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目前為止,沒有靈體,能在元嬰期就獲得天賦神通的,褚天鈞隻見過兩個人。


    一個是朧月,另一個就是眼前的褚秋辭。


    而朧月獲得天賦神通,還是在第二次重迴元嬰後,並且一開始的神通隻是《念念不忘》,是隨著修煉才晉升為大神通《大祈禱術》的。


    褚秋辭更狠,一入元嬰就直接是大神通級別的《大詭詐術》。


    而且這個大神通的名字,聽起來好像更加邪門也不是很正經。


    “那.....我們的緣分是否......”褚天鈞忽然有些悵然若失的說道,向來坦然的褚天鈞,這個時候有些話竟然也說不出口了。


    下一刻褚秋辭連忙跪在褚天鈞身前,她雙手緊緊抓著褚天鈞的衣袍,然後看向褚天鈞目光堅定,眼中含著淚,語氣鄭重的說道:“秋辭永遠是父親的女兒,永遠不會變。”


    褚秋辭重點強調了永遠,褚天鈞低頭看著她,其實連褚天鈞也無法判斷,眼前的褚秋辭有沒有使用《大詭詐術》。


    或許她一直都在用,也或許她從未在褚天鈞麵前用過。


    下一刻褚天鈞俯下身,亦如當年在雜役院中那樣俯身,然後將自己的手伸給了褚秋辭。


    很顯然褚天鈞選擇了相信這個與自己有數十年父女情義的女兒。


    隨後的幾天,九霄宗一波又一波的精銳前往中州前線,褚秋辭一直在幕後布置著一切。


    一日林羽的掌教符詔出現在蕭驚霜和蕭寒麵前,她們兩人也被調往中州前線,此時九霄宗幾乎所有元嬰以上弟子,包括上千金丹中的精英弟子都已經到了中州前線。


    當然除了九霄宗嫡係,還有東域、南域、北域的附庸宗門,包括一些家族都被征召上了戰場。


    現在留在宗門內的化神期聖子聖女,僅有韓凝香和王易兩人,連吳青雲這個老煉丹師都去前線救死扶傷了。


    如果九霄宗的人注定都要戰死,那在褚天鈞的心中,他們兩個是最後死的。


    元嬰期的除了僅有的幾個不擅長戰鬥,以及天驕榜第一的陳雲兒,外加一個柳如煙,也都去了前線。


    不過今天陳雲兒主動向褚天鈞申請,要前往中州為宗門效力。


    “去吧,注意安全。”褚天鈞沒有多說什麽,隻叮囑了一句。


    他也不怎麽擔心陳雲兒,如果連陳雲兒都會有危險,那九霄宗也基本上到了覆滅的最後關頭了。


    柳如煙沒有申請去前線,這幾日她倒是找到機會,說要做好一個侍女該做的事,時常出現在褚天鈞身邊,端茶倒水,噓寒問暖。


    讓褚天鈞都有種錯覺,自己好像柳如煙的白月光一樣。


    九霄宗變得分外冷清,今天褚天鈞親自推著楚幼薇在桃林散步,朧月總是能掐著點恰合時宜的出現。


    褚天鈞知道這些都不是巧合,而是朧月一直在盯著自己這裏。


    朧月很自然的出現,然後先是幫楚幼薇理了理衣服,有楚幼薇這層關係,確實也能無形中拉近兩人的關係。


    “全宗上下傾巢而出,林羽那小子怎麽還不讓我去為宗門出力?天鈞,該不會是你讓他這掌教不給我安排任務吧?”坐在那張還是朧月當年弄來的石桌前,她開始假裝抱怨起來。


    “是我安排的。”褚天鈞很幹脆的說道。


    朧月聽到這話,嘴角壓都壓不住,她這些年看了太多情愛話本,下意識的就認為這是褚天鈞對自己的關照,或許還有一點愛夾雜其中。


    不過下一刻褚天鈞聲音卻有些嚴肅的響起:“我是不是該對你換個稱唿了?朧月也不是你的真名吧?”


    剛剛揚起的嘴角又隻能放下,朧月麵色也變得有些嚴肅,但她這次卻目光坦然的看向褚天鈞,似乎也組織了一下語言後說道:


    “天鈞,我確實在踏入化神期後,感受到了冥冥中的某種召喚,我也感覺到了隨著修為提升,有一天會不受控製的離開。但我真的不知道具體情況,或許我還沒有你了解的多,我沒有想過騙你什麽,以後也絕對不會騙你。”


    說完這些話朧月停頓了一下,麵色顯得有些掙紮,最後還是鼓起勇氣繼續說道:“你知道我獲得《念念不忘》後心中默念的唯一一件事是什麽嗎?那是我的祈禱,也是我長久不變的願望,我想永遠和你在一起......所以即便分別,那一定也是短暫的。”


    麵對這赤裸裸的表白,褚天鈞都有些招架不住了,還好兩人中間還隔著一個植物人楚幼薇,讓褚天鈞不至於太尷尬,氣氛也沒有曖昧到要做點什麽。


    褚天鈞猶豫了一下,沒有正麵給朧月答複,他神情依舊嚴肅的說道:“不讓你去前線,確實是怕你有什麽意外。大乘之後還有仙人、真仙、玄仙、金仙、仙尊五重境界,仙尊建立聖地,是浩瀚仙界的一方霸主。在仙界有一個名為願望仙尊的存在,如果信息沒有問題的話,十有八九你就是那位願望仙尊的分魂。”


    朧月聽到這些話,神情還算平靜,或許這本就是真相,所以她一聽就知道是真的。


    見朧月沒有說話,褚天鈞就繼續說道:“現在還有蕭家和楚家在此界的布局沒有顯現,尤其是楚家據說是最早布局的,很可能已經潛伏萬年之久,他們的目標就是仙尊分魂。不過應該還不知道是你,所以隻要你不出現,主動權就掌握在九霄宗手上。”


    “我都是仙尊了,你還不來抱我大腿?”忽然朧月似笑非笑的說了一句,目光之中還有些期待的感覺。


    褚天鈞忽然也笑了,依舊是那麽自信,接著他的一番話,讓朧月都露出了震驚之色。


    “今天我就是想告訴你,我對誰好,想和誰好,看的從來不是對方身份。我知道仙尊已經得到了她想要的東西,如果你將來隻是願望仙尊,那我們是不會再有任何關係的。而現在的你在我眼中隻是九霄宗朧月,南荒四大家族想要從你身上得到好處,那我就會讓他們付出代價,因為沒人能算計欺負我的同門......”


    朧月是很欣慰和感動的,因為在褚天鈞眼中,即便知道了她是願望仙尊分魂,還是將她當做同門,也不管南荒四大家族對朧月的算計是什麽,他都會替朧月擋下。


    晚上柳如煙將楚幼薇放上床,隨後又去煮茶準備糕點,這些是給褚天鈞準備的。


    老祖是不需要睡覺,也不需要吃東西的,但作為侍女不可以不做,哪怕隻是擺在麵前好看。


    此刻褚天鈞還獨自一人坐在小院的正屋,這間屋子沒有門窗,正麵也沒有牆壁,隻是從橫梁上垂下竹簾,遮擋著風霜和塵埃落葉。


    竹簾被人輕輕撩開,褚秋辭走了進去。


    “我已經照你的安排和朧月說了,在進入仙界之前,她不用再出手了。”褚秋辭剛出現,褚天鈞就開口說了一句。


    褚秋辭笑著坐到褚天鈞身前,兩人靠的很近,就是父女那種親密的感覺。


    隨即褚秋辭撒嬌似的說道:“父親折煞女兒了,雖說是女兒布局,但與父親相關的,其實都是按照父親的意願在安排,這不原本也是父親自己的想法嗎?父親不想做的事,便是旁人如何布局又有什麽用。”


    褚天鈞看著褚秋辭也笑了,確實他和朧月說那些話,是褚秋辭一個龐大計劃中的一環,但那些話又確實是褚天鈞自己的想法。


    隻能說褚秋辭在布局時,一切都是圍繞著褚天鈞的本意在展開。


    “秋辭自從覺醒《大詭詐術》後,確實越來越厲害了,你這已經不是陰謀詭計的範疇了。”褚天鈞寵溺的說道,無論言語還是神情,對褚秋辭都是讚賞。


    褚秋辭立刻很滿足的依偎在褚天鈞身側,挽著父親的手臂,就像一個得到表揚的小孩。


    隻是隨後她的聲音並不可愛,也沒有一點天真的說道:“世間無解的計謀隻有一種,那就是陽謀。若有陽謀,何須詭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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