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綰綰並不傻。


    相反。


    她很聰明,能看出師尊的反常之處。


    那個能坐著就不會站著的,被生活和美好腐蝕到千瘡百孔的懶散家夥,能讓他開始脫離少女懷抱,開始認真對待生活和修行的隻有一件事。


    少女捏了捏食指,腦海中浮現出來的,是很久之前師尊去仙界調查到的平天域訊息。


    從那時候開始,他就在籌備這些嗎?


    彼此不熟,不過互稱兩句的時候……


    真是個傻瓜。


    怪不得這麽,這麽,這麽惹人討厭!


    眼見師綰綰陷入到沉思之中,顧憐兒當即站起身,將空間讓給她。


    自己偷偷摸摸,無聲溜到師尊身後,在他毫無所覺的時候,猛地撲到背上去。


    “哎呀,怎麽摔倒了。”


    “……”


    全程感知到少女動作的林蕭,有些無奈地迴看了她一眼,“這又是什麽扮……”


    話還沒說完。


    少女熱情的擁抱已然來到近前,將後麵的話全都堵了迴去。


    “討厭。”


    明明是自己在用力,可顧憐兒嘴上卻帶著訓斥的意味,“居然敢對院長這樣做,你這個壞學生,需要好好教訓一頓。”


    “行了,”


    林蕭僵著臉,推著少女的肩膀分開彼此,“這次不來,做正事。”


    “怎麽這樣……”


    顧憐兒失望極了,連扮演的遊戲都進行不下去,“憐兒可是期待了好久的。”


    “你期待的是為師的人,還是期待要為師來排解寂寞?”林蕭問。


    “當然是人了,不過寂寞也會有的,需要師尊幫忙。”


    繼續不了,顧憐兒隻能坐進他懷裏,“不過嘛,師尊都這樣說了,憐兒也隻能聽話了,誰讓師尊是憐兒的──”


    拉長的嗓音,牽引著人的興趣。


    等林蕭投過視線來,才嬉笑一聲,攬著他的脖頸,將側臉貼進懷裏。


    就像是一隻討人歡喜的貓咪。


    在這樣的氣氛下。


    林蕭的視線也從無奈逐漸轉變成溫情,就這樣擁著她,繼續看起手上的資料。


    “師尊那日囑托後,我就有在意過學宮內的資料,”


    少女輕輕開口,嗓音像是歌兒一般好聽,“鬥字秘古來出場甚廣,各地都有些傳承碎片,卻沒能徹底留下。”


    “我標注了幾個在曆史中以鬥字秘聞名的強者,其中有人成就大帝,也有人半途隕落,後記潦草,但根據細枝末節的推理,有可能會彌留傳承的地方,憐兒都做好了標記。”


    “成仙路上,已經有人使用過九秘中的者字秘,據說還有人見過臨字秘的蹤跡,但隻是傳聞,真實性欠佳,師尊若要前去,可尋求這幾位斬道至尊的蹤跡。”


    “至於鬥字秘……”


    迴憶著自己整理好的內容,顧憐兒成為小小的播報姬,將重要的信息全部說出來。


    林蕭不斷頷首,偶有不太明白的地方反問幾句,消化著這些珍貴的情報。


    者字秘,可瞬間還原傷勢,重現完全戰力。


    臨字秘,可瞬間提升防禦,萬法臨身不動。


    都是非常厲害的秘法,若是此行可有收獲,對勝率的波動絕對不小。


    還有鬥字秘。


    作為最亮眼的那一個,獲得後能顯著緩解林蕭個人鬥戰經驗不足的問題。


    雖無法隻憑此就做到和仙王平起平坐的地步,但隻要能跟瀕死的那位過上兩招,也就足夠了。


    “很全麵。”


    少女說完,林蕭頷首道,“這段時間麻煩你了,等事情辦完,為師會迴來補償你的。”


    “補償不補償倒是其次,”


    在熟悉的懷抱中溫存片刻,顧憐兒已然有些心滿意足,嗓音柔軟可人,“倒是憐兒希望師尊不要做沒有把握的事情,我們還在等您,也不能沒有您。”


    “嗯,我知道。”


    林蕭握住她的手,語氣輕輕的,卻很有力量,“為師一直在。”


    “也不能下了山,就又帶個小師妹迴來。”


    顧憐兒反握住他的手,有些苦惱道,“真是的,您就該好好活在山上,一輩子都不要下來了才好。”


    “那和被關在地下室裏有什麽區別,”


    林蕭有些無語,但還是蹭了蹭她的額頭,“放心吧,你知道為師不打沒有把握的算盤。”


    “那要第一時間給憐兒報平安。”


    “好,真是什麽事都瞞不過你。”


    “不用瞞,憐兒全身心都是師尊的。”


    “那今年的年關,你能和娘親一起過嗎?”


    “不能。”


    “……”


    在一起說了些有點大逆不道的話。


    顧憐兒來了興致,抱著林蕭手掌求了好一會兒,得到偷偷進行的機會。


    簡單滿意之後,將空間讓出來,蹦蹦跳跳地去見了四師妹。


    師綰綰還是一副沉思之色。


    小眉頭蹙起來,看上去非常糾結。


    顧憐兒心情好極了,不介意幫一幫忙,伸出手,在少女麵前輕輕拍了兩下。


    待她投來探尋的視線,才笑著說道:“要不要師姐提供一些頭緒,說實話,以前師尊瞞著我們,自己去做的事情其實有很多很多。”


    “不是你想……”


    師綰綰下意識想反駁,卻猛然想起林蕭所謂不能說謊的約定,沉吟片刻後,語氣略有幾分冷淡道,“他也會幹涉你們的私事?”


    “我們之間能有什麽私事。”


    顧憐兒笑吟吟地說,“就像是你會擔心師尊,他自然也會擔心我們,變得格外關注,就算有百分之九十九的勝算,也希望能摻和進來,澆滅最後一絲失敗的可能。”


    “他贏不了。”


    師綰綰捏了捏自己的食指,臉色陰沉,想不到他一個準帝是怎麽敢去盤算仙王的。


    靠那幾分鍾的體驗卡?


    還是在仙界另有謀劃?


    說實話。


    師綰綰不願意讓他以身犯險,就像是二師姐說的那樣,即使勝算有百分之九十九。


    但。


    就像是二師姐說的那樣,這種事放自己去做,擔心的同樣會是師尊。


    就算勝算會有百分之九十九也是一樣的結果。


    關鍵是……


    “關鍵是如何解決,”


    顧憐兒將後麵的話講了出來,“師尊不是一個能夠被輕易說服的人,這件事需要解決,也必須解決,但用什麽方法,心裏有什麽想法,都可能會讓結局完全不同,在這方麵,師妹的想法是非常重要的哦。”


    “師姐呢?”


    師綰綰仰起頭來,問,“你是怎麽想的?”


    “我?”


    顧憐兒頓了一下,笑容重新布滿臉龐,“我沒什麽想法,隻要師尊和師妹安然無憂,一切就都算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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