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人隊走出山穀,樊無痕當即策馬查看。


    隊伍最後,蕭遙的結義兄弟郭鵬舉哭的那叫一個聞者傷心,聽者落淚。


    再看蕭遙親自背著樊無傷的屍體走來。


    “這是……”


    “屬下無能,未能保護樊將軍!”


    蕭遙眼神悲痛,隨後直言道:“屬下這就前去舞陽侯處請罪!”


    ……


    主帥軍營。


    舞陽侯難得一見紅了眼,死去的畢竟是他的義子。


    就算一條狗,養了多年離去,也難免落淚。


    “侯爺,請責罰屬下!”


    蕭遙跪地叩首,眼中滿是悲痛,“如果屬下違反軍令攔下無傷將軍,他就不會死!”


    “是屬下無能!請侯爺治罪!”


    蹇適心中暗笑,以蹇大宦這等宮鬥常客,樊無傷的死能跟蕭遙沒關係?


    “父親!蕭遙跟無傷兄一向有過節!”


    樊琦怒道:“無傷的死,分明是他一手造成!”


    舞陽侯起身,抬手示意樊琦閉嘴。


    “治罪?你是有功之人,為何要治罪?”


    “本侯已經聽說了,你多次提醒樊無傷莫要貪功冒進。”


    “可惜他剛愎自用,不聽勸阻,這才中了叛軍的埋伏。”


    舞陽侯主動扶起蕭遙,更是勉勵地拍了拍這位後起之秀的肩膀。


    “以百人設伏鬼哭穀,令高升損兵折將,當真是後生可畏!”


    “侯爺過獎!都是無傷將軍身先士卒作戰,他那揮舞長槍的英姿,屬下久久不能忘懷!”


    說到動情處,蕭遙紅了眼眶,更是傷心落淚。


    蹇大宦差點笑出聲,心中暗道:“樊無傷多次搶奪功勞,你蕭大郎巴不得他死吧?”


    “蕭遙!”


    樊琦大怒道:“你他媽少在這貓哭耗子!誰不知道你跟樊無傷有過節!現在人死了,你哭個屁!”


    帳下其他將士,眼見蕭遙重情重義,反倒是自家公子不近人情!


    若是陣亡的是自己,誰不想有蕭遙這樣的袍澤?


    “小侯爺,蕭遙滿身是傷,他已經盡力去救無傷將軍了!”


    “無傷將軍身上的刀傷,都來自於背後,一看就是逃跑時被砍……”


    “唉!蕭遙為了無傷將軍的身後名,還說他是力戰而亡!真乃仁義之人!”


    樊琦氣得差點吐血,是你們了解蕭大郎,還是我了解?


    蕭龍低聲勸道:“公子!謀害上官那可是死罪!傻大郎可沒這個膽量!”


    蕭虎附和道:“公子,諸將明顯偏向傻大郎,咱們不便多說!”


    夠了!


    樊震一聲怒吼,眾人全都閉口不言。


    “無痕,你當時在山穀外,無傷到底是怎麽死的?”


    被舞陽侯一雙虎目盯著,樊無痕內心有些發怵。


    “義父,孩兒聽到蕭伍長多次勸說無傷!”


    樊無痕拱手道:“無傷不聽勸阻,一意孤行!孩兒在外埋伏敵軍,鬼哭穀中的事情,孩兒一概不知!”


    樊無痕可不會為了蕭遙說話,二人不過是相互利用難過。


    “蕭遙,你多立戰功!本侯冊封你為百人將!”


    “此次戰利品,你拿三成!其餘充軍獻給陛下!”


    舞陽侯一聲令下,樊琦差點氣得跳腳。


    “多謝舞陽侯賞賜!在下想要為無傷將軍守靈,還望舞陽侯應允!”


    “好!無傷有你這樣的袍澤兄弟,是他的幸運!”


    舞陽侯大手一揮,“無傷的喪事,就交由蕭遙負責!”


    ……


    軍營之內。


    乞活營眾人頭戴白綾,卻一個個歡天喜地。


    蕭遙則坐在樊無傷的屍體旁,當真要為對方守靈。


    “傻大郎!你能騙過別人,卻騙不過我!”


    “小侯爺!這是無傷將軍的靈堂,不可大鬧啊!”


    蕭龍蕭虎攔住樊琦,這才沒有釀成爭鬥。


    蕭遙則麵無表情,樊無痕來到其身邊坐下。


    “我沒想到你這麽狠,直接把樊無傷殺了。”


    “將軍莫要說笑,在下救援不及,才導致無傷將軍犧牲。”


    “你我合作,有什麽話不能說?”


    “將軍是上官,在下做的事情,都是聽從將軍指示。”


    樊無痕見蕭遙油鹽不進,這才稍微打消懷疑,心中暗下決定,以後絕對不能去搶奪蕭遙的功勞!


    “蕭大郎!咱家已經將你的功勞,全都上報給朝廷!”


    送走了樊無痕,蹇大宦掐著蘭花指前來。


    “有勞公公,此次埋伏高升,都靠公公運籌帷幄!”


    “好!會說話!咱家沒有看錯你!”


    蹇適歡喜不已,蕭遙明顯在替他邀功,若是上奏的折子說蹇大宦斬殺多少人,周天子能信才怪!


    反倒是這句運籌帷幄,深得蹇大宦心意。


    宦官麽,不就是玩那些個陰損手段在行?


    “舞陽侯這老狐狸,可沒有完全相信。”


    蹇適低聲道:“他今日冊封你為百人將,那是不得已而為之!”


    “日後定會讓他那兒子找你麻煩!他敢去天子那告狀,咱家一定不慣著他!”


    蕭遙麵無表情道:“公公說笑了,凡事都要講究證據,隻有人看到樊無傷中伏,這就是事實!”


    蹇大宦露出一絲讚許笑容。


    “蕭大郎!咱家就喜歡你辦事不擇手段!看著不順眼的王八蛋,就要想辦法弄死他們!”


    “公公,別忘了你二我八!”


    “蕭大郎!你都是百人將了,怎麽還如此小氣!跟個娘們一樣!”


    “公公,總比您男不男,娘不娘強。”


    耍嘴皮子,蹇適顯然不是蕭遙的對手,冷哼一聲後,才緩緩說道:“咱家現在跟你一榮俱榮,一損俱損!懶得跟你廢話!”


    “公公慢走不送!對了,舞陽侯想必不會給我糧草,這就要靠公公了!記住你二我八,合作愉快!”


    蹇適本來還有些高興,瞬間垮垮個逼臉。


    從舞陽侯那扣軍糧,那可不是個好差事!


    誰讓蕭遙立功,能分他兩成呢?


    公公即便偏頭疼,這事也幹了!


    舞陽侯暗中派來的人,不斷觀察軍中動向。


    蕭遙和其幾個兄弟,全都顯露出悲傷之色。


    若是全軍都是如此,這才引人懷疑,那些士子和普通士兵跟樊無傷非親非故,他們哭個屁?


    “侯爺,蕭遙一直麵無表情,倒是他那兄弟郭鵬舉哭的眼睛都腫了!”


    “此事暫且放下,告訴琦兒,莫要去找蕭遙的麻煩,進入冀州後,多立戰功,奪取狀元之位!”


    ……


    蕭遙迴到軍營內,看到郭鵬舉還在暗自流淚,忍不住寬慰道:“鵬舉!人都走了,別哭了!”


    郭鵬舉擦了擦眼眶,“大哥!我可不想讓你死!那些人最後怎麽就信了咱們的話?”


    蕭遙拍了拍兄弟的肩膀,笑道:“人生如戲,全靠演技!我弟鵬舉,你是影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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