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憐兒從不堅強。


    很早之前,大概是上山之前,她就因為母親的一句關心哭的稀裏嘩啦。


    而今。


    獨自一人泡過溫泉,漫步無人的獨峰山,見到為自己而匆忙的師尊,一股極度不真實的感覺忽然就充斥在內心。


    如果不是喜歡上了師尊,她這輩子,或許都很難再信任,愛上其他人了吧?


    又或者,她一直都覺得被師尊所喜愛,是件……


    來不及細想,顧憐兒身前一黑,抬起頭,已然進入溫暖的懷抱。


    “還好嗎?”


    林蕭柔聲細語,為她擦拭掉臉上的淚花,“哭的跟一隻小花貓似的。”


    “對不起,”


    顧憐兒趕緊抬手去擦,卻還是忍不住,哽咽著道,“讓,讓師尊失去興致,是憐兒的不對。”


    “……”


    林蕭一時啞然。


    說什麽呢?


    他是那種會為了一時興致,就忽視少女真實感受的人?


    “要跟我說嗎?”


    “不,還是不要打擾到師尊了,”


    顧憐兒趕緊搖了搖頭,“服侍完師尊後,再說些悄悄話也不遲。”


    她有些擔心。


    擔心師尊聽完自己的內心獨白後,就不動她了。


    所以,就算現在很想好好抱著師尊,說很多很多的話,也要先得到對自己最重要的那個東西才行。


    這是她性格的優點,也是不可忽視的缺點。


    “依你。”


    林蕭笑了一下,“不過這樣可不行,我們先休息一會兒,平複一下情緒?”


    “既然是憐兒的錯,怎敢讓師尊多等,”


    三言兩語,顧憐兒已經恢複的差不多了,隻是眼眶依舊紅彤彤的,像是被隔壁壞哥哥欺負的鄰家小妹,“憐兒為您跳一場舞可好?”


    “什麽舞?”


    “您想看什麽舞?”


    “對自我認知有偏差,慢慢發現自己生活其實很幸福的舞。”


    “不會哪個啦,”


    顧憐兒把他推到桌邊的椅子坐下,嘴唇靠近,發出小惡魔一般的聲音,“憐兒隻會祈禱求見仙人,最後被仙人寵愛的戲碼。”


    “寵愛?”


    “嗯,仙人您可要好好配合我。”


    林蕭還想說些什麽,嘴唇卻觸碰到柔軟的部分。


    少女伸出一根食指,擋住他後續的話。


    另一隻手在身前使力,宛若一隻蝴蝶般翩然飛舞,脫離他的懷抱。


    林蕭這才注意到少女沐浴後換了一身寬袖長裙。


    起舞的瞬間,綢緞如流過的風,一瞬間鋪滿了身前所有空間。


    紅黃之間,一抹動人色彩輕盈舞動,纖細五指劃過麵龐,眼眸含情,明媚而動人。


    “深閨的……”


    她就這般唱了起來。


    嗓音清亮柔美,裙角紛飛,伴著不時閃爍而過的腿環,講述一個如同真實發生過的故事。


    少女是一個小小的流浪者。


    從苦難中走來,為逃追殺,到了一個小破廟。


    小破廟看似不起眼,實際上卻將她保護的很好,還在裏麵找到了許多有價值的東西。


    於是她不再出去,而是利用這些有價值的東西加強自己的實力,順便供奉保護著她的,小廟裏的石像。


    石像不會動,但很厲害,會殺死一切不懷好意的人。


    少女供奉的很仔細。


    隻是慢慢的,隨著滿足感與充實感的發酵,她對於這尊俊美的石像產生了好感。


    偶爾會盯著看很久,也會靠到近前,在心裏說些隻有自己才知道的悄悄話。


    舞跳到這裏的時候,少女的動作傳神又美豔,眉眼翻飛間,讓人恨不得抱進懷裏寵愛。


    林蕭喝了口茶,手掌搭在腿上,一下一下地敲打。


    終於。


    她還是忍耐不住,將自己的情欲傾訴了出來。


    可石像總歸是不會說話。


    於是她想盡辦法,借助自己所學的一切,讓仙人降臨到自己身邊。


    就像是將一個完美無缺的人,變成能夠與自己齊平的,有缺點和不足的普通人。


    但仙人終究是仙人。


    哪怕拽下深淵,神體依舊會泛出光亮,讓人想要靠近,親昵與擁抱。


    少女舞姿漸歇。


    寬大的裙擺和袖袍呈現出一個巨大的圓圈,好似盛開的花朵。


    她就這般跪坐在中央,雙手微微撐開。


    無辜的小臉上,盡是可以用肉眼分辨的楚楚可憐與邪惡計劃。


    像是跳到了無力支撐,又像是劇情演繹到了這一環。


    要讓仙人自己墮落,甘願沉浸在這深淵之下。


    林蕭沒有起身。


    隻是伸出手,拍了拍自己的腿。


    少女立刻如風般飛進來,雙手攬上他的後頸,語氣中不免帶上幾分責怪。


    “仙人真壞。”


    “嗯?”


    “明明都演繹到了這種地步,卻還是讓憐兒自己過來。”


    林蕭還以為她是在說第一時間幫她整理腿環這件事。


    雖然第二時間也不會放手就是了。


    不過。


    “仙人要是過去了,還能是仙人嗎?”


    “所以憐兒才說您壞。”


    因舞蹈而顯得有些鬆鬆垮垮的外套忽地脫落。


    林蕭這才發現隻是薄薄一層,裏麵……


    “嘻嘻,”


    見他看直了眼,顧憐兒也不遮掩,就這樣笑了起來,“剛才這場舞,官人看的可好?”


    “不錯。”


    往日溫和的嗓音,已經夾雜上了一些粗獷的韻味。


    顧憐兒看在眼裏,心中歡喜,卻還是一步一步,扮演著自己的角色。


    “實不相瞞,”


    她歎了口氣,“這就是妾身小時候的模樣,官人非要看,實在是讓人家羞怯。”


    “羞怯?”林蕭一臉不信。


    “討厭,是心裏羞怯啦,”


    故作柔弱,錘一下他的肩頭,顧憐兒蹙了下眉頭,感覺師尊力氣有點大了,“別看人家這般啷當……其實隻是對官人一個人哦。”


    “很多女人都會這麽說。”


    “那都是壞女人,妾身才是好女人。”


    “你這麽說,是想我贖走你咯?”


    “妾身才沒有賣身,是自己跑過來要陪您的,您想的話,我們直接私奔就好了。”


    “私奔?”


    “別用這種眼神看妾身,妾身才不是那種廉價的東西,是真正的愛。”


    “抱歉,我以為你會喜歡。”


    “師尊,”


    顧憐兒不滿鼓嘴,小聲道,“這時候要說‘你在教我做事?’或者直接給憐兒一巴掌才對啦。”


    “……”


    林蕭站起身子。


    少女驚叫一聲,連忙窩進他懷裏,緊接著就感覺到一陣翻天覆地,倒在了柔軟的被褥上。


    她迷蒙著睜開雙眼,映入眼簾的,是宛若真正仙人一般,渾身綻放色彩,俊美到難以用言語形容的,自己喜歡的情郎。


    這一刻,仙人真正降臨在自己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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