揚州。


    相較於舞陽侯,丞相呂韋的手段,可謂是兇殘得多。


    有蕭遙和蹇適狼狽為奸,舞陽侯隻屠了三城。


    反觀自詡為儒將的呂韋,所過之處,寸草不生。


    屠城帶走的財物,成為了激勵士兵的根源。


    每次來到叛軍城門前,士兵們眼中目露兇光,絲毫不顧城中無辜百姓。


    殺戮,劫掠,焚燒!


    呂韋手下的士兵,無論是來自郡國的招募之兵,還是來自朝廷派遣的正規軍,都泯滅了人性。


    攻伐靖江之際,呂韋假意答應接受投降,待到城中百姓綁著叛軍出城之際。


    呂丞相突然下令,大軍攻破城門,將城中屠了個一幹二淨!


    隨後城中所有百姓的人頭,都成為了士兵們討要賞錢的工具!


    “一將成名萬骨枯,這些賤民敢於造反,就要承擔造反的後果。”


    呂韋在朝中翻手為雲,覆手為雨,早已經看慣了生死搏殺。


    “老師!薛恆這廝,又在縱容手下爭功。”


    公孫羽手持長弓,護衛在呂韋身邊,不遠處一個啼哭的孩童,正衝著呂韋跑了過來。


    “亂臣賊子,妄想偷襲我大周丞相?該殺!”


    嗖!


    箭矢直接洞穿了孩童的頭顱,公孫羽陰柔一笑:“老師,薛恆這幫人,不過是我等棋子,您又何必許他武狀元之位?”


    麵對無辜的孩童慘死,呂韋絲毫沒有動容。


    “我等士人,能夠傲然於世,靠的就是分權。”


    “權力雖好,卻不能獨占,要適時分潤給這些要飯的貧寒之人。”


    “這樣,他們就成了我等的走狗。”


    呂韋看向城中的慘叫之聲,麵無表情道:“奏請陛下,遷民於揚州!”


    為何遷民?原住民都被殺光!


    在呂韋看來,隻要參與了反叛,就是罪無可恕之人。


    “班師還朝,本相要去看看蹇適那閹狗,身後有何等高人!”


    ……


    洛北。


    三蓮教的叛亂席卷三州,經曆半年之久。


    最先平亂的舞陽侯,隻用了三個月,便讓冀州重歸安寧。


    丞相呂韋次之,耗時五個月,其中斬首最多,共計二十萬人叛軍的頭顱,被送往了洛北!


    鎮國公府白振生,耗時半年,因涼州情況特殊,毗鄰羌胡,不能一味殺戮。


    周天子等待三路大軍還朝,再一同進行封賞。


    天子的寢宮內,蕭遙早早就被召集前來。


    “呂韋,欺人太甚!斬首二十餘萬,有多少是叛軍?更多的都是朕的子民百姓!”


    周天子目露兇光,如果不是呂韋門生故吏太多,他真的想直接斬殺此人。


    “陛下莫要憂慮,奴才願意以東廠之力,前去對抗呂韋老賊!”


    蹇適奉上一記馬屁,周天子明顯舒服不少。


    “陛下,東廠與呂韋相比,簡直是螢火之光,妄圖與皓月爭輝,雙方根本就不是一個量級。”


    “陛下總不能期待蹇大宦這條邊牧,就跟呂韋這頭老虎拚個你死我活吧?”


    蕭遙突然開口,氣得蹇適差點吐血,宋忠則在一旁笑而不語。


    “大伴,蕭遙話糙理不糙!單靠你的東廠,恐怕無法與呂韋抗衡。”


    周天子看向蕭遙,後者這段時間出謀劃策,讓士族真正吃虧,有苦難言。


    著實令周天子爽了一把,甚至晚上臨幸妃子的時候,都比以往賣力了許多。


    “冠軍侯,告訴朕,計將安出?”


    “迴稟陛下,誠如微臣之前所言,想要動搖呂韋的根基,需要在朝堂上,而非陰謀詭計。”


    蕭遙還不忘補充道:“至少蹇大宦和宋公公,目前而言派不上用場。”


    你 ……


    蕭大郎,你說話好勾八傷人!


    蹇適欲哭無淚,宋忠欲言又止。


    “如今,朝堂除了陛下以外,幾乎是呂韋的一言堂。”


    “武定侯可以爭取,如今他明顯想要靠近陛下。”


    “不過武定侯資曆尚淺,唯一能與呂韋抗衡者,就是我恩師鍾澤!”


    “三路大軍已經盡數還朝,陛下可以進行下一步棋了。”


    蕭遙躬身再拜道:“調迴我家恩師,以助陛下一臂之力!”


    周天子深吸一口氣,以太尉鍾澤的名望,的確能與呂韋分庭抗禮。


    “冠軍侯,朕有一事擔憂!”


    “陛下請講!”


    “倘若舞陽侯不肯輕易離開洛北,甚至於找尋呂韋幫忙,朕又該如何是好?”


    “陛下放心,此事交給微臣去辦,您隻需要在朝堂上提出此事。”


    周天子見蕭遙神神秘秘,也沒有過多詢問,他如今將蕭遙當做自己人。


    至少,蕭大郎這顆棋子,遠比蹇適、宋忠之流好用的多!


    蕭遙擅於隱藏自己,至於士族們要集火,有蹇適這個優質擋箭牌!


    宦官名聲反正不能再臭,蹇大宦也不在乎,有什麽衝我來!


    “陛下,雖然現在用不上奴才,但奴才時刻準備為陛下效死!”


    “陛下,老奴也是一樣。”


    蹇適和宋忠適時表表忠心,天子的忠臣,可不能被你蕭大郎一個人當了。


    “二位大伴的忠心,朕自然心知肚明!對抗呂韋,還需二位大伴和冠軍侯同心協力。”


    周天子如今躊躇滿誌,任誰也沒有想到,為他出謀劃策的竟然是外號“傻大郎”的蕭遙!


    ……


    洛北城門。


    白振生與呂韋同時班師歸來,雙方就誰在前,誰在後的問題,險些釀成衝突。


    “白戰,你白家平叛落到最後,還有臉走在我們前麵?”


    公孫羽陰冷一笑,身旁薛恆持槍而立,大有一言不合就要開打的意思。


    白戰也不是吃素的人,冷哼道:“公孫羽,你是再跟我鎮國公府說話?”


    雙方劍拔弩張,麾下士兵同為驍勇善戰之人。


    “白戰,你且看這些是什麽?拿去給你的飛熊軍領賞!”


    公孫羽大手一揮,無數人頭甩落在地,令在場勞軍百姓無不作嘔。


    “我家老師,率領我等,斬殺敵軍二十餘萬,豈是你鎮國公府能比?”


    “公孫羽,這裏麵有多少叛軍,多少無辜百姓,你自己心裏清楚。”


    白戰寸步不讓道:“你要戰便戰,少拿人頭來嚇唬老子!鎮國公府,對抗西域四十餘國,見過的人頭,比你吃過的米還要多!”


    公孫羽抬手,薛恆已經與手下人準備作戰。


    飛熊軍陣列在前,白戰絲毫不怵。


    “朝廷使者前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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