荊南治所,浣紗。


    此地以浣紗女知名,盛產紗線。


    不過對於李二而言,曾經待過更為富庶的建康,浣紗的一切他都看不上。


    帶著殘兵敗將,迴到荊南之後,李二為了盡快擴充兵力,竟然連山林中的清溪蠻都沒有放過。


    若是能平等與蠻族相處也就罷了,可為了盡快讓對方聽話,李二動輒打罵清溪蠻士兵。


    更是親自動手斬殺了幾個族長,這才徹底讓清溪蠻沉浸於其恐怖統治之中。


    長孫嵩還在李二身邊時,曾經規勸許久,希望他曉之以情動之以理,再誘之以利,讓蠻族為其所用。


    可惜李二報仇心切,恨不得現在就拉上一幫人馬,重新攻打建康,以此奪迴揚州。


    欲速則不達,李二則是還沒有想到,長孫嵩這位軍師對他失望,反而投靠了蕭遙。


    更沒有想到,舞陽侯苟活多年,自鐵馬關以來便屢次與蕭遙作對,如今竟然死在了零陵!


    “少爺……”


    完顏貪狼臉色慘淡,將書信交給了李二,他已經不忍心告知對方真相。


    “什麽情況,弄得神神秘秘?”


    李二接過書信,翻看片刻,冷笑道:“我早就知道長孫家有反骨!”


    “長孫如意那婊子背叛我,她兄長又能好到哪裏去?”


    長孫嵩的背叛,李二早有預料,隻是沒有想到舞陽侯已經戰死。


    “怎麽會……舞陽侯竟然會死在零陵?”


    “那洪夢吉根本就是個乞丐頭子,我不信他能殺死舞陽侯!”


    樊震屬於善戰者無赫赫之功,是李二麾下最重要的基石之一。


    若非之前故意培養長孫嵩,守衛建康的任務,定會交給舞陽侯。


    也正是有舞陽侯在後方,李二才敢肆無忌憚地去前線作戰。


    現在倒好,舞陽侯直接身死道消。


    “不行……本少要為舞陽侯報仇雪恨!”


    李二分明是要趁機拿下零陵,不想讓洪夢吉站穩腳跟。


    可說出報仇二字,卻又義憤填膺,若非完顏貪狼追隨他身邊已久,還真當對方是重情重義之人。


    “貪狼……此番我會帶高隆曹前往!”


    “我不在,恐怕沒人鎮得住他!”


    “浣紗就交給你了,一定要謹防被人偷襲!”


    完顏貪狼點了點頭,舞陽侯不在,也唯有他能擔此重任。


    “少爺,不如派遣這些蠻兵前往。”


    “也好試試他們的成色。”


    李二欣然答應,反正蠻兵死了他也不會心疼。


    若是能夠攻下零陵,挑選一些對自己忠心的蠻子,提拔為軍官倒也不錯。


    完顏貪狼也是抱著此等想法,畢竟什麽種族都不缺少背叛者。


    進入浣紗以來,蠻兵們已經見識到花花世界的美妙之處,又有幾個能夠無動於衷,重新迴到山林中生活?


    “好,就依貪狼兄之言!”


    ……


    零陵。


    長孫嵩這些時日,都在與洪夢吉整修城防,以防李二突然襲擊。


    高孝瓘則並不在意這些,兵來將擋水來土掩便是。


    至少他有信心,保護洪夢吉和長孫嵩殺出重圍。


    初戰便名動荊南,也讓高孝瓘覺得戰場不過如此。


    哪能遍地是猛將?否則不就亂了套?


    “長孫大人,你也不讓我幫忙,有沒有把我當自己人?”


    高孝瓘看到忙碌的長孫嵩,忍不住調侃一句。


    “高將軍。”


    長孫嵩拱手行禮道:“術業有專攻,你的任務是戰場殺敵!而城池布防這等小事,交給我們處理便是。”


    “將軍養精蓄銳,想必戰鬥不久就會到來!”


    高孝瓘從來不怕打仗,甚至有些躍躍欲試。


    “好,就依你所言!我定會養好身體,殺李二個片甲不留!”


    隻是二人談亂之際,洪夢吉便急匆匆趕來。


    “先生!高將軍!大事不妙也!”


    “李二親自率領兩萬蠻兵前來,還有手下大將高隆曹!”


    “咱們這小小一座零陵城,恐怕根本抵擋不住!”


    洪夢吉額頭流汗,低聲道:“要麽,咱們撤退離開?主公應該不會怪罪!”


    事實如洪夢吉所言,零陵城這點兵力,若是一心死守,不過是做困獸之鬥罷了。


    蕭遙從來不會讓他們去做無謂的犧牲,可長孫嵩與高孝瓘顯然不是那種見到困難就跑的人。


    “洪將軍,主公將鎮守零陵之重任交給你我三人。”


    “舞陽侯已經死在我等手中,又何懼李二?”


    “何況,我之前在李二身邊擔任軍師,對他還是頗為了解。”


    長孫嵩直言道:“這些蠻兵並非他的嫡係,而是用來投石問路的棄子!”


    “他在試探哪些人可用,到時候我等全力殺敵,震懾蠻兵便是。”


    “我才剛剛投奔主公,豈能遇事就跑?還望洪將軍體諒!”


    唉!


    洪夢吉歎氣一聲,“那你呢?高將軍?你之前殺了舞陽侯,可是立下了大功!”


    如今洪夢吉想要爭取高孝瓘,哪怕是投票,己方也能擁有兩票,到時候全軍安全撤退,總比全都死在此地強。


    隻是洪夢吉低估了高孝瓘的決心。


    “你方才說,高隆曹也會來?”


    “不錯!那廝手中六沉槍,可是相當恐怖!”


    “嗬嗬,來得正好!我要殺他,就怕他躲著不敢出來!”


    高孝瓘冷笑道:“洪將軍無需再勸,我會與長孫先生一起,迎戰李二和高隆曹!”


    瘋子!兩個都是瘋子!


    洪夢吉心裏苦,本想爭取高隆曹,誰知人家反而支持長孫嵩。


    “洪將軍,你且離開便是,我等不會怪你。”


    長孫嵩認真道:“今日之戰,是我與高孝瓘任性!哪怕主公問起來,我們也會如實相報!”


    洪夢吉擺了擺手,“老子雖然是乞丐,知道趨利避害,但老子也是主將!”


    “豈能讓你們兩個副手頂在前麵,讓我這個主將落荒而逃?”


    “行了!你我三人便一同留下!”


    見洪夢吉轉變了態度,長孫嵩欣喜不已,他最擔心的就是內部不和。


    堡壘的破壞始於內部,這也是不少勢力最終消亡的原因。


    “洪將軍,我敬你也是條漢子!”


    “高將軍,你這是茶,又不是酒!”


    “以茶代酒!”


    ……


    深山之中。


    蕭遙身後湧現出無數蠻兵!


    “李二,你能想到,我也說服了清溪蠻相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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