並州,九原。


    梁休得知公孫羽收下了一萬兩銀子,便不再擔心。


    畢竟收錢辦事,這是官場的規矩,要麽就不要收,否則以後公孫羽肯定名聲惡臭,在官場沒有任何同盟。


    何況金茂信誓旦旦,看到了公孫羽貪財吝嗇的一麵。


    整個並州對這位遼國公,沒有了任何敬畏之心,隻當對方是拿著詔令下來斂財的草包。


    畢竟開國國公之中,並非每個人都戰功赫赫。


    至少公孫羽,雖然每一戰都參與,卻並未取得太耀眼的戰績。


    “這廝進入九原,讓他隨意行動便是。”


    “汝等目標,還是盡快找到張浪!”


    “隻要將鹽掌握在手中,並州立國的日子就不遠了!”


    梁休冷哼一聲,看向了一眾士族。


    “是,大人!我等早已受夠朝廷的改製!”


    “什麽特娘的科舉改製,明明是讓我們的子弟無法再做官!”


    “說的不錯,這等朝廷,還特娘不如大周宇文氏!”


    “唉!可惜那群廢物皇族,竟然坐視蕭遙當上了皇帝!”


    在觸及士族的根本利益之後,蕭遙便成為了他們口誅筆伐的對象。


    好在蕭遙壓根不在意這些人的想法,明明已經掌控了那麽多的財富,卻始終不願意分給百姓一點,反而變本加厲的壓榨,實在是其心可誅!


    “金茂,就由你來接洽公孫羽,隻要這廝不過分,有什麽要求答應他便是!”


    “明白了,大人!”


    金茂隨即離開,他還要去探望遼國公,畢竟是朝廷來人,身為並州官員,肯定要盡地主之誼。


    驛館之內。


    蕭遙打開窗戶,看了看城外風景。


    九原接近天狼國,這裏的百姓穿衣風格與草原遊牧民結合,有種說不出的粗獷之美。


    “陛下,咱們接下來怎麽查?”


    公孫羽低聲詢問,“想必府衙已經被他們做了手腳,現在前往,不知還有沒有線索。”


    蕭遙隨口迴道:“最好去一趟,哪怕是裝模作樣。”


    “你去了府衙,算是例行公事,在他們看來反而更放心。”


    公孫羽點了點頭,他深知自己哪方麵是強項,哪方麵是弱項。


    “國公爺,我家刺史大人,想問問您,明日從哪裏查起。”


    金茂輕輕推門而入,隨後衝著公孫羽躬身行禮,哪怕是對身為隨從的蕭遙,他也是以禮相待。


    這種人,口腹蜜劍,最是難纏。


    哪怕公孫羽已經收了銀子,但梁休還是沒有放鬆警惕。


    “嗬嗬,那自然要去府衙了!”


    “否則本國公是來丈量土地,還是在並州遊玩?”


    “以後這麽無聊的問題,還是少問為妙!”


    公孫羽麵露不悅之色,金茂則心中暗喜,這證明對方的確是收錢辦事,來個例行公事罷了。


    “是是是,下官唐突了!”


    “我家刺史大人,今日設宴款待國公爺,還請您屈尊前往。”


    公孫羽則看向蕭遙,冷漠道:“說說吧,本國公去還是不去?”


    這是他在詢問皇帝的意思,可在金茂眼中,遼國公可太他媽的能裝了!


    刺史設宴,你愛去就去,不去就拉倒,還特娘問問身邊的馬仔?


    “國公爺,刺史大人盛情相邀,我等豈能搪塞?”


    “聽到了麽?本國公去便是了!”


    金茂趕緊為二人開門,隨後命人將馬車停放在驛館門口。


    “他媽的!如今戰事緊張,在洛北都鮮有官員公卿乘坐馬車,這幫王八蛋倒是舍得!”


    公孫羽上車後,低聲怒罵一句。


    為了遠征草原,以及前往羅刹國,大雲可謂是匯聚天下良馬。


    結果並州當初隻送了五百駑馬,並且直言州郡百姓困苦。


    蕭遙當初姑且信了梁休的鬼話,現在來看對方不過是忽悠他這個皇帝罷了。


    “嗬嗬,朕若是不親自前來,還真不知道,這王八蛋將並州經營的固若金湯。”


    “你看這城中百姓,隻知道刺史,而不知道皇帝。”


    “並州士族還是依靠察舉製,而非朕的科舉改製。”


    蕭遙麵無表情,可在公孫羽眼裏,這就是皇帝最為憤怒的時刻。


    “陛下,咱們先來並州,算是走對了一步棋。”


    “不錯,以並州為典型立威,足以震懾天下宵小之輩。”


    君臣二人小聲閑聊,車夫卻聽不清楚,金茂並未做太多懷疑,畢竟公孫羽收了錢,還前來參加晚宴,算是給足了梁休麵子。


    氣派的刺史府,根本看不出並州的窮困,反倒是比荊州的州牧府還要豪橫。


    這也令蕭遙再次想起了太史征,這才是任上真正為百姓做事的好官。


    可惜,太史征要替他鎮守南蠻。


    “遼國公,您能從洛北過來,簡直是令下官府邸蓬蓽生輝啊!”


    梁休身體壯碩,一縷青須頗為符合這個時代的審美。


    “嗬嗬,蓬蓽說明疏於打掃,這是將本國公當成掃把星了?”


    公孫羽此言一出,梁休身後眾人,臉上的表情瞬間消失不見。


    “哈哈哈,開個玩笑而已,梁刺史送來的見麵禮,本國公很是喜歡!”


    “國公喜歡就好,以後下官多送便是!”


    梁休臉上露出笑容,身後那群人才沒有繼續盯著公孫羽。


    “梁刺史,你身後這些都是什麽人?一個個兇神惡煞,差點嚇壞了本國公!”


    “還望國公爺恕罪,他們其實都是下官的義子!”


    梁休麵露傲然之色,“我這些個義子,可謂能征善戰,後來陛下一統江山,還思靠他們,下官才能一次又一次打退天狼國!”


    “何況,我這些個義子,就是聽話懂事,對其他人的命令一律不聽。”


    哦?


    蕭遙此時一步踏出,笑道:“那皇帝的命令,他們聽不聽呢?”


    梁休麵露尷尬之色,卻見一人冷漠道:“皇帝?他又不給我們吃穿,我等隻聽義父命令!”


    梁休正欲嗬斥,卻見蕭遙再次開口。


    “有如此精兵悍將,難怪並州萬無一失!”


    “下官迴到朝廷,一定會如實上報陛下!”


    梁休這才露出笑容,其實出來迎接公孫羽,也是他有意為之。


    身後幾位義子,掌控著涼並州兵權,他要告訴公孫羽,並州亂不亂,梁休說了算!


    殊不知,在蕭遙眼中,此人已經上了必殺名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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