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北。


    蕭遙等人班師迴朝,倭寇的主力隨著敞田信丈敗亡,已經盡數從揚州退迴倭國。


    他們沒有敞田信丈那等吞並中原的野望,還是迴到倭國島上做個村長來得實在。


    至於追擊倭寇的功勞,蕭遙大手一揮,全都讓給了呂韋和萬歲兩人。


    “大哥,陛下當真會同意,出征倭國之舉?”


    郭鵬舉皺眉道:“出征倭國,涉及的費用可不是一點半點,恐怕以現在朝廷的情況,似乎難以承擔!”


    張繼點了點頭,“我在辭去工部尚書的時候,至少工部已經被莫狄禍害的不剩什麽銀子。”


    言外之意,連莫狄這個周天子隨手指派的官員,都能夠輕而易舉花費銀子,更別說深耕多年的老油條。


    大周幅員遼闊,並非沒有稅收,隻不過這些個稅收去了哪裏,進入國庫的又有多少,就要打一個問號了。


    “放心,我觀當今陛下,並非鼠目寸光之輩。”


    “何況此等滅國之功,足以名留青史。”


    “隻要他不傻,就一定會答應咱們。大不了我自己出錢便是。”


    在消滅倭寇這件事情,蕭遙始終保有最大的熱情。


    若非前世國際形勢複雜,恐怕中原早已鯨吞扶桑。


    “主公,您為何對倭寇如此深惡痛絕?”


    朱久巴問出了心中疑惑許久的問題。


    “問得好!倭國一向奉我中原為師,然而狼子野心卻始終不曾斷絕。”


    “他們隻要有崛起的機會,便會謀取中原。”


    “若我告訴你們,放任不管的情況下,有朝一日倭寇會犯下滔天罪行,甚至屠戮平民三十萬,你們還有疑問麽?”


    三十萬平民……


    蕭遙身邊不乏參與過諸多戰爭的名將,他們對敵人殺伐果斷,卻從未想過屠戮平民。


    這也是為何雲州鐵騎聲名在外,深受百姓推崇的原因。


    試問誰家軍隊,路過村落、縣城的時候,不會像蝗蟲過境一樣劫掠一番?


    唯有蕭遙,始終秋毫無犯。


    軍人的職責是保護國家,而構成國家最重要的便是百姓。


    “主公,殺得好!”


    老朱看向蕭遙的眼神中,充滿了崇敬之色。


    “走吧,我先安排朱久巴他們去恩師府邸,隨後便請求麵聖。”


    ……


    陳王府。


    宇文護安靜看書,一旁的文先生甚是滿意。


    “你要想當皇帝,就要明白朝中的幾股勢力,以及他們各自的目標。”


    文先生突然開口,陳王則躬身行禮道:“還望先生指教!”


    對於陳王的彬彬有禮,文先生坦然接受,他知道自己在培養一個比楚王宇文勳更恐怖的怪物。


    “襄王此人,應該會走上你父皇的老路,那就是反抗士族的壓製,以及跟八柱國鬥到底。”


    “唉!這就像是飛蛾撲火,注定胳膊扭不動大腿!”


    “所以,為師不看好他,說不定他會跟你父皇一樣死於非命。”


    陳王聽聞此言,忍不住渾身顫抖。


    “怎麽?還顧及那所謂的骨肉親情?”


    “不……徒兒是怕,有朝一日,會落得個這等下場!”


    相比於楚王宇文勳,陳王宇文護更有敬畏之心,凡事更加小心翼翼。


    “哈哈哈!且放心便是,我文家會保你性命。”


    “以後隻要當個昏君,與士大夫共天下便是!”


    “你要記住,八柱國並非是奴役他人,而是那些螻蟻,根本不配參與到國家大事。”


    文先生眼中不乏輕蔑之色,宇文護明白對方同樣是將百姓人命視為草芥之人。


    “其次,你可知呂韋和萬歲的目的?”


    文先生有心考校,陳王淡然道:“呂韋一直身為丞相,他想要取代八柱國,成為真正站掌控皇權之人。”


    “他隻是喜歡玩弄權術,卻並不想謀朝篡位。”


    “甚至可以說,誰做了皇帝,就肯定能夠得到呂韋的幫助。”


    見文先生欣慰點頭,宇文護繼續說道:“國舅爺萬歲,則代表著外戚。”


    “他們萬家是官宦世家,門生故吏遍布軍中,所以才有如此底氣。”


    “當然,他們肯定要保著襄王,唯有襄王是皇帝,他們才能是外戚。”


    “可以說,萬歲也是最不可能跟其他勢力合作的人。可惜我看襄王兄,似乎跟這位國舅關係並不好。”


    文先生點了點頭,笑道:“基本正確,不過萬歲手段不足,不懂得如何跟小皇帝接觸,反而遭人厭惡。”


    “若我是萬歲,肯定會哄好這位外甥,到時候朝廷之事,還不是他們這群外戚說了算?”


    “一把好牌,打成這個德行,還真是成事不足敗事有餘!”


    “接下來,說說你姐夫蕭遙吧,這也是我最忌憚的人。”


    文先生談起萬歲和呂韋的時候,眼中滿是不屑之色。


    唯有說起蕭遙的時候,雙眸中的凝重,就連陳王也是第一次見。


    “姐夫……”


    這兩個字以前宇文護常掛在嘴邊,可如今卻覺得生澀了不少。


    “蕭遙,此人我看不懂!他曾經不斷挑戰士族權威,又在關鍵時刻與呂韋等人合作,沒能讓八柱國刺殺父皇成功。”


    “他也曾多次殺死郡王,甚至連親王也不在話下,看似與宗室作對,卻又時刻保護著皇帝。”


    “你說他不貪戀權位,他不禁自己做州牧,如今更是連其手下邢航也成了徐州牧。”


    “可他卻偏偏不在洛北任職,而是跑到偏遠的雲州,以雲州牧自居!”


    陳王越長大,越覺得蕭遙的可怕之處,絕非尋常人能夠比擬。


    “不錯!所以為師才說,他是我最忌憚之人。”


    “當日宇文勳就是敗在這不起眼的駙馬手中。”


    “老夫一直納悶,殿下有蕭遙支持,為何會投靠老夫代表的八柱國呢?”


    文先生此言一出,師徒二人氣氛頓時尷尬不已。


    “恩師此言差矣,蕭遙隻能保我一時,但八柱國才能保我一世!”


    “學生不過是悟透了這一點,所以才果斷背棄蕭遙。”


    “學生也想嚐嚐,做皇帝的味道!”


    陳王的迴答,讓文先生勉強相信。


    “記住,平日裏可莫要去挑釁蕭遙!”


    “是,恩師!”


    ……


    皇宮。


    襄王再次看到了蕭遙,忍不住給了對方一記熊抱。


    “姐夫,打得好!”


    “陛下,臣今日前來,有事詢問。不知陛下,可有鯨吞倭國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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