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北。


    許久沒有歸鄉的華蓉公主,終於再次來到了大周皇城。


    隻不過剛剛生產過後的她,等來的卻是噩耗。


    中原皇帝,大周天子卻突然一病不起。


    皇室成員亂成一鍋粥,年長的皇子們,在得知皇位無望後,根本沒有人理會周天子的死活。


    至於襄王和陳王年紀太小,根本不能成為頂梁柱。


    皇後與國舅則暫時撐起了朝廷,同時朝堂之上,則是呂韋幫忙穩定軍心。


    “鍾老相公,您還是迴去吧!”


    “陛下龍體暫時無礙,尚需休息。”


    “莫要為難我等下人。”


    太監郭琇身為皇後身邊的近侍,此時麵露倨傲之色,堅決不讓鍾澤入宮探視。


    “皇後娘娘一日不讓老夫入宮,老夫便一日不走!”


    鍾澤此時已經打定主意,不見天子誓不罷休。


    這已經是天子昏迷的第三日,呂韋等人都已經前往探望,唯有新黨成員被排除在外。


    鍾澤敏銳察覺到,這似乎並非周天子簡單的身體抱恙,而是有些人的蓄意為之。


    隻是如今入宮的大權,掌握在皇後手中,身為大周忠臣,鍾澤於情於理都無法硬闖。


    “嗬嗬!給臉不要臉的老東西!”


    郭秀小聲嘀咕一句,隨後笑道:“鍾老相公願意等,那便在這裏候著吧!”


    “說不定您這一片忠心,能讓陛下更快醒來!”


    郭秀剛剛說完風涼話,就感覺周遭傳來一陣殺氣。


    來人雍容華貴,麵容姣好,出水芙蓉,即便剛剛誕下孩子,依舊國色天香。


    “滾開,一個宦官,也敢擋在我大周太尉麵前?”


    女子心情不好,態度上更是冷豔如冰。


    “你……”


    啪!


    女子身後之人,更是毫不客氣,直接賞了郭秀一耳光。


    “媽的!嫂子迴家,還用跟你這閹狗打招唿不成?”


    唐牛大怒,打得郭秀暈頭轉向,另一側的常馬則冷笑不語。


    隻要郭秀敢造次,他不介意以雙刀殺之!


    二人都是混不吝的性格,此番最是適合陪同宇文玥歸家。


    “奴才見過公主殿下!”


    “滾。”


    “得嘞!”


    郭琇跪地叩首,隨後以膝蓋挪動,讓出一條路。


    “鍾老相公,隨我一同入宮麵聖吧。”


    “是,公主!”


    鍾澤長舒一口氣,若非華蓉公主及時趕迴洛北,恐怕新黨還要被呂韋、萬歲玩弄於股掌之中。


    誰讓人家有太後支持,於情於理可以掌控宮中。


    至於新黨這邊,即便蕭遙迴到洛北,也要麵對如此窘境。


    唯有華蓉公主,這位周天子最喜歡的公主迴來,方能破此困局。


    “老師……究竟是怎麽迴事?父皇龍體一向安康,怎會突然抱病不起?”


    華蓉公主秀眉微蹙,在前往寢宮的路上,向鍾澤詢問開來。


    “此事……大有蹊蹺!”


    “老臣宮中熟絡的禦醫,全都被軟禁,根本無法出宮!”


    “陛下那日還拒絕了倭寇的和談……如今就一病不起!”


    鍾澤言外之意,便是覺得周天子抱病之事,與倭寇和談相關。


    華蓉公主心中略微有數,隨後詢問道:“蹇大宦和宋公公呢?他二人可是父皇近侍,豈會坐視不管?”


    鍾澤無奈搖頭,苦笑連連。


    “公主有所不知,宦官的權力都是來自於陛下。”


    “若是陛下有朝一日不再,他們不過泯然眾人矣。”


    “所以陛下才不怕宦官專權,因為他們本就是皇權的延伸罷了。”


    隻是鍾澤有一句話沒有說,如今的大周可能麵臨著更大的困境。


    掌控相權的呂韋,以及代表外戚勢力的萬歲,二人達成了某種默契!


    除非一眾皇子之中,能有人站起來扛大旗,否則皇室勢力定會衰微。


    “唿……”


    華蓉公主倒吸一口涼氣,她多年沒有迴到洛北,此番更是想將自己誕下孩子的好消息告知周天子。


    誰又能想到,父女再次相見,周天子已經躺在了病榻之上。


    內憂,天子抱恙,朝不保夕!


    外患,倭寇入侵,虎視眈眈!


    華蓉公主隻覺得疲憊不已,隻是她身為大周公主,以及一個女兒,必須盡到責任和義務。


    “老師,這些我都懂,還望老師陪我入宮。”


    “殿下放心便是,無論前方何等危險,老臣都會擋在您的身前!”


    鍾澤拒絕了兒子鍾興同來的請求,就是擔心皇後等人會趁機將新黨一網打盡。


    至少父子二人有一個存在,就能令新黨不散,到時候蕭遙迴到洛北,依舊能夠重新起勢。


    二人終於來到了寢宮,隻是周天子身邊侍奉的宦官,全都是生麵孔。


    身為天子近侍的蹇適和宋忠,如今已經消失不見!


    皇後以淚掩麵,身旁的襄王在床榻前唉聲歎氣。


    萬歲和呂韋則一左一右,守護在殿宇之外。


    “老臣,見過公主!”


    “臣,見過公主殿下!”


    二人表麵客氣,眼神之中的驚訝之色,卻還是出賣了他們。


    “免禮,我要去探望父皇。”


    華蓉公主沒有任何廢話,在外人麵前,又恢複了冷豔模樣。


    “殿下有所不知,陛下今日剛剛服藥,還要繼續休息才是。”


    “舟車勞頓之下,不如殿下先行歇息,明日再來探望不遲。”


    萬歲出言推辭,一如對鍾澤的借口,隻是他沒有想到,宇文玥這些年在雲州,絕非擺設,而是真正的主母。


    隻是一個眼神,唐牛便已經氣勢洶洶走向了萬歲。


    “我家嫂子看望父親,那是天經地義,跟你有雞毛關係?”


    “癩蛤蟆不咬人,趴在腳麵膈應人!”


    身為國舅,除了蕭遙之外,何曾受過這等侮辱?


    “來人!把這莽夫給我拿下!”


    萬歲話音未落,早已布置在皇後內的近衛,一個個走向了唐牛。


    “媽的,早知道要動手才能見到陛下,老子就帶上武器了!”


    唐牛心中暗罵一聲,畢竟入宮之前,他們的武器都已經被卸下。


    “國舅,好大的威風!”


    “我身為天朝公主,連探望父皇的權力都沒有?”


    “汝等外戚,是否太過猖狂?”


    華蓉公主麵不改色,突然從懷中抽出一把匕首,直接抵在玉頸之上。


    “若今日不然我見父皇,宇文玥便隻能血濺五步!”


    “汝等身為國舅與丞相,便要背負殺害公主之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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