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遙的活躍,使得雲州守軍終於扳迴一城。


    幾家歡喜一家愁,蕭華一戰白了頭。


    陣前跪地逆子,隻為讓其救兩個兒子一命。


    如今他在雲州的短暫上任,隻能以慘淡收場。


    多年以後,雲州百姓如廁的時候,興許會想起蕭華的那本《孝經》。


    霍溫麵上有光,嚴格而言蕭遙算是他的直係部眾。


    雍涼太守王卓和隴西太守張康,別看名義上是他的部下,若是他沒有足夠的威望,恐怕也難以服眾。


    “冠軍侯立下如此戰功,當真是可喜可賀!”


    霍溫親自策馬上前,迎接得勝而歸的英雄。


    “此戰能夠獲勝,全靠大人調度有方!馬元郡守堅守城池!”


    “大家都是此戰英雄,蕭遙不敢居功!”


    蕭遙這句話,可謂是溫暖人心。


    直屬上司霍溫對蕭遙的評價再次上升,此人不僅有能力,而且懂得人情世故。


    難怪連逼事兒頗多的蹇大宦,也對蕭遙讚不絕口。


    馬元更是心中感動,再次抱拳,“今日見冠軍侯勇武,我軍獲勝,當浮一大白!”


    蕭遙大笑道:“馬郡守客氣!蕭某帶了家鄉美酒,正想與諸位暢飲!”


    眾人大笑,勾肩搭背,仿若多年好友。


    徒留蕭華父子三人,成了無人問津的小醜。


    分明是蕭華的離任晚宴,他才是今晚的主角。


    奈何兩個兒子太過拉胯,父子三人硬生生成了陪襯。


    “冠軍侯!幸得你今日斬將殺敵,讓本官能夠樹立軍中威信!”


    眾人離去後,霍溫單獨留下了蕭遙,說了些掏心窩子的話。


    “倘若我初到此地,沒有寸功在身!恐怕王卓和張康都不會服氣!”


    “那王卓與你恩師有舊,卻是相黨舉薦!”


    “至於張康名義上是新黨,卻也是個見風使舵之輩。”


    “冠軍侯好生觀望,不可輕易相信他們。”


    霍溫此言真誠,這些邊軍大佬,沒有一個是省油的燈。


    在離開洛北之前,蕭遙就被恩師鍾澤叮囑,雍涼太守王卓,乃豺狼虎豹也!


    此人不知恩情,隻知功勞!


    至於隴西太守張康,見風使舵的笑麵虎罷了。


    霍溫表達了極大的善意,蕭遙拱手道:“末將深受皇恩,定會保護大人!”


    霍溫親自上前扶起蕭遙,寬慰道:“若是不嫌棄,你我私下便以叔侄相稱如何?”


    對方好歹也是高官,多一個朋友,總比多一個敵人強。


    “蕭遙見過霍叔父!”


    “賢侄快快請起!”


    二人推杯換盞過後,便各自迴營休息。


    蕭遙走進自家軍帳,眼中醉意全無。


    麾下眾兄弟盡數等候差遣。


    “師弟,朝廷的軍餉,勉強能讓士兵吃飽,可若要成為強兵,僅靠這點軍餉可不夠。”


    鍾明首先發現了問題,隨後給出了解決的方法。


    “在雲州之地,需要的不是仁義道德,禮儀教化!講的是誰拳頭大,誰就能吃肉!”


    “我提議軍隊多多前去剿滅小規模叛軍,充實軍備的同時,也能夠練兵。”


    眾人紛紛點頭,對鍾明的提議便是讚同。


    現在雲州什麽都缺,就是不缺叛軍!


    可別小看了這些個零星的戰功,積攢起來足夠讓眾人的烏沙再升一級。


    “大哥!鵬舉願為先鋒!”


    “老大!鮮於超願為先鋒!”


    “上官遠願為先鋒!”


    “陸神機,定會為老大取得勝利!”


    除了唐牛和常馬外,蕭遙麾下眾將,都表現出了極高的戰意。


    牛馬兄弟清楚自己的定位,他們就是蕭遙最忠誠的保鏢。


    主將的安危,才是他們最關心的事情。


    “你們一人率領二百部眾,於定襄周邊討逆,不可貪功冒進。”


    “記住,我的兵無比值錢,他們的性命不能讓叛軍輕易奪走!”


    “奪取物資為主,殺人為輔,誰若是為了人頭,犧牲自家兄弟,別怪我家法處置!”


    眾人心中無比感動,這年頭誰會關心士兵的死活?


    一將成名萬骨枯,每一個名將背後,都是踩著無數士兵的屍骸登頂。


    蕭遙卻並沒有將士兵當作踏腳石,他們都是有血有肉的人。


    雖不至於愛兵如子同吃同住,也不會無情到漠視生命。


    “君侯放心,我等定遵從軍令!”


    ……


    隔日。


    本來尚需三日辦好交接,蕭華沒臉多待,直接用半日就將印信政務等移交霍溫。


    礙於情麵,霍溫、馬元,連帶著蕭遙都要去送這位廁紙刺史一程。


    “這是何人的部眾?外麵叛軍林立,隨意出城,萬一被叛軍抓住如何是好?”


    蕭華臨幸之際,也不忘擺擺官架子,冷哼道:“霍大人,莫要怪本侯多言,這等軍隊恐怕隻會闖禍!”


    馬元忍耐許久,直言道:“信平侯還是早日啟程,莫要誤了時辰吧!”


    哼!


    蕭華冷笑一聲:“莫非是馬郡守的軍隊?難怪如此軍紀渙散,不懂禮數!”


    馬元氣得想要上前理論,卻被蕭遙攔住。


    “這是我的部眾,不知信平侯有何指教?”


    指教二字,讓蕭華老臉通紅。


    昨日若不是蕭遙,他那兩個犬子,說不定就會被陣斬。


    “我……我這是擔憂你那些部眾不聽軍令,讓叛軍有機可乘!”


    說話之際,斥候前來通報。


    “君侯!郭鵬舉部剿滅叛軍百人,俘獲牛羊五十,正往城中而去!”


    “陸神機、鮮於超、上官遠所部皆有斬獲!俘獲軍馬二十匹,牛羊百頭,已經迴到了城中!”


    斥候每一句話,都像紮在蕭華心窩子上。


    “就你的部眾多嘴!這麽多大人物在,輪得到你一個斥候開口說話麽!”


    蕭龍見父親顏麵盡失,當即開口挽尊。


    “黃口小兒給我閉嘴!”


    霍溫大怒道:“斥候怎麽了?通報軍情,還用問過你不成?信平侯,管好你的犬子!”


    “時辰不早了,信平侯趕快上路吧!”


    蕭華感受到了何為人走茶涼,曾經的部將馬元眼中滿是厭惡之色。


    好在城中百姓盡數出城相送,也不枉他做一迴刺史!


    “爹……百姓還是念著您的好啊!”


    “咱爹也算是教化羌胡,百姓終究是知恩圖報!”


    “本侯此番雖未能平叛,也不算白來一趟!”


    誰知百姓們下一聲高唿,險些讓蕭華跌落馬下!


    “廁紙刺史慢走!我等無福消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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