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黨在蕭遙的危機公關下,爆發出驚人的凝聚力,硬生生將局勢扭轉。


    挨打就有立正,相黨在蕭華平叛立功之前,隻能被動挨揍。


    洛北城中,新黨一時風頭無兩。


    好在士族們幹脆擺爛,一個官位也不願讓出,雖然輸了麵子,卻不丟利益。


    呂韋苦等愛將蕭華,希望此人勇於承擔平亂雲州的責任,心中已經有韜略。


    也不枉他臨別之際,送給蕭家一頁呂氏家學。


    可莫要小看了這一頁家學,足以令不少人垂涎。


    即便蕭家後代失去了爵位,也能夠憑借這一頁家學繼續為官。


    蕭華表示絕不辜負呂相爺的期待與厚望,隻用了半個月,便已經趕到了雲州戰場。


    彼時,雲州四郡,隻有定襄在太守馬元的堅守下,沒有被叛軍攻陷。


    看到朝廷派來的刺史,馬元可謂是喜極而泣。


    大周,沒有放棄雲州!


    正當馬元以為刺史大人會集結兵力,對叛軍發起反撲之際。


    蕭華的做法,卻震驚了所有人。


    “羌胡之所以為亂,漢人之所以尾隨,蓋因雲州之地不服教化!”


    “本侯得呂相爺之家學,擁有《孝經》一頁,今日便慷慨交予叛軍閱覽!”


    “隻要他們明白孝悌知道,忠君愛國,定能知曉朝廷苦心,罷兵歸順!”


    馬元恨不得當場扭下蕭華的腦袋!


    現在定襄軍民,需要的是糧草武器,不是什麽狗屁《孝經》!


    可惜蕭華一意孤行,這玩意放到洛北,恐怕要遭到瘋搶。


    羌胡這些邊陲之地的賤民,還不對他感恩戴德?


    “刺史大人!《孝經》雖彌足珍貴,可邊陲之人,不靠科舉,不願為官!他們謀反,隻為了吃一口飽飯!”


    馬元曉之以情,動之以理道:“與其送他們一頁《孝經》,不如賞賜城中軍民一頓飽飯,讓他們有力氣抵擋叛軍!”


    鄉巴佬,你懂個屁!


    蕭華果斷拒絕了提議,在大軍攻城之際,命令城中守軍,用《孝經》代替了弓箭。


    叛軍一看,好家夥,天降廁紙!


    在洛北視為珍寶的經文講義,全都成了雲州叛軍的擦腚紙。


    更有甚者,叛軍直接喊話刺史大人。


    “速速丟《孝經》下來,我軍如廁又沒紙了!”


    “還不丟紙,給你爺爺盡孝?”


    “朝廷狗官如此對敵,汝等還不投降?”


    這一波騷操作,直接引發了定襄城中的騷亂!


    本來被馬元以家國情誼,匯聚在一起的郡國兵,看到蕭華這個熊樣,當即表示老子不幹了!


    蕭華當即傻眼,問計於兩個兒子。


    蕭龍蕭虎這對龍兄虎弟,貢獻了臥龍鳳雛一般的計謀。


    他們沒有建議父親開倉放糧,賑濟守城軍民。


    反而表明,為什麽城中軍民不滿,因為他們沒有讀到《孝經》!


    蕭華如夢初醒,直接命人再發一堆廁紙,哦不,是《孝經》!


    這次馬元也壓不住怒火,直接連發三道奏折彈劾刺史蕭華!


    苦等蕭華戰功的呂韋,終於等來了得力部將的消息。


    ……


    朝堂之上。


    小黃門手持軍情進入奉天宮。


    “速速將軍情呈上!”


    “陛下,想必是信平侯立下大功,陛下何不讓小黃門宣讀,我等臣子也能聽得清楚。”


    “既然是呂相的請求,那朕便答應了。”


    周天子擺了擺手,示意小黃門朗聲誦讀。


    “臣馬元,彈劾雲州刺史蕭華素位屍餐!”


    “城中軍民,為報陛下聖恩,艱難抵抗羌胡叛軍,然終日隻得一飯,焉能繼續抵擋?”


    “還望陛下明鑒,派有誌之士前來支援!”


    此言一出,呂韋麵露震驚之色,他身為後勤,可是調集了不少糧草給蕭華!


    “陛下,此中定有誤會!”


    呂韋義正言辭道:“本相調給雲州不少糧草!足夠三萬大軍使用兩月之久!”


    周天子緩緩點頭,還未等他開口,又有一名小黃門遞上軍情。


    此時呂韋學聰明了,這等丟人事還要不要說出來好!


    “剛才呂相說了,信平侯定能立下大功,不妨讓我等都聽聽!”


    鍾澤可不會放過如此良機,氣得呂韋牙癢癢。


    小黃門見周天子點頭,隻得念道:“臣馬元,彈劾雲州刺史蕭華無能至極!”


    “此人以《孝經》對敵,揮灑一頁《孝經》於叛軍陣前。”


    “叛軍以此為廁紙,多次羞辱我軍……”


    砰!


    周天子怒拍龍椅,氣得直接起身。


    “蕭華!朕讓他去平叛,他都做了些什麽!”


    龍顏大怒,群臣跪拜,齊唿:“陛下息怒。”


    鍾澤笑而不語,武定侯見縫插針道:“聽聞《孝經》,乃是呂相的家學?不承想呂韋有如此胸襟,還關心起叛軍上廁所的問題。”


    你!


    呂韋氣急敗壞,他第一次對自己的相人之術產生了懷疑。


    蕭華,當真不可用?


    不可能,蕭龍蕭虎好歹也曾隨舞陽侯出征,有作戰經驗。


    呂韋正欲開口辯解,卻見又一名小黃門走來。


    “讀!”


    周天子忍住心中怒火,嚇得小黃門趕緊宣讀。


    “臣馬元……”


    “朕知道是彈劾蕭華!”


    “是……陛下……蕭華又在定襄城內散發《孝經》,險些引起城中嘩變……”


    “混賬!”


    周天子起身,一腳踹翻了宣讀軍情的小黃門。


    “給朕接著念!”


    “幸……幸得馬元郡守及時出麵……嘩變被製止,定襄以一郡之力,如今麵對三郡叛軍!”


    唿……


    群臣深吸一口氣,看向呂韋的目光都報以同情。


    當初舉薦蕭華的人,可是呂相爺您啊!


    現在他幹出如此離譜之事,相爺您也難辭其咎不是?


    “陛下,老臣請罪!”


    呂韋深感疲憊,所有的解釋,在事實麵前都顯得那般蒼白。


    “丞相請起!朕也沒有想到,蕭華此人竟然如此離譜!”


    “犬父怎生下冠軍侯如此虎子!”


    “諸位愛卿,朕問一句,你們覺得還有必要平亂雲州,支援定襄麽?”


    周天子看向群臣,不少臣子心中已經有了答案。


    皇帝,不想管雲州的爛攤子。


    反正鳥不拉屎的地方,不如放任羌胡占據。


    “陛下,老臣以為,雲州不毛之地,理應舍棄!”


    呂韋抓住了天子的心理,果斷開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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