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天命?


    劉長宣可不聽,事在人為。


    他沒有喜歡的人,也不打算喜歡什麽人,娶誰都無所謂的,反正都是娶,這有什麽的。


    而人為就是謝太熙為他選擇了兵部尚書家的姑娘,謝大人的眼光應該是極好的,肯定不會隻是為了權力而胡亂塞給他。


    那麽萬書雁應該也是個好女子。


    既然是個好女子的話就好好對待人家罷了,該有的尊重還是要有的。


    謝太熙一路將萬書雁送到宮中,禮成之後才慢慢鬆了一口氣,或許是太過順利,她倒有些不放心。


    “這是何時來的妹子,能夠讓你親自送嫁?”


    聲音近在咫尺,謝太熙驀然迴頭。


    暮色中晦暗不明,陰霾處的人影讓她頓住,燕子來時,恰似故人歸。


    “你迴來了。”


    她的聲音不驚不喜,仿佛並不意外。


    “趕的著急,寫予你的書信還未到。”


    以他和太子的關係,千難萬險也應該要過來的。


    “跑死了幾匹馬這是?”


    謝太熙佯裝疑惑,她左右歪了歪頭,似乎在尋找什麽人或事。


    “趙屹不在,我也沒有跑死幾匹馬。”


    祁刃從暗色中緩緩顯現,不遠處正是熱鬧的東宮,就是劉長宣也大為高興,沒人會在自己娶妻時不開心。


    嘈雜的地方似乎影響不了二人的突然相見,他們之後久久無言,倒是祁刃先開口笑了。


    “怎麽不進去坐坐,好歹也算殿下的半個大舅哥。”


    他挺拔的身形覆蓋過謝太熙的影子,也不知是何緣故,謝太熙卻隻覺得溫潤如水,自在了不少。


    一別兩月有餘。


    “殿下以為我在最底層。”


    “他說過了,今日我迴來時他就同我講了種種,特別是為你請太醫到刑部案去了你還不接受。”


    “看來殿下真的很在意啊,這時候都還拿出來說道,耿耿於懷啊這是。”謝太熙搖搖頭,一把脈她就露餡了,能怎麽辦。


    她也能察覺到劉長宣的好意,可是能怎麽辦呢,誰都不可相信。


    二人並肩同行,穿過長街。


    “殿下挺珍惜同各位的緣分的,無論是君臣,亦或者是朋友。”祁刃邊走邊說,側臉望去低自己一個頭的人。


    她這個子放在男子中並不算出挑,可也是身形勻稱的緣故,遠遠看去竟然要比一般男子挺拔許多。


    放在女子中又顯得更加突兀。


    算了,拿她和女子比什麽呢。


    “他是真心待我,我必以命報之。”


    謝太熙心中又突然間不知有什麽情緒,她和祁刃認識有大半年有餘,可二人總是不清楚對方的底線。


    一開始確實是裝模作樣,此後既然是一個陣營的人,也就不必陰陽怪氣惡心人了。


    “如若殿下親耳聽到,必定欣喜萬分。”


    “那算了,說給他聽不如惡心死我。”


    黑夜中二人並行,想來是習武之人眼力都是極好的,在有月光的潤色下也仿佛明朗不少。


    “殿下不留你在宮中?”


    “還需迴去看望母親。”


    “嗯,祁夫人一切安好。”


    給謝錦議親的時候祁夫人也是備禮添妝了的,因為祁刃的緣故吧,她知道這幾人關係不淺。


    二人沒有迴去,而是到了郊外的莊子上。


    一路上大多數都是祁刃在說,從貢淇冬瘟得到解決和胡人那邊內部傳來成立西洲國。


    “趙崇同我說了,隻是還不清楚唿延破稱帝了沒有,那邊的人似乎有意將消息傳過來。”


    “昭告天下吧。”


    “有機會必定要見一見唿延破。”


    祁刃皺了皺眉,他印象中唿延破並不是有勇無謀的匹夫,收拾了大大小小的部落之後稱帝稱王也實屬正常。


    不正常的是那些重血緣能力的部落首領們,能心甘情願共他一人驅使鞍前馬後嗎?


    “趙屹恐怕先你一步了。”


    “嗯!?”


    謝太熙倒是不知為何祁刃一人迴來,還以為留下趙屹的緣故是解決後事。


    沈江溶也沒有迴來,這二人竟然是去西洲了嗎?


    祁刃似乎猜到她心中所想,“趙屹去接到大將軍的書信,他大哥在西洲前線,中計讓赫連七裏捉住了。”


    “不會是讓他去換吧?”


    還有,赫連七裏是個什麽東西?哪裏出來的人?


    赫連家暗地裏和唿延破不對付,捉了一個大齊將軍自然是不肯交到明麵上的,隻能派人去談。


    趙屹他爹讓他趕快去解救大兒子。


    唉不是,他爹怎麽不自己去?


    若是趙屹不在貢淇怎麽辦?趙峪的小命就算了?


    “我想不通。”


    “等下見一個人你就想通了。”


    他現在有意阻攔,二人到了郊外的莊子上時不出意外地看到了荊嶽。


    “見過王爺,謝大人。”


    荊嶽行禮,隨後領著二人到了裏麵。


    裏屋有著一個男子,他似乎並沒有多大的情緒,聽到有人進來也隻是抬著眼皮看了一眼。


    “沈大人?”


    謝太熙險些沒認出來,眼前的人居然是和祁刃趙屹一同前去貢淇的沈江溶!


    “他大病初愈,受不得風寒。”祁刃解釋道。


    “沈大人也著道了嗎?”


    “害人害己罷了。”


    沈江溶臉色蒼白,身體更是瘦骨嶙峋,他身上的衣物都已經不太合適了,竟硬生生寬大了一個尺寸。


    “謝大人安好。”


    他依舊有進有退,似乎毫不擔心。


    “他是趙屹的堂哥。”


    ……


    謝太熙沉默了,她一瞬間似乎反應不過來,趙屹的堂哥是什麽鬼?


    自從大病初愈之後感覺腦子都不太好用了,記性也模糊了一些。


    “他是趙嵐?”


    不等祁刃迴答,沈江溶倒是承認了。


    “我是趙嵐。”


    “怎麽被發現的?這麽不小心。”謝太熙很快便接受了下來,她長久以來都覺得沈江溶很可疑,但他家世尚在,查半天硬是規規矩矩清清白白的大鄴人。


    還有他幾歲時在學堂這種細節都能查到。


    事無巨細天衣無縫了。


    “謝大人與其自己悶著頭想半天倒不如親自來問問我,省得在那裏白費力氣。”


    沈江溶倒是很大方嘛,可是他如此瘦骨嶙峋,臉部也凹陷不止,這一笑竟讓謝太熙看得心生不悅了。


    她從和這人的第一麵一般般。


    當時隻當他是自來熟。


    “你別管,我就喜歡白費力氣,還是你,少說兩句話吧,斷氣了我沒法讓趙崇拖上一個你迴大齊。”


    這人挺不討喜的。


    嗯嗯,祁刃也是這樣覺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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