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願意的。」


    生怕別人誤會的不徹底,嵇聿拉起莘玥的手,將她的手指貼在自己的臉上。指尖接觸的那一小片肌膚恰好是莘玥剛剛嘴唇碰到過的地方。


    莘玥手指縮起來,受驚的剛想抽迴手,她的手就被任白龍握住了。


    任白龍一根根把嵇聿的手指從莘玥的手背上嫌棄的掰下來,掏出手帕認真的在莘玥白淨的手背上擦了擦。


    「師妹,五靈根天性汙濁,別讓他碰到你。」


    莘玥有些懵懂的抬頭看任白龍,似乎完全不知道他這樣舉動的意義。


    任白龍將帕子收好,注意到師妹困惑的視線才解釋道,「天道厭憎五靈根,故五靈根身體汙濁,收納積聚世間的髒穢惡氣。師妹你年輕不懂,即便是想要侍從,也不要找五靈根。」


    任白龍看向一邊嵇聿的視線中帶了些厭煩,卻耐心的給莘玥講解道。


    莘玥知道五靈根是什麽,她看過書,知道這個知識點。如今修真界越來越開放,對待五靈根早已不像當年那樣厭惡偏見。


    莘玥隻覺得他師兄真是親師兄眼,她做什麽歹毒的事,她師兄都能不講理的護短。


    嵇聿被掰開了手,有些受傷似的站在原地,真真是一副小可憐的模樣了。


    這樣默默忍受的姿態自然又引得了女主的心憐。


    白若蓮不明白為什麽莘玥和她的師兄都這麽惡毒。她本來剛剛還以為莘玥這位趕來的同門師兄會製止她,沒想到卻是與這心性狠毒的女修同流合汙。


    可嵇聿卻隻有她能保護他,「小聿,你過來,不用怕被他們欺負,我會…」,她想說她會庇護他,莘玥卻沒有讓她繼續說下去。


    「你不說你願意嗎,自己滾來我房間找我,我今天晚上若是沒看見你,你知道惹怒我的後果。」


    莘玥冷冷的打斷白若蓮,看向嵇聿的神情像是脅迫良家婦女的無良鄉霸。偏偏少女轉過身,去撒嬌的拉扯勾著她師兄的胳膊時,臉上的笑容卻甜美乖巧極了。


    「師兄,我們走吧。」


    「嗯。」


    任白龍低下頭應了一聲,無條件支持師妹的選擇。


    -


    夜深人靜,霜寒露重。


    室內燭火暗淡,少女側著身子伏在床榻上,閉著雙眼,烏睫羽翼一樣輕輕的顫動,睡的香甜。


    木門傳來兩聲悶悶的叩擊聲。


    少女動了動,又沉沉的睡過去。


    嵇聿不太意外自己得到了閉門羹,他耐心的等待了一會,發現室內沒有動靜便又敲了兩聲。


    嵇聿覺得自己大概等了有一刻鍾的時間,木門才被猛的向內打開。


    從門內出來的少女揉著眼睛,琉璃眼眸水潤潤的,唇紅齒白,像是這夜裏的山野精怪化了形。


    莘玥睡意朦朧,聲音也軟糯糯的,「誰呀?」


    「你…在修煉嗎?」,嵇聿遲疑的輕聲說道。


    莘玥這才看清麵前大晚上吵人清夢的人是誰。


    少女的眼眸帶著兩分漣漪的水意,嵇聿的視線從她霧蒙蒙的眼睛移到她散亂的領口。


    這修煉的是什麽邪功。


    嵇聿本以為她會說些什麽,至少該有什麽反應。偏偏少女隻是冷冷的看了他一眼,便進了屋子。因為眼底氤氳的水氣,那一眼也沒有任何的威懾力。


    嵇聿轉身關上了門,看著床榻的紗幔落下,影影綽綽的身影先是安靜的伏下。半個時辰後又突然不安穩的左右滾動起來。


    嵇聿挑了挑眉,這正道女修練功的姿勢,都這麽與眾不同嗎。


    莘玥翻滾折騰了一夜,睡夢中總覺得黑暗裏蟄伏著一隻瞪著銅鈴大的血紅雙眼,尖牙上滴著涎液的兇獸。


    她睜開眼睛時,還記得夢中的毛骨悚然感,憔悴的眼底都要幻化出黑眼圈。


    莘玥掀開紗幔,視線在觸及到房間角落中多出的一坨陰影時,猛的僵住了身子。


    昨夜似夢非夢的記憶迴籠,莘玥看著在她的注視下動了動身體,慢慢抬起頭的嵇聿,視線逐漸驚恐。


    少年乖巧的蜷縮著身子抵在牆角,埋在雙臂之中的腦袋動了動,揚了起來。


    「你昨夜在這睡的?」


    莘玥現在不止憔悴,她還受驚。她居然和一個原書裏殺人不眨眼的魔頭在一個房間裏睡覺了?


    「嗯。」,嵇聿輕輕的說,烏黑的眼眸有種少年不諳世事的幹淨。他昨夜當然沒有睡,在玉宗不能修煉魔功,他枯坐了一夜。


    但看她修煉,也蠻有趣的。他居然沒看出她到底修煉的是何種功法。


    莘玥將視線從他身上移開,走到木門前,轉身,關門。


    將嵇聿關在了門內,莘玥也清醒了。


    「師妹。」


    身後任白龍的聲音在庭院中響起,莘玥做賊心虛的轉過身靠在木門上,「嗯,怎麽了?」


    任白龍看著莘玥不自然的反應,視線若有所思的移到室內的方向。


    他有心用神識探察,思索一番還是作罷,「仙會要開始了。」


    「好,師兄我們走吧。」


    -


    莘玥抽了簽之後,才知道自己今日的第一個對手便是白若蓮。她不由感嘆緣分的奇妙,在試煉台下候場等待下一場她的比賽。


    白若蓮在看到自己抽中的玉簽上刻著的居然是莘玥的名字時,心中也是一悸。


    她說不清自己是什麽感情。莘玥是眾人口中人人艷羨的天之驕子,可她心性卻如此惡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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