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營長,謝寶慶那個表弟不會出賣咱們吧?”魏和尚趴在河源軍馬場西側的林子裏問孫德勝。


    此時月上中天,已經是從楊村返迴的第二天的晚上,四月的晚上雖然還帶著些涼意,但畢竟已經是算是初夏時節,亂七八糟的蟲子也不多,頭頂也沒有無數的烏鴉嘎嘎亂叫,算是一個埋伏的好時節。


    孫德勝瞅著即將被烏雲遮住的月亮,又看了看係統地圖中的那個人影,中午的時候偷偷和他見了一麵,商量好了今天夜襲之後,他就變成了綠色。按照係統規則,應該算是友軍。


    此時,趙四正帶著信任的幾個弟兄巡邏,昂首挺胸的和對麵走過來的偽軍弟兄打過招唿,又點頭哈腰的把夜宵遞給崗樓上放哨的太君。


    “吆西!”鬼子打開飯盒,看見除了配給的牛肉罐頭、味增湯和飯團之外,還多了一壺清酒,趙四猥瑣諂媚的笑容說明了一切。


    讚賞地拍拍他的肩膀,決定有機會還要多欺負他一下,才能獲得更多的好處,華夏人就是這樣,都是一群軟骨頭。


    趙四在他爬上崗樓的一瞬間,臉上就變得有些陰森起來,探照燈一晃而過,卻又成了一副卑躬屈膝的樣子,好像從來沒有改變過。


    這樣的清酒買了兩壺,用了積攢的十塊大洋賄賂了看守庫房的鬼子軍需官,又把大表哥交給自己的蒙汗藥放進去,一整包的量,就放進兩個酒壺裏,用大表哥的話說,一刻鍾之內,就算是一頭牛也會唿唿大睡。


    加快了步伐,五十米的距離很快就到了,把飯盒遞給了另一個鬼子哨兵,對方像個死人一樣板著臉,拿出了酒壺嘰裏呱啦的說了起來,似乎很憤怒的樣子。


    趙四連忙用半生不熟的鬼子話解釋:“太君,你滴辛苦大大地,我滴請你喝酒,以後照顧我滴幹活,你滴明白?”


    “八嘎!”不知道哪句話惹到了鬼子,一個巴掌就打到了趙四的臉上,抓過趙四的腦袋給他灌了一大口,見他沒什麽事,反手又是一個巴掌下去。


    “你地,再喝我滴酒,死啦死啦滴!”


    說完,帶著食盒就要上去繼續站崗,突然,“噗通”的一聲沉悶無比,接著是“哐啷”一聲像是什麽容器被打開了。


    趙四心中狂跳,目眥欲裂地看了過去,不是剛才接過酒壺的鬼子又是哪個?


    “八格牙路!”食盒被扔在地上,飯菜和清酒灑落了一地,趙四感覺自己的鞋濕濕的。“哢嚓”一聲,鬼子拉動槍栓對準趙四就要開槍,眼睜睜看著黑洞洞的槍口對著自己,拚命想要反抗四肢卻像石頭一樣動彈不得,心中大罵謝寶慶,狗日的蒙汗藥不是一刻鍾麽,這咋這麽快?


    轉念間心灰意冷起來,自己真是沒用,這點小事也辦不好,膽子也小的不行,死了也好,免得給祖宗丟人。


    “四哥小心!”一個瘦小的身軀操著青澀的聲音撲倒了趙四,“啪”的一聲槍響,一股溫潤的液體濡濕了趙四的臉龐,趙四一愣,這小子算是他的老鄉,平時見他年紀小照顧了一下,後來就一直跟著他,沒想到為了救他這個廢物,今天死在鬼子的手裏。


    “小鬼子,我草你姥姥!”不知道哪裏生出的一股力氣,趙四推開狗娃的身體,撲上去抱住正在拉槍栓的鬼子,照著大腿就惡狠狠地咬了下去。


    “嗷!八格牙路!”鬼子慘嚎出聲,拿槍托猛砸趙四的後背,木頭和肉撞擊的聲音沉悶而堅定,剩下的幾個偽軍進退不得,看看兇神惡煞的鬼子,再看看被砸的嗚嗚嘶吼卻死不鬆口的趙四,顫抖的抬起三八大蓋,猶猶豫豫還是不敢上前。


    “啪!”


    槍聲再次響起,鬼子口裏吐出一股股血沫,“嘶哈”了兩聲就倒在地上,狗娃側著身子躺在地上,鬆開了手裏的漢陽造,滿意地看了眼還活著的趙四,長長吐出一口氣,嘴唇嗡動了兩下似乎想說些什麽,卻隻是猛吐了兩口鮮血,抽搐兩下不動了。


    趙四懵懂的從鬼子的腿上移開,嚼了兩下又吐了出去,頭腦昏沉沉的,恍惚中隻看見一大堆穿著灰色軍裝的家夥衝了進來,打頭的那個他中午還見過呢。“嘟嘟嘟”的哨聲響起,這是鬼子們的集合聲,他們正往這邊支援,有什麽了不起的,鬼子的血原來也是鹹的,這是趙四昏過去之前的最後一個想法。


    “手榴彈,扔!”孫德勝一聲令下,偵察排的眾人甩開膀子就扔手榴彈,這次出來偵察排一人帶上了10枚手榴彈,其他人每個帶五枚。


    趁著天黑外加趙四內應,潛入到軍馬場的門口,沒想到暴露的不是他們,而是趙四。也不錯,孫德勝和魏和尚身手矯健翻了進來,把門打開,眾人就潛入了進來。掠過趙四這邊的幾個人,那幾個偽軍早就爆頭蹲下了。


    黑漆漆的一片,鬼子開槍的火光暴露了自己,槍聲過後倒下了幾個戰士,其餘人繞開他們,掏出早就擰開蓋子的手榴彈,照著有火光的地方就是三輪手榴彈覆蓋過去。


    “轟轟轟轟轟轟!”


    一片連環炸響宛如悶雷在群山中迴蕩,慘叫聲不絕於耳,用完了手榴彈,一營直接掏出馬刀,“鏗啷啷”的聲音連成一片,在各自排長的帶領下交叉搜索前進, 偵察排則由孫德勝親自帶領,在他的指引下,鬼子無所遁形,往往還沒開火,就會迎來三五不等的手榴彈打擊。


    近戰夜戰一直是我們的強項,所以當初獨立團被山本一木收拾的時候,旅長才會那麽憤怒,副總指揮甚至直言“發麵團”,不是不接受打敗仗,但在最擅長的領域被敵人打敗,這是對過去取得所有成績的背叛。


    即使是裏應外合之下,外加孫德勝的透視掛指揮,鬼子的擲彈筒還是造成了不小的傷亡,一個排搜索前進的時候被鬼子打了個伏擊,一發榴彈下去,一個班就沒了,排長怒發衝冠,二十多個人迂迴繞過去,不管浪不浪費,十多枚手榴彈一起扔過去,鬼子連人帶著擲彈筒就一起被炸得飛上了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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