?”


    劉姨娘怔了怔,拘謹地看了看四周,才偷偷迴答:“沒有,你……你們都小心就好。”


    還沒等再說什麽,屋裏似乎有人哼了聲,劉姨娘急忙轉過神迴到屋裏,大夫人半撐著身子探過來,虛弱道:“誰在外麵?”


    “五姑娘來看大夫人,我說大夫人睡下了。”劉姨娘小心翼翼地迴答,後背莫名地冷汗涔涔。


    大夫人含糊地應了聲,劉姨娘端起桌子上的茶杯湊到床邊給她喂了口水,直到大夫人擺手,她才一言不發地退到一邊大氣也不敢粗喘一聲。


    “怎麽?”大夫人察覺出劉姨娘臉上的異樣,冷笑著睨著她,“你好像魂不守舍的樣子?方才你還和五姑娘說什麽了?”


    劉姨娘捏了捏手,低聲迴答:“沒有,隻是五姑娘聞起來大夫人方才為什麽發火,我沒告訴她。”


    提起這個,大夫人心中的火氣又蹭蹭蹭竄上來,勃然大怒地把手邊的瓷枕扔在地上,“那個香粉娘娘先是害了我,又用法子買了我的鋪子,真是不得好死!以為我病著就沒辦……辦法了嗎?”


    大夫人正是聽到福媽媽說起豔骨香的事,才會動了氣,可是有氣又無處撒,隻能在屋裏又摔又打,劉姨娘漠然地看著一切,在大夫人看不見的地方,嘴角冷冷地勾起一個弧度,氣吧,越氣越好!她就是要看著大夫人一天天氣得起不來床,才能一解她心頭多年的仇恨!


    ※※※


    一輛馬車嗒嗒地行駛在鎮江街頭,與來往的馬車無異,到了八字頭大街,還沒到地方,車夫忽然道:“姑娘,前麵的馬車太多了,過不去。”


    李朝朝不應聲,身邊的冬月已經掀開簾子去看,就見前麵一輛接著一輛的馬車停在一家店麵前,她認識的字不多,但那個香還是識得的。


    冬月探頭探腦地看了陣,迴頭道:“姑娘,好多人呢。”


    李朝朝一言不發地帶著帷帽下了馬車,遠遠地看了一眼,果然見到了傳聞中的車水馬龍,淡漠一笑,徑自領著冬月去了後巷。


    後巷的小角門上,已經有人一早地等迎了過去,先把李朝朝主仆二人帶到了三層較為隱秘的房間,冬月被留在門外,李朝朝身後的人推了她一把,沒好氣道:“你怎麽才到?”


    李朝朝把帷帽摘下來放到了桌子上,笑眯眯地彎起一雙月牙眼,讓人看了,一點怒氣都被那點輕柔的笑中化為烏有。


    “先去看了二姨娘,看看她有什麽話帶給你。”


    對麵沉著臉的李博星終於露出了一點溫和,但瞧見李朝朝越發笑得得意,就知道自己又被她抓住了軟肋,哼道:“別給我耍花樣了,你讓我做的我都做到了,你還去找姨娘做什麽!你是不是又威脅她了什麽?”


    李朝朝對李博星的不客氣早就見慣不慣了,也是冷冷一笑,“什麽叫又威脅?以前我威脅過她嗎?”


    李博星的臉又冷下來,“我知道你巧舌如簧不和你理論。”


    說著,他轉身從屋裏的櫃子裏拿出了一遝賬本,另一隻手上是章子以及厚厚的一疊銀票。


    “這些還給你,我們兩清了!”


    李朝朝垂著眼眉半晌沒說話,既不看桌上的賬本,更沒睜眼瞧一眼那疊厚厚的銀票,她清了清嗓子,忽然問:“你們這裏怎麽連個道茶的人都沒有!”


    “小夥計都在下麵忙呢!你是不知道這些天的人啊,可把我忙壞……”


    李博星正說得得意處,就看到李朝朝笑得越發詭異的臉,心中一凜,冷冷道:“你到底想說什麽?”


    李朝朝拍了拍桌子上的東西,笑道:“我不想做什麽,是你想做什麽?今日把我叫來,就是為了和我說這事?”


    “是!”李博星離得李朝朝遠遠的,好像她是什麽怪物似的,看的李朝朝直想笑。


    “今日我就要和你說清楚,你讓我給李燦輝下套,我做到了,你讓姨娘給大夫人點毒香,她也做了!以後我們不會給你做事了!我們不欠你,你也休想拿這些再來威脅我們給你做事!”


    “給我做事?”李朝朝嘲諷一笑,目光冷冷地看過去,“你還真是當了婊子還立牌坊!”


    “李朝朝!”李博星惱羞成怒地喝了聲,他從沒想過這家中最小的妹妹能說出這麽不堪的話,即使她是真有些本事的。


    李朝朝挑起眉梢,冷笑,“怎麽?我說的不對嗎?首先你要清楚,我可從來沒拿過刀子威脅過你和二姨娘,你們所作所為都是自願的,其次,你說是為了我才做的?那我還真是要大笑三聲才是,我何德何能可以讓李家二少爺給我這個小小的庶女做事,是我太有能耐了?還是你把自己想得太卑微了?你也不摸著自己的良心問問還在不在,你和二姨娘所做的那些真的就沒有一點私心?與其說是為了我,二公子還不如說豬會上樹更可信一些。”


    李博星被激怒,臉上黑得像鍋底,李朝朝似乎沒看見似的,依舊冷嘲熱諷,“我倒沒有二公子那般清高,做過什麽就敢承認,當日是我主動找上二姨娘和你的,隻是我又沒逼著你們,你們若是無利可圖,怎麽可能會去做!還是說二公子如今看到李燦輝那個嫡子倒了,自己就可以上位了?”


    “李朝朝,你給我閉嘴!”


    “是我說的不對?還是被我猜中了心思惱羞成怒?”李朝朝話鋒一轉,又冷冷一哼:“你現在就是想散夥,隻怕也沒那麽容易了!你既然上了我的賊船,就安安心心地做你的賊子吧。”


    李博星拳頭砸在桌子上,賬本嘩啦啦地抖了一聲,怒喝道:“你果然是善於心計,當初你一早就算計好了我奈何不了你是不是?”


    李朝朝大大方方地承認,“是!”


    “你以為我不敢對你怎麽樣嗎?今日你來這裏想必沒人知道吧!這間屋子我當初故意設計成了隔音,你無論怎麽喊外麵的小丫鬟都不會聽見,而且沒有我的命令,誰都不會進這間屋子,你的命現在在我手上。”


    “哦喲!”李朝朝不僅不怒,反而笑眯眯地睜大了眼睛,鼓掌道,“幾日不見,而哥哥真是長本事了,居然會殺人滅口這招了!有本事有本事!”


    李朝朝不緊不慢地從椅子上站起來,李博星看著她轉了一圈,也不明白她想做什麽,然後就見李朝朝直接把椅子拿在手中,就以為她要反抗,嘲諷地笑笑,“沒用的,你打不過我!”


    “我和二哥哥無冤無仇幹嗎要打你?”李朝朝冷笑一聲,把手中的椅子遞過去,聲音清清冷冷,不見一絲慌亂道:“給你。”


    李博星愣住,不知道該不該接,“做什麽?”


    “給你給你!”李朝朝把椅子用力往他懷裏塞,然後一手指著自己的額頭,“二哥哥可真有本事呢!我和你無冤無仇,不過是看在你與二姨娘同我一樣都是可憐人,大家隻要一條心,必定能把那些害過我們的人打到,現在大仇未報,二哥哥不僅想散夥,反倒避我如蛇蠍,我要是真害過你也行,打死我也就認了,可是我李朝朝做了什麽害你的事了,你不去手刃那些不把你當人看的人,你不是要打我嗎?來吧,往我腦袋上打,我就不信這個邪了,你今天不打死我,我還跟你沒完了!”


    李朝朝聲色俱厲,步步緊逼,李博星連連後退,看得他是目瞪口呆,嗔目結舌,嘴裏半天說不出話來,根本不敢相信這姑娘是李朝朝,說什麽他也是世家子弟,往日裏見的都是閨秀是端莊秀麗,李朝朝以前也挺正常的,怎麽……什麽時候學的這麽潑辣,悍戾,駭得他心跳加速,他不過是氣極了隨口那麽一說,沒等他要做什麽,自己就被李朝朝罵的跟負心漢似的狗血淋頭,被她口罰誅了心。


    李博星腦子裏一片茫然,找不出一句反駁的話來應對,直到被逼的無路可退,身後的繡屏被撞到,他才迴過神來,一屁股跌絆倒在地,頹然地垂下頭。


    “怎麽?二哥哥剛才的兇狠哪裏去了?”李朝朝順勢把手中的椅子放在地上,就坐在李博星的身邊,“隻要你有能耐殺了我,隨時來取我的命,可是沒那個能耐,就別信口雌黃滿嘴不著調,你以為讓大夫人病一陣,騙了李燦輝一半的身價心裏就爽了,以後就萬事大吉?瞧你那副目光短淺的樣子,二姨娘以後還怎麽指望你出人頭地!”


    李博星還坐在地上緊緊握著雙拳,他就試過被李朝朝誅心的滋味,這一會加上她的悍戾,徹底心服口服了。


    “別拿我姨娘說事,你不就是認準了我對姨娘的孝心才利用我……”


    “哎,二哥哥,你怎麽還不明白!”李朝朝起身拉起李博星起來,渾身的戾氣散去,又變得溫婉可人,柔柔道:“我們是一條船上的同夥,你好我才好,更何況我也盼著二姨娘好,咱們府上經李燦輝的事一鬧,你也看到了,早已不如從前,家底都敗光了,而別看大夫人現在失勢了,她可是死而不僵,不然中饋怎麽又落到了四姑娘手上。別瞧著二姨娘現在有老爺疼著,之前我姨娘,三姨娘哪個不是被老爺疼得跟什麽似的,可是終歸逃不過大夫人的手掌心,大夫人的手段你我都是知道的,以前她是怎麽對付二姨娘的,不說我姨娘,就還有三姨娘為例子,落在她手裏可沒有一個好下場,我們若不趁著現在再接再厲,為以後謀個好出路,以後可有咱們受的。”


    李博星見李朝朝忽然又溫言溫語的說話,一時沒適應過來,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他心中感歎五姑娘當真是做戲的高手。


    他被拉著又坐會到八仙桌旁,李朝朝也不急著催促,隻由著李博星消化她方才的一怒一激一哄一騙,隻要他還有些理智,稍加思考,任何人都不會拒絕自己的提議,更何況她對自己選得同夥很有信心,李博星不僅孝順,還和自己一樣是真的恨大夫人,之所以想散夥,估計是太心軟了,不然以他的聰明才智也不會等了這麽多年也沒動手,所以她就故意這麽兇悍了一次,加了把火,讓他忽驚忽悲,他才會真正下定決心。


    這就是李朝朝最高的手段,字字誅心。


    李博星靜靜想了一陣,心情起伏跌宕,先是想到以前二姨娘的遭遇,然後這些年的容忍,而且連李朝朝一個弱女子都能又勇氣對付大夫人,他還有什麽懼怕!


    李朝朝見李博星的眼眸中有所閃動,忽然幽幽道:“要麽不做,要做就堅持到底,讓她們再也無反抗之力!”


    李博星歎了口氣,算是徹底承認了李朝朝的手段實在高明,她狠就狠在對自己都毫不留情,就剛才她拿著凳子逼自己的那股狠勁,他現在想想都有些害怕,若是萬一他被激怒了,真把凳子砸過去,後果又會是怎麽樣呢?


    他不敢想象,就連眼眸都不敢正視李朝朝這個兇狠的女子。


    李博星道:“你想讓我怎麽做?”


    “這話二哥哥要問問你自己?”


    李朝朝輕柔的笑著,若不是屋子裏還有些狼藉,他都要以為方才是自己的幻象了。


    “內宅的事我插不上手……”李博星飛快地抬頭看了眼對麵,忍下對李朝朝的突然冒出來的懼怕,才道:“我瞧著你都有打算了,你吩咐我做就是了。”


    “那二哥哥可別再說之前的話,說什麽我利用你這話,不然我可是要生氣的。”


    李博星莫名抖了抖,心道:你可別生氣,生氣起來簡直不是人。


    “那我說什麽,二哥哥可聽?”


    李博星看著李朝朝笑眯眯地拍了拍桌子上的賬本,不等他迴答,就說道:“以後這鋪子就交給你了,我們五五分賬,我出香粉和方子,一些普通的你就找當地的製香師來做,高端的香粉我來調配,若是時間不夠,就我做一半,剩下的讓找人加工,而你來經營,若是有用得到我的地方,我可以出謀劃策。”


    李博星有些意外地眯起眼,以一個生意人的態度說道:“如此一來,你吃虧了,這裏的本錢和前期的宣傳謀略,都是你的主意,我不過是跑跑腿罷了。”


    “二哥哥,我若真是在意錢,早就把大夫人的全部家當算計來了。”李朝朝笑笑,“我也是讓你看看我的誠意,更何況以後經營都是二哥哥來出麵,以後你還要娶媳婦,用錢的地方可比我多,總是要存些老婆本的。”


    李博星倒是相信李朝朝有這個本事,既然她把誠意捧出來了,他也就不再假惺惺的推辭。


    “等我們大仇報了,時機成熟後,你就帶著二姨娘離開這裏也可以。”


    “去哪?”李博星意外了。


    “之前李燦輝都分出去了,你就不想著也分出去?”


    李博星遲疑了下,“我還沒有成婚不是……”


    李朝朝勾勾嘴角,笑得狡黠,“李燦輝也沒成婚,更何況隻要我想,就足夠讓你把離開。”


    李博星就再也不表示任何疑義,兩個人說了一陣子鋪子上的事,李朝朝連賬本也不看,十分豪爽地把桌上的錢五五分賬,這是信任,也是大氣。


    辦好了一切,李朝朝站在窗前看到外麵還有那麽多人排隊買香粉,像是想到了什麽,問向扶起屏風的李博星,“說起來還沒問你,你到底是怎麽讓李燦輝輸了五萬兩?還把知府的小舅子牽扯進來了?”


    “我先是找人給知府的小舅子說了點風涼話,又透了李燦輝這小子有錢,根本瞧不上知府家門第,不然也不會把自己的不得寵的庶妹嫁過去,之前丟了臉也是他們蔡家活該。那人聽了不服氣,就有人攛掇他去贏李燦輝的錢,如此而已。”


    李朝朝聽他說的簡,單三言兩語就完了,知道這其中也有些不易辦到的事,她微微一蹙眉,聽出不對來,“其中有人幫了你?”


    李博星愣了下,沒想到李朝朝心思這麽細膩,笑歎著坦白道:“是藍世子。”


    這次輪到李朝朝詫異不已,“你怎麽和他攪和在一起了?”


    李博星也不打算隱瞞,就一五一十地交代自己和藍翎羽相識的過程,說道:“不過是無意中認識的,也是無意中幫得我,他並沒有主動問什麽,我也沒說,我瞧著藍世子此人不錯,可以交朋友,說不定過以後對咱們香粉鋪有幫助。”


    李朝朝目光看向遠方,嘴角冷冷一笑,隻是無意嗎?這個藍翎羽啊,這輩子是要和自己扯得不清不楚也不會善罷甘休的。


    她正站在窗前愣神,屋外有人敲了敲門,一個小廝喊話道:“少東家,有人說要買香粉!”


    李博星見李朝朝蹙著沒迴頭,覺得自己下麵的人辦事很不牢靠,不由喝道:“買香粉去下麵就是,來這裏做什麽!”


    小廝的聲音都了下,“那人說……說想和香粉娘娘談一筆大生意。”


    他故意把那個“大”字加重了聲音。


    李博星和李朝朝互相看了一眼,兩個人心裏都彼此明白,這是衝著香粉娘娘來的。


    李朝朝不用李博星使眼色,徑自走到繡花牡丹屏外,剛剛落座,有人就攜帶著陣陣清香,從門外走進來,她眉尖一蹙,立即聞出來它的味道。


    是朝花夕拾。


    此香據說失傳已久,就是上一世李朝朝也是有幸聞過一次,這種香早上清幽如玉蘭花開,夜間便似芳香濃鬱,十二個時辰四種味道,很是精妙。


    屋子裏屏風的後麵擺放了一張超大的軟榻,隻為了能擱放矮腳香案,香案上有各色的新調配但未上市的香粉,即使初來,李朝朝也能猜到是李博星平日裏在這裏午睡時用來熏染安神,外加品鑒用的。


    繡屏外人影攢動,李朝朝沒有出聲,靜靜地等了一陣,很快就沒了聲音,連李博星也不見了蹤影,她蹙著眉不說話,僅與她一屏之隔的人,傳來簌簌的錦緞摩挲的聲音。


    對麵的男子落了座,才開口:“素聞香粉娘娘的大名,今日有幸請賜教。”


    李朝朝就覺得腦子裏嗡的一聲,毫無預料的被這種略帶笑意又有些魅惑的聲音衝破了所有的障礙,屏風不見了,似乎連時間都靜止了,她隱隱能看見,慕雪衣一身白衣似雪地孤零零地坐在自己的正對麵,笑容如冬日午後的暖陽,一瞬不瞬地看著自己。


    ------題外話------


    今天若是不二更的話。就明天更一萬三。


    你們希望我二更咩?


    =。=你們有木有覺得李朝朝發狠起來,真嚇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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