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橚怔愣了一瞬,接著有些麻木的起身就朝著外麵走去。


    牛海城則是看著朱橚小心道:“殿下,我們去坤寧宮嗎?”


    朱橚則是微微搖頭道:“不必了,我們去韓國公府吧!”


    牛海城則是有些驚訝道:“可是太上皇那邊?”


    朱橚則是微微歎氣道:“無礙的,怕是如今我爹已經去了。”


    “屬下明白!”


    韓國公府!


    朱橚到來的時候李林已經等在門口了。


    李林朝著朱橚俯首道:“殿下!”


    朱橚則是微微挑眉道:“李先生如何了?父皇可是已經到了?”


    李林則是臉上十分傷感道:“陛下和太上皇都到了。”


    “殿下跟我來。”


    朱橚則是伸手拍了拍李林的肩膀,猶豫了下還是開口!


    “李先生一生坦蕩,如今也是高壽了。”


    “不必太過傷懷。”


    李林則是愣了下眼淚順著自己臉頰流了下來。


    哽咽的看著朱橚開口!


    “果真如家父所說,殿下看懂了家父的一生,剛剛殿下說的話也是家父剛剛說過的。”


    朱橚則是略微感慨道:“李先生家風嚴謹,這些年韓國公一脈都不曾有過絲毫不法。”


    “往後李先生不在了。”


    “李家就要交給你了。”


    “往後的日子還長呢。”


    李林則是留著眼淚朝著朱橚俯首道:“微臣明白。”


    朱橚則是點頭就朝著裏麵走了進去。


    迎麵就碰到了寧國長公主。


    寧國此時臉色不好看的拽著朱橚到了角落!


    欲言又止的看著朱橚!


    “阿弟。”


    朱橚則是溫和的伸手拍著寧國長公主的肩膀道:“長姐,無礙的。”


    寧國長公主則是臉色有些難看道:“真的無礙嗎?”


    朱橚則是淡淡點頭道:“父皇還是父皇,大哥還是大哥,韓公永遠是韓公。不會變。”


    “你安心即可。”


    “韓公的一輩子恪守本分。”


    “臣心如水四個字就夠接下來的韓國公府富貴了。”


    寧國長公主這才深唿吸了一口氣!


    “如此姐姐安心了。”


    朱橚則是點頭後就朝著後麵的院子裏去了。


    周圍來人看著是朱橚之後都恭敬的打招唿。


    朱橚擠開人群就走了進去。


    朱橚剛進來看著眼前的一幕就規規矩矩的站在了朱標的身後。


    李善長此時狀態比起來見朱橚的時候差了太多了。


    整個人蒼老的已經不像話了。


    渾身都已經是皮包骨頭了。


    此時躺在床上抓著朱元璋的手,嘴裏不停的嗚咽著,但是已經說不出來話了。


    隻是用一種十分哀傷的眼神看著朱元璋。


    朱元璋此時也紅了眼眶。


    相互扶持半生的兩個人。


    如今就那麽對視著。


    一個說不出話。


    一個也是說不出話。


    過了很久很久。


    朱元璋還是忍不住落淚了,這個鐵打的漢子,在自己兒子葬禮的時候都隻是偷偷抹淚。


    如今在這個相互扶持半生,亦師亦友的老人麵前還是落淚了。


    朱元璋落淚之後一邊胡亂的抹著臉蛋。


    一邊故作輕鬆的開口了!


    “李先生,你這就要走了?不再看看了?”


    李善長這時抓著朱元璋的胳膊更加的用力了,用盡了全身的力氣,臉都已經漲紅了。


    這才終於開口了!


    “不等了,不等了。等不了了。太累了”


    朱元璋則是嘴角努力掛上了笑容,隻是自己的眼淚還是不管如何都控製不住的。


    一邊哭一邊笑一邊開口。


    “累了就歇歇吧。”


    也不知是說給李善長聽的,還是說給自己聽的。


    “累了就該歇歇。”


    “歇歇也好啊。”


    李善長此時也笑了,努力的開口道:“國瑞。”


    朱元璋整個人愣住了。


    “往後就不能跟你同路了!”


    “這一生...我佩服..你,我也...懷疑過你...還好...還好...李善長還是李善長,國瑞...還是國瑞...我安心了。”


    朱元璋則是始終都保持那個姿勢沒有開口!


    李善長則是突然就有了精神。


    他伸手死死的拽著朱元璋的胳膊,死死的看著朱元璋!


    “國瑞,你不必介懷了。”


    “那些老兄弟他們怪不著你的。”


    “你不用耿耿於懷的。”


    “下去了...下去了,我去給你分說。”


    “我會告訴他們...朱國瑞還是朱國瑞,還是當年那個大帥,那個上位,變的不是你,是他們。”


    朱元璋則是鄭重的朝著李善長點頭道“那我們說好了?”


    李善長則是滿臉都是燦爛的微笑!


    “說好了!”


    朱元璋則是眼神有些炙熱的看著李善長道:“李先生,你可有什麽未盡的事嗎?”


    李善長此時已經再次躺在了床上。


    整個人仿佛鬆了口氣。


    他閉著眼睛緩緩的搖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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