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罷,嚴嵩已心領神會,迅速為陳澤備好了筆墨紙硯。


    陳澤迴到案前,略一沉吟,筆下生風,一封書信便躍然紙上。


    “相信長陽府的那群新晉官員,對於處理世家之事已頗有心得,他們定能領會朕的深意。”


    陳澤自信滿滿地說著,顯然對乾地新一批官員的能力頗為讚賞。


    正當陳澤沉浸在思緒中時,文淵閣外突然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


    緊接著,張良匆匆步入殿內,行至陳澤麵前,躬身行禮:


    “臣張良,參見陛下!有緊急事務需稟報。”


    “張愛卿,快快免禮,朕記得你正休假中,莫非有何急事?”


    陳澤見張良神色嚴峻,心中不由一緊,連忙詢問。


    “謝陛下關心。”


    張良起身,雙手恭敬地遞上一份密函,語氣低沉而急促:


    “陛下,東草原局勢突變,已經完成了統一!”


    “什麽?!”此言一出,連一旁的嚴嵩也驚得臉色一變。


    陳澤迅速接過密函,細細閱讀,表麵上波瀾不驚,但眼神中卻透露出幾分凝重。


    閱畢,他將密函輕輕遞給嚴嵩:


    “嚴卿,你也看看這份情報。”


    嚴嵩雙手接過,一目十行,閱後臉色更加嚴峻,眉頭緊鎖,仿佛能擰出水來。


    “巴特爾此人,絕非池中之物。一旦他穩坐大單於之位,東草原一統,北疆的安寧怕是要成奢望了。北疆的新年,恐怕過得不會太安寧。”


    陳澤點頭,目光深邃。


    “以巴特爾的野心,怎會滿足於一方霸主?入侵中原,隻是時間問題。”


    “張良,你速去傳令,加強草原的諜報網絡,務必掌握第一手情報。”


    張良領命而去,步履匆匆。


    “嚴卿,你需將這些年收集的關於草原的情報,尤其是東草原的,整理出一份詳盡的報告給朕。我們需要對巴特爾和他的乞顏部有更深入的了解。”


    陳澤再次對嚴嵩下達指令。


    嚴嵩躬身領命,隨即轉身準備離開。


    內閣已是一片忙碌的景象。


    陳澤獨自留在原地,陷入了沉思。


    他深知,草原的局勢遠比中原複雜,分為三部。


    東部乞顏、中部突厥、西部匈奴,各自為政。


    突厥直麵大唐,匈奴則有大秦作為屏障,兩者想要入侵中原,難上加難。


    但偏偏這乞顏部,南下的道路暢通無阻,


    一旦心生歹意,直取宋國都城也並非不可能。


    盡管乾國目前僅在中原東南站穩腳跟,與乞顏部相隔甚遠,


    但陳澤深知“不謀萬世者,不足謀一時;不謀全局者,不足謀一域”的道理。


    乾國的錦衣衛早已遍布中原與草原,朝堂之上也時刻關注著草原的風吹草動,為的就是未雨綢繆,防患於未然。


    乾國想要統一,這草原就是其中的大敵。


    ……


    在徐北的館州城內,新年雖已到來,卻並未帶來應有的熱鬧與歡騰。


    街道上,行人稀稀拉拉。即便是偶爾走過的身影,也都帶著幾分驚慌與急促。


    往日的祥和與安寧,在此刻竟成了奢望。


    店鋪大門緊閉,十室九空,


    百姓家中也是靜悄悄的,沒有絲毫生氣。


    反觀城外,卻是另一番景象。


    不時傳來的喊殺聲與操練聲,打破了這沉悶的空氣,增添了幾分不安與緊張。


    皇宮深處,下人們行事愈發小心翼翼,


    生怕一不小心,就成了徐帝怒氣的犧牲品。


    這幾日,徐帝的心情猶如烏雲壓頂,已有多名奴才因疏忽大意而遭受重罰,宮內上下人人自危。


    徐帝的禦書房內,火盆熊熊燃燒,火舌舔舐著木炭,發出劈啪作響的聲音,與書房內的沉寂形成鮮明對比。


    徐帝端坐於案幾之後,右手不自覺地顫抖著,手中緊握著一封來自晉國的書信。


    信紙已被展開,顯然他已反複閱讀過內容,臉色鐵青,怒火中燒。


    這封信,如同冬日裏的一盆冷水,澆熄了他心中最後的一絲希望。


    信中,晉帝司馬翼雖言辭客氣,但字裏行間透露出的卻是赤裸裸的威脅與條件——


    隻要徐帝願意稱藩臣,晉國便願意伸出援手,共同抵禦外敵。


    然而,在徐帝看來,


    這無疑是晉國借機擴張勢力的陰謀,是對他作為一國之君的羞辱與挑釁。


    “好一個司馬翼!”


    徐帝咬牙切齒,雙手緊握成拳,幾欲將這封書信撕得粉碎,最終還是強壓下心頭的怒火,沒有讓它付諸行動。


    他深知,此刻的徐國,正處於風雨飄搖之中,


    任何衝動的行為,都可能將國家推向萬劫不複的深淵。


    迴想起數月前,為了平息內亂,他不得不匆匆撤兵,


    雖然情有可原,卻也無意中得罪了強大的魏國。


    原以為憑借兩國間的盟約與共同利益,能夠化解這場誤會,攜手對抗外敵。


    不料,魏國竟也遭遇了前所未有的危機。


    那麽強大的魏國,竟然走在了徐國前麵。


    魏國沒了!


    無奈之下,徐帝隻得放下身段,向晉國求援。


    卻未曾想,晉國非但沒有伸出援手,反而以此為由,提出了如此條件。


    徐帝心中,既有對晉國的不屑與憤怒,也有對國家未來的深深憂慮。


    “難道,徐國的命運真的隻能任人擺布嗎?”


    徐帝喃喃自語,目光透過書房的窗戶,望向遠方那片未知的天空。


    徐帝瞅著那封迴信,心裏頭那個五味雜陳啊。


    這哪是求援被拒,分明是司馬翼那老狐狸拿陳澤當刀,逼著他徐國低頭,承認晉國的地位!


    “哼,司馬翼,一個叛臣賊子,我徐國百年基業,豈是他這等宵小之輩能比的?”


    徐帝憤憤不平,語氣裏滿是不屑。


    當初向魏國稱藩,那人家魏國也是正統。


    你晉國,司馬翼,篡位之臣罷了!


    “想讓我徐國對他卑躬屈膝?簡直是白日做夢!哪怕我徐國江山不保,朕寧可玉碎,也絕不瓦全,不能讓祖宗的英名蒙羞!”


    說罷,他猛地一揮袖,那封信便啪地一聲摔落在地。


    然而,怒歸怒,徐帝也不得不佩服司馬翼的膽識與手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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