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之後,宵禁時刻。


    洛北各大士族的私兵們,全都整裝待發,奔向了皇宮方向。


    在那裏,據說有拜火教的內應,會打開皇宮大門,引他們前去。


    盧陽心情忐忑,今日盧氏一眾青壯,全都隨他前往。


    如果連自家人都不露臉,更不要指望外人拚命。


    盧陽心中很清楚,成敗在此一舉。


    “看你那慫樣!此事若是成了,以後你就是太子!”


    看著兒子盧栯手持利刃,整個人渾身顫抖,盧陽便氣不打一處來。


    “爹!我不想當什麽太子,咱們迴去不行麽?”


    “現在朝廷還沒有對咱們動手,一切還有機會。”


    盧栯麵色煞白,顯然被嚇得不輕,盧家人已經徹底瘋狂!


    很多人眼中閃爍著欲望,那是即將成為皇親國戚的野心!


    “兒子……既然走了這一步,就沒有迴頭路!”


    “你想想那蕭遙,還不是從一介寒門,成為了當今天子?”


    “我盧家乃洛北大戶,豈能不如他?”


    “皇帝輪流做,今年到我家!”


    盧陽大手一揮,準備入宮!


    前方拜火教的人,早已經等候多時,他們全都戴著麵具,分為黑白兩支部隊。


    “盧家主,你們的人,都已經到齊了麽?”


    開口之人,身著白衣,麵露病容之色,尤其是頭戴白色高帽,顯得陰氣逼人。


    “放心……私兵兩千,足以攻克皇宮!”


    盧陽也覺得不舒服,問了一句:“不知閣下是?”


    病容青年嘿嘿一笑,“你們可以叫我無常!”


    “走吧,免得去晚了,再生變故。”


    盧陽大手一揮,眾人衝進了皇宮之中。


    很快便來到了群臣等待入宮的午門之處。


    空曠的廣場,顯得蕭條不已。


    “無常,你把我們帶到這裏作甚?怎麽還不入宮?”


    “這不是已經入宮了麽?”


    無常輕咳兩聲,看起來病懨懨的身體,仿佛活不過今日。


    “對了,忘記告訴你們,這裏若是流血比較好清洗。”


    “畢竟,明日官員們還要上朝,可不能弄髒了奉天宮。”


    唰!


    盧陽最先反應過來,手中利刃直取無常。


    “媽的!事兒露餡了,這分明是個局!”


    “隨我殺出去,再從長計議!”


    無常看似病秧子,卻身手不凡,手中浮塵揮舞,輕鬆擋下了盧陽的致命一擊。


    此時,三人從午門走出。


    “襄國公,陸神機!”


    “徐國公,邢航!”


    “明國公,明光秀!”


    盧陽心如死灰,這三人放到外麵,可都是一等一的人傑。


    如今卻甘願為蕭遙所用,並對其忠心耿耿,實在是令人羨慕!


    哪怕三人,有一個在李二,或者蜀王處,勝負都猶未可知。


    “光秀,此事既然是由你策劃,你來發號施令吧。”


    邢航皺眉道:“有些人,還跟我爹認識,我不太忍心下手。”


    陸神機淡然道:“光秀,願意做到如此地步的人,恐怕隻有你和張繼。”


    “我知道你們是為了大雲更好,但這種行徑,我還是不喜歡。”


    明光秀絲毫不在意別人的看法,他隻忠心於蕭遙,但凡對蕭遙有威脅的人,他都會給予鏟除。


    “動手吧,一個不留。”


    唰!


    城樓之上,早已蓄勢待發的神臂軍,已經彎弓搭箭,瞄準了一眾士族。


    “丁修在此,恭候多時!”


    “汝等亂臣賊子,擅闖皇宮,該當何罪?”


    “現在放下武器,引頸自刎,給汝等留個全屍!”


    盧陽抬起頭來,四周已經被神臂軍包圍,而對方的弓箭,簡直是殺人利器!


    這等居高臨下的地形,對於士族們而言,隻有死路一條!


    “唿……”


    “今日走到此地,我等棋差一著,才滿盤皆輸!”


    “諸位身為洛北士族,那就留下最後的士人風骨!”


    盧陽說罷,衝向了明光秀,想要斬殺害他失敗的罪魁禍首。


    誰知無常一個縱躍,來到了盧陽身前。


    “盧家主,想傷害明國公,那可不行啊!”


    浮塵橫掃,正中盧陽腹部,打得他口吐鮮血。


    無常隨後抽出了鐮刀,直接斬向了盧陽持劍的手臂。


    唰!


    眼見父親斷臂橫飛,盧栯再也忍不住,殺向了無常。


    “你放開我爹!”


    “我兒小心!”


    麵對父子情深的場景,無常嘴角露出一絲冷笑。


    “孝子慈父,還真讓人感動!”


    “可惜,老子的爹,將老子賣掉!”


    “老子最討厭這等場景!”


    鐮刀所過之處,盧陽父子已經身首異處!


    “罪魁禍首盧陽,已經為我所殺!”


    神臂軍已經放箭,午門箭如雨下,看到士族們哀嚎不止,邢航於心不忍。


    曾幾何時,他跟公孫羽,也是士族中的一員。


    隻是他們的家族,沒有得寸進尺,更沒有謀生反心。


    陸神機待人忠厚,更是治世之賢臣,他不願意看到政鬥中血腥的一麵。


    唯有明光秀麵無表情,仿佛死在他麵前的兩千餘人,都是豬羊牲畜。


    ——


    盧家。


    一名文士端莊而坐,盧家的老弱婦孺,已經被盡數囚禁於此。


    “丞相,人已經帶到了。”


    陸千皺眉不止,他是洛北府尹不假,卻也不喜歡對付老弱婦孺。


    “老陸,你對我有意見?”


    張繼淡然一笑,“過後,我請你喝酒!”


    陸千深吸一口氣,“這些士族的青壯,都已經身死道消!”


    “你再殺了他們,是不是太過殘忍?”


    張繼放下茶杯,笑道:“你看這貢茶,連皇室都享受不到,他們卻能毫無壓力地享用。”


    “你覺得他們可憐,卻沒看到被他們欺壓的皚皚白骨!”


    “你我本就是至交,我可以看在你的麵子上,饒恕這些人的性命。”


    陸千剛要長舒一口氣,卻又聽到張繼開口。


    “女的全部打入教坊司為奴為婢!”


    “男的則去往鐵馬關,修築關卡,永世不得入中原!”


    張繼麵露嚴肅之色,“這已經是我能做出的最大妥協,如果是光秀那個無情的政治機器,他們都難逃一死!”


    陸千心中煩躁,他第一次覺得身居高位,掌握他人生死,是這樣恐怖的事情。


    “也好……就聽你的!”


    “嗬嗬,今日開始,這些士族的覆滅,才算是大雲奠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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