寢宮之內。


    蹇適侍奉周天子起居,後者笑問道:“大伴,可聽說這幾日蕭遙鬧出來的事?”


    蹇適受寵若驚,直言道:“奴才聽說了!公孫家死了嫡子,前幾日可鬧騰的厲害!不知為何現在反而老實了。”


    周天子麵露得意之色,一切盡在他掌握之中。


    “朕的羽林騎,那是護衛天子的儀仗騎兵!”


    “現在反而被勳貴們弄成了藏汙納垢之地!”


    “其他人擔任騎都尉,都會將就這些混蛋,唯有蕭大郎不會!”


    蹇適算是看明白了,合著陛下是在故意讓蕭遙背鍋。


    羽林騎現在空無一人,陛下能夠隨時填補自己的人馬。


    “他短時間內,上哪裏召集人手?還不是朕想派誰去,就派誰去?”


    “明日出征,告訴霍溫,隻要建製未滿,就暫且留在洛北!”


    “蕭大郎隨時都要掌握在朕的眼皮子底下!”


    蹇適心驚肉跳,連蕭大郎都中了陛下的算計,更別說他這樣的邊牧。


    所有人都以為,周天子會對蕭遙言聽計從,成為一個任人擺弄的帝王。


    可惜並非如此,周天子在最合適的時機出手,直接肅清了藏汙納垢的羽林騎。


    順便給蕭遙安排好自己人,一來方便保護,二來便於監視!


    帝王心術,製衡,多疑,君心難測。


    蹇適心中不由地為蕭遙捏了把汗,嘴上還有恭維道:“陛下英明!”


    周天子順勢躺下,笑道:“唯有讓蕭大郎徹底成為朕的棋子,朕才能放心讓他出征立功!”


    蹇適輕聲道:“敢問陛下,要如何處置他……”


    周天子今日興致不錯,笑道:“大伴!朕拉攏人向來喜歡用姻親關係。”


    蹇適輕舒一口氣,若是華蓉公主能夠交給蕭遙,倒也成就了二人美事。


    “玥兒是朕的掌上明珠!朕豈會為了一顆棋子,就讓玥兒下嫁?蕭遙不配!”


    周天子目露殺機,這些時日對蕭遙的言聽計從,更是上位者的偽裝。


    “二來,便是抓住其把柄掌握在手中!”


    “就像養一條狗,脖子上的繩索,始終掌握在朕的手裏!”


    “暗衛已經準備好,兩日後便會調集人馬,填補羽林衛的損失!”


    周天子說完這些,蹇適已經嚇得冷汗直流。


    蕭遙身為一軍之將,周圍的人馬都指揮不動,想想都可怕!


    伴君如伴虎!


    “大伴,你自幼陪伴朕長大,可是朕的心腹啊!”


    “陛下放心!奴才對陛下忠心耿耿,絕無二心!”


    “朕信得過你!準備翻牌吧,嗬嗬!”


    ……


    是夜。


    周天子龍精虎猛,仿佛找到了年輕時,馳騁後宮草原的感覺。


    折騰的侍寢嬪妃夠嗆,難得沒有上朝。


    公孫家如何去鬧,那是丞相呂韋和太尉鍾澤要煩的事情。


    “大伴!”


    “陛下,奴才在……”


    “侍奉朕更衣!”


    周天子沐浴更衣,等來了前來傳信的小黃門。


    “霍溫可出發了?”


    “迴稟陛下,霍刺史率領大軍,已經往雲州而去!”


    “羽林衛素有空缺,朕說過,隻要有軍隊尚未滿編建製,就要留下。”


    “陛下,羽林衛於昨日,便已經填充人員齊整,如今大早便已經隨霍刺史前往雲州!”


    什麽?


    周天子有些發懵,蹇大宦更是瞪大雙眸,他似乎明白了什麽。


    曾幾何時,蕭遙利用錢財養活那些別人眼中的“閑散人員”,蹇適還為此多次勸說。


    現在來看,這些人不是街溜子,而是兵,真正的兵!


    蹇適還是第一次看到,有人在陛下的算計之中成功逃脫!


    沒有了暗衛監視,蕭遙此行就不會有什麽把柄落在天子手中。


    “兵員,是否合格?”


    “迴陛下……霍刺史親自查閱,確認了都是擅長作戰的士兵。”


    周天子擺了擺手,示意小黃門退下。


    “冠軍侯,你背著朕,藏了多少底牌?”


    ……


    行軍途中。


    蕭遙可謂是賺得盆滿缽滿,收了公子哥們的錢,轉手就讓鮮於超率領老兵和乞活軍加入了羽林騎。


    以前他們隻是雜牌軍,現在卻成了朝廷編製,奉旨吃餉的官軍。


    “大哥,咱們就這樣成了羽林衛?”


    “鵬舉,你還有什麽不滿意?你現在可是副都尉!”


    陸神機略帶酸意,郭鵬舉得意洋洋,羽林騎的甲胄穿起來就是威風!


    看著一種弟兄們開心,蕭遙並非點破其中兇險。


    不殺公孫矽,無法在軍中立威,他前去雲州是為戰功,不是領著一群公子哥去旅遊。


    殺了公孫矽,軍中立威不假,羽林騎瞬間土崩瓦解,公子哥們絕不會跟蕭遙去送死。


    周天子讓蕭遙陷入到兩難的境地,隨後便是見縫插針。


    陛下聖恩,給蕭遙補充人馬,讓他能夠順利帶兵出征。


    可惜身邊都不是自己人,蕭遙將會始終處於監視之中。


    蕭遙不喜歡這種感覺,更讓他明白君心難測。


    周天子和蹇適在蕭遙眼中沒什麽兩樣,二者都隻是暫時的盟友,而不是能交托後背的戰友。


    好在恩師鍾澤定住了公孫家的壓力,更是聯合呂韋壓製公孫家,令其暫時不得報複蕭遙。


    蕭遙自己同樣有算計,鮮於超等人及時彌補空缺,將這一千人建製填滿,才得以順利出征。


    如今軍隊已經離開洛北,自然是海闊憑魚躍,天高任鳥飛。


    “大哥,你那戰馬好生威風!”


    郭鵬舉看向墨麒麟,投去了羨慕目光。


    墨麒麟與其說是戰馬,不如說是人精。


    其他戰馬吃草料,它必須額外吃肉。


    其他戰馬想要靠近,都被墨麒麟威嚇離開。


    仿佛它就是個天生的王者,不屑於跟普通牛馬待在一起。


    哼!


    墨麒麟正眼不看郭鵬舉,隨即就遭到了蕭遙的大逼鬥。


    “這是自家兄弟,你哼什麽哼?”


    墨麒麟這才來了個噴嚏,算是跟郭鵬舉打過招唿。


    “雲州之行,絕非想象的那般簡單,上官遠等人會以義勇軍的身份加入軍中。”


    蕭遙衝著眾兄弟拱手行禮,“此去,是為建功立業!每次衝鋒,蕭某都會在最前麵,請諸位放心!”


    啪!


    眾人抱拳,大唿道:“願隨君侯破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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