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大周律令,蕭遙和郭鵬舉曾經犯事進過監牢,想要報名武舉,必須要有三位身背爵位之人幫忙證明身家清白。


    “鍾老相公,下官不過是按照我大周律令辦事。即便是太尉您前來,下官也要秉公執法!”


    府官冷笑道:“若是下官通融,以後豈不是什麽阿貓阿狗都敢來我洛北府放肆?”


    狗官!


    鍾靈口直心快,一句狗官直接脫口而出。


    “靈兒,莫要多言!”


    鍾澤冷哼道:“這府官倒是讓你做得不錯!既然你秉公執法,老夫幫忙找人前來證明弟子清白便是!”


    “明兒!你去跑一趟,找人前來幫忙,讓大郎和鵬舉先行參加武舉報名!”


    鍾明拱手行禮,便策馬前去。


    麵對鍾澤找人幫忙,信平候蕭華則是一臉輕鬆,絲毫不在意。


    “侯爺,他們去找人了!若是真找來人,下官也要讓那傻大郎報名!”


    “大人放心!除了本侯,舞陽侯也沒有置身事外!他家兒子想要奪魁,必不能容蕭大郎!”


    正如蕭華所說,舞陽侯樊震早有算計,與洛北皇城的功勳們約定。


    隻要不去幫蕭遙證明清白,就算他欠下一個人情。


    當然,也有壓根不鳥舞陽侯的存在,例如鎮國公白家!


    “爹!”


    半個時辰後,鍾明策馬而來,氣喘籲籲道:“那些叔伯,全都以理由搪塞,不肯幫師弟證明清白!”


    聽聞此言,信平候蕭華臉上露出得意笑容。


    府官也放下了懸著的心,一臉遺憾道:“若是如此,下官也沒辦法!那就請太尉高徒三年後再來吧!”


    混賬!


    鍾澤人老成精,馬上就明白了其中緣由。


    定是此番他重傷,朝中不少人以為,北疆軍會被舞陽侯統領,認定他這個太尉要在洛北養老。


    不能前往北疆,沒有了軍隊,鍾澤就像是被拔了牙的老虎,自然不被勳貴們放在眼中。


    “老夫記住了這些人的嘴臉!”


    鍾澤緊攥雙拳,下定決心,“樊震,待老夫迴到軍中,再跟你計較!”


    武舉,對於蕭遙而言,是唯一能躲開世家,進入仕途的途徑。


    白鳳知道兒子的不容易,心中為蕭遙捏了把汗。


    若不是父親在場,鍾靈肯定提著偃月刀去砍那府官!


    “大哥……”


    “不必擔心!”


    蕭遙寬慰郭鵬舉,實則自己也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他所認識的人,最可靠的當屬恩師鍾澤。


    至於蹇大宦,要是他出麵,反而會顯得蕭遙身家不清白!


    府官倒是不在意,笑道:“既然沒有人為蕭遙證明,那就請諸位離開,莫要耽誤其他士子前來報名!”


    眼看對方要趕人,卻看到一騎突然趕來!


    黑衣青年策馬揚鞭,灰塵揚了那府官一臉,可對方卻連個屁都不敢放!


    “你是……”


    “白家白戰!奉父親之命,證明蕭遙清白!”


    白戰下馬,先去拜見白鳳,又拜見了鍾澤,隨後才來到蕭遙麵前。


    “你可以不認我這個表哥,但你始終流淌著我白家的血!”


    “這份人情,我記下了,還請幫忙為我義弟證明!”


    “自然!此人,也由我白家擔保!”


    白戰出現,讓蕭遙看見了曙光,隻要再來一人,就能證明他和郭鵬舉的清白!


    “大郎!現在你是不是覺得很可惜?已經有兩位身具高位的人幫忙。”


    蕭華悠然笑道:“若是再有一人幫忙,你便能參加武舉!相信以你的實力,考取功名不成問題!”


    蕭遙並不理會對方,白鳳則怒道:“蕭華!你說什麽風涼話!”


    夫妻,父子,本該是世間最親近的關係。


    可惜,現在卻是反目成仇。


    “風涼話?我是大郎的父親,為他證明清白無可厚非!”


    “隻要他跪地認錯,重新入我蕭家,為我蕭家在戰場上立功,再放棄爵位,我便替他擔保!”


    “武舉可是三年一次!人生又有多少個三年可以蹉跎?大郎,想清楚吧,我終究是你爹!”


    一個父親如此厚顏無恥,令在場眾人都有些不適。


    就連府官都覺得蕭華這個當爹的做到這個份上,竟然來威脅兒子,確實無恥至極!


    “大郎……”


    鍾澤想要勸說蕭遙,可他也清楚,並非世家大族的自己,並不能讓蕭遙一飛衝天!


    如今連進入軍中博取功名的機會,恐怕也要被剝奪!


    跪地委曲求全,還是選擇三年後再來?


    “即便不考武舉,也休想讓我對你這等小人下跪!”


    蕭遙手指蕭華鼻梁,怒罵道:“為了一己私欲,能讓親生兒子去陪葬的人,你也配為人父?有多遠滾多遠!”


    你……


    被蕭遙當中責罵,更是戳著脊梁骨罵,使得蕭華自覺麵上無光。


    “哼!你不跪,那就蹉跎三年!”


    蕭華隨後看向白鳳,笑道:“賤人!你也為你兒子想想!三年之後,別人都已經立下赫赫戰功,而他卻還是洛北東街的賣酒之徒,哈哈哈哈!”


    “賤人!若不是你,這逆子的成就不止於此,就是你拖累他!跪在我麵前,求我,讓我為他擔保!”


    白鳳身體本就沒有痊愈,此時聽到這般話,更是對蕭雅心生內疚!


    “我兒,是娘拖累你了!”


    白鳳苦笑道:“蕭華!你是否說話算數,隻要我對你跪了,就幫我兒擔保!”


    武舉,是蕭遙唯一的機會!


    白鳳明白兒子的抱負,絕不僅僅想當個市井之徒,他本該如龍般騰雲駕霧!


    “嗬嗬!你先跪在求我再說!”


    “娘!不能跪!此人卑鄙,即便你跪了,他也未必會為兒子擔保!”


    “安能摧眉折腰事權貴,使我不得開心顏!”


    蕭遙一眼看出了蕭華的卑劣之心,這樣的人,他在維和期間見過太多太多!


    蕭遙的話,更是令鍾澤鍾明父子心中感觸良多!


    多少人為了榮華富貴,甘願去對權貴折腰下跪?


    “好啊!你不跪,他也不跪,本侯大不了不擔保便是,更不會有任何損失!”


    蕭華心中大爽,這些時日蕭遙聲名鵲起,顯得他這個父親有眼無珠很是無能!


    幸虧有舞陽侯幫忙,才能讓這個逆子無法報名武舉!


    否則以蕭遙如今的聲名,想要對他示好的勳貴不在少數!


    好歹也是洛北東街神醫,以及鍾老相公的關門弟子!


    蕭遙此時有些灰心歎氣,“恩師,娘,咱們走吧……”


    一架馬車此時正奔馳而來,隨後停靠在洛北府門前!


    “武定侯方家方塘,願意為蕭遙擔保!”


    一名青年身著文士袍自馬車走下,笑道:“蕭兄!在下剛剛聽聞此事,幸虧從書院趕來還算及時!”


    有了方塘家的擔保,蕭遙和郭鵬舉已然能夠參加武舉!


    此時又有一架馬車停靠在旁,天子大宦蹇適在小黃門的攙扶下走出馬車。


    “天子有令!鬧事學子,照常參加武舉不得阻攔!”


    在場眾人不管心中如何想,全都跪地高唿“陛下英明”!


    “大哥!這麽說起來,俺鬧事了也能參加科舉咯?”


    “鵬舉,卻是如此!你我先去報名!”


    郭鵬舉報名成功,氣勢洶洶地走向了蕭華。


    “你是何人?你要對本侯……”


    砰!


    郭鵬舉一拳將蕭華轟翻在地,口中念念有詞道:“讓你欺負俺娘,讓你欺負俺大哥!”


    方塘則是詢問眾人,隨後記錄下蕭遙所說之言——安能摧眉折腰事權貴,我不得開心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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