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陽西下,偏嶺河兩側的唐軍大營和安市城內,都升起了嫋嫋炊煙。


    靜謐又祥和。


    李承乾聞著香噴噴的烤全羊,吞咽著口水說道:“杜荷,你就不能多烤幾隻羊嗎?就這麽點夠誰吃啊?”


    “平日讓你動手烤隻全羊,你不是腰痛就是尿急。”


    聽到身後李承乾嘀咕的話,忙著塗抹蘸料的杜荷表情一黑。


    “太子殿下,我一個人要烤二十多隻全羊,忙得喝口水的時間都沒有!”


    說著杜荷指了指左右兩側在烤全羊的人,接著說道:“我們今晚烤了將近一千隻羊,太子殿下你還擔心沒得吃麽?”


    李承乾撇了撇嘴:“他們做的烤全羊,沒有你做出來的好吃。”


    他也很納悶,用同樣的方法和蘸料烤全羊,杜荷弄出來的就特別香。


    那幫火頭軍和他的親衛烤出來的羊肉,不是太鹹就是烤焦了,更有甚者連羊肉都烤不熟。


    杜荷搖了搖頭說道:“太子殿下放心吧,我已經估算好了,有一隻烤全羊是我們和幾位行軍大總管吃的。”


    “那就好,孤先讓人準備好酒。”


    李承乾臉色一喜,連忙吩咐親衛去搬酒。


    大半個時辰後。


    由將軍和玄甲軍組成的數百先登死士,他們蹲在篝火旁大口咀嚼著羊肉。


    程懷亮抱著半隻羊腿邊啃邊說道:“真香啊!”


    “嗯嗯。”


    尉遲環、薛萬備和王君愕等人紛紛點頭讚同。


    他們平時吃的烤馬肉,又酸、又老、又柴,沒有半分享受可言。


    現在大戰前夕能吃到如此美味的羊肉,他們心裏都大為滿足。


    執失思力遺憾地說道:“可惜沒有酒,倒是一大遺憾。”


    聽到執失思力的話,周邊的將軍再次點了點頭。


    牙帳內。


    一眾將軍吃的滿嘴流油,他們頻頻舉杯敬酒。


    吃的差不多,李承乾朝李績好奇問道:“李將軍,攻城器械全都準備好了,大軍今晚攻城嗎?”


    李績微笑著搖頭說道:“太子殿下,晚上攻城十分危險,提前擺攻城器械也隻是嚇一嚇城內的守軍,讓他們睡不著覺罷了。”


    “我們幾位將軍和杜荷經過商議,決定在破曉時分再攻城!”


    今日高句麗守軍曬了半天太陽,今晚再讓他們緊繃神經睡不著覺,對明早攻城有好處。


    李承乾恍然大悟道:“原來如此!”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很快到了深夜。


    “唐軍怎麽還不來攻城?”


    “該不會今晚不攻城吧?”


    守在城牆上嚴陣以待的安市城守軍,看到唐軍並沒有前來攻城,他們紛紛嘀咕起來。


    這種幹等的煎熬,讓一眾高句麗士卒有些心力交瘁。


    “哈欠~”


    “估計唐軍今晚不會攻城了。”


    一個身軀略顯肥胖的小隊長打了一個長長的哈欠,他把長矛搭在城牆上,疲倦地靠牆坐了下來。


    周邊的士卒有樣學樣,他們紛紛靠著城牆坐下。


    還不等他們把眼睛閉上,身後的半空中忽然傳來一陣陣破空聲。


    “嗖~”


    “嘭!”


    數不清的巨石砸在城牆上,發出一陣陣巨大的碰撞聲。


    不少拋的遠的石頭,甚至還砸進城內,把木頭搭建的房舍砸出一個個大窟窿。


    “唐軍進攻了!”


    “快起來防守!”


    負責守南城牆的老將高敏行,急急忙忙地從城下衝上來,並大吼著提醒士卒防守。


    借著城牆上點燃的篝火,高敏行發現半空中又出現了密密麻麻的小黑點。


    “快躲在牆角下,千萬不要站起來!”


    高敏行大吼一聲,他快步衝到牆角邊上蹲下。


    “嘭!”


    “嘭!”


    巨石砸在石板鋪設的牆麵上,瞬間向四周激射出無數塊碎石。


    “鐺~”


    碎石被這幫士卒身上的甲胄擋住,並沒有造成殺傷。


    高敏行彎著腰趴在垛口往外看,發現模糊不清的城下人頭湧動,一時間數不清有多少人。


    還不等他看多久,第三輪巨石再一次砸過來。


    一陣巨響以後,高敏行連忙下令道:“弓箭手反擊!”


    躲在牆角邊上的士卒紛紛站起來,他們拉動著城牆上的床弩,朝著下方的黑幕裏一陣亂射。


    一群弓箭手也沒閑著,他們也沒看到人,朝著土山的方向就是一陣拋射。


    盞茶功夫不到,這幫弓箭手就把箭囊上的弓箭射出了大半。


    看到這幫士卒浪費箭矢,高敏行黑著臉大吼道。


    “都他娘的住手,人都看不到,你們射那麽快幹什麽!”


    “趕緊補充箭矢,別等唐軍攻城的時候沒有箭矢可用!”


    就在高敏行大聲嗬斥這幫浪費箭矢的士卒時,披甲執槊的楊萬春,臉色凝重地來到了城牆上。


    他躲避了一塊巨石後,快步走到老將高敏行的身旁。


    “高老將軍,唐軍大舉進攻了?”


    說話間他也趴到垛口上,瞪大著眼睛朝下方查探。


    唐軍因為沒有點燃篝火,除了數不清模模糊糊的人影在動,並看不到唐軍的具體動態。


    高敏行沉聲說道:“楊大將軍,唐軍已經轟了15輪巨石,看這架勢恐怕稍後可能會攻城!”


    楊萬春獰笑道:“大晚上攻城,這幫唐軍真是找死!”


    罵完以後,楊萬春也沒有迴去休息,而是跟著士卒一起等候唐軍的攻城。


    又過了片刻,等唐軍的拋石機停下來以後,耨薩高惠真才姍姍來遲。


    他疑惑地問道:“唐軍怎麽弄出這麽大的動靜,開始攻城看嗎?”


    “還沒有。”


    楊萬春和老將高敏行臉色難看的地搖搖頭。


    高惠真語氣不確定說道:“唐軍該不會跟昨天下午一樣,隻是虛張聲勢而已?”


    想到他們頂著烈日苦等一下午,唐軍最終卻沒有進攻,三人的臉色變得無比難看。


    大半個時辰後。


    城外依舊人頭攢動,可唐軍並沒有發起進攻。


    楊萬春低聲說道:“高老將軍,你帶人守著吧,我們先迴去歇息。”


    “好!”


    高敏行捏著眉心說道。


    就在楊萬春和耨薩高惠真準備迴去時,天空之上又傳來一陣熟悉的巨石破空聲。


    “快躲避!”


    老將高敏行大喊一聲。


    隨著他話音落下,前麵上瞬間傳來一陣密集的巨大碰撞聲。


    霎時間碎石紛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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