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澤目光深邃,未多言其他,徑直問道:


    “朕欲遣卿前往江南,出任縣令一職,卿意下如何?”


    衡陽秋不假思索,聲音堅定:“臣願往。”


    “江南之地,山越民眾風硬氣烈,卿可懼之?”


    陳澤的話語中帶著一絲試探。


    衡陽秋昂首挺胸,迴應道:


    “臣心懷家國,不畏艱難險阻,定當全力以赴。”


    陳澤聞言,麵露讚許之色,從案上取出一道喻令,遞與衡陽秋:


    “在卿赴任之前,朕另有一重任相托。此喻令需卿親自送往鎮夷將軍王平之手,以宣朕意,卿可願擔此任?”


    衡陽秋雙手接過喻令,眼中閃爍著堅毅:


    “臣誓死完成使命,不負陛下所托。”


    “死倒不必,江南雖經整治,漸趨安寧,但民生恢複、郡縣重建,任重而道遠。卿此行,既是宣喻,亦是曆練,必能獲益匪淺。”


    陳澤語氣溫和,滿是期許。


    “除喻令外,朕尚有一封密信,需卿親自轉交王平將軍。此行務必日夜兼程,風餐露宿在所難免。不過,朕已為你安排妥當,車輛、侍從、副使一應俱全,即刻便可啟程。”


    這封密信,陳澤心中自有計較。


    他深知,為官之道,有時需含糊其辭以顯威嚴,


    但對王平這樣的重臣,則必須直言不諱,法令如山。


    信中簡潔明了地寫道:


    “戰事或有得失,但山越諸部,當區別對待,首領之輩,務必保全,朕自當論功行賞,加官進爵。”


    意思就是山越旗兵死多少,他不在乎。


    但是那些山越旗的各旗旗主,必須要保全。


    實際上,就是將大部分兵力消耗,然後召迴他們並予以加官進爵,


    這與曆史上簡單粗暴的剝奪兵權、下獄處決截然不同。


    在他看來,這種做法實屬短視,國家怎會吝嗇於那點封賞的田地呢?


    有了前人的慘痛教訓,誰還敢輕易相信朝廷?


    陳澤深知,若是以這種方式對待功臣,


    即便他們暫時歸順,心中也難免埋下隱患,一旦有機會,便會養精蓄銳,伺機而動。


    正如明朝中後期那些將領,哪個不是如此?


    女真的崛起,不正是李成梁養寇自重的結果嗎?


    這個設計,其核心有二。


    其一,便是“以夷製夷”,通過內部消耗減少外患,


    即便山越旗兵偶有勝績,其族力也大損,難以再成大患。


    而利用少數族裔之間的爭鬥,不僅能削弱對手,還能借此機會擴張疆土,一統天下。


    反之,若以大民族去壓製少數族裔,


    則會讓小族團結一心,從而可能引發無休止的反抗,後患無窮。


    其二,便是“善終之道”。


    國家的爵田賞賜,不過是名號與田產,新開幾縣便能惠及全部,何必讓功臣們感到朝不保夕?


    等山越旗兵無力再戰,便應給予高官厚祿,讓他們享受榮華。


    這樣,未來的外族勇士才會看到,為朝廷效力,必有善終,從而毫無後顧之憂地為國效力。


    “臣定當不負陛下厚望。”衡陽秋領旨謝恩,隨後退下。


    次日,他在侍從的護送下,離開了靈高城,沿水路東行,直奔江南。


    經過小一個月的快馬加鞭,他們終於抵達了鎮夷將軍王平的治所。


    王平接旨並閱讀了密信後,對陛下的意圖心領神會。


    衡陽秋的身份也隨之轉變,從皇差使者變為了即將赴任的縣令。


    他向隨行的百戶囑咐道:


    “請務必向陛下轉達,臣已完全理解並會嚴格執行陛下的旨意。”


    ……


    弘武四年八月十七日,魏乾兩國之間的爭鋒已持續兩月有餘。


    隨著時間的推移,火器的廣泛使用給乾軍帶來了戰場上的優勢,


    同時,長期的後勤壓力也讓魏徐兩軍倍感吃力。


    戰爭的天平,似乎正在悄然發生變化。


    魏帝的行宮深處,臥室之內,靜謐被一陣急促的喘息聲打破。


    魏帝猛然間從夢中驚醒,雙眼圓睜,心中一片混沌,仿佛剛從深淵邊緣被拉迴。


    片刻的恍惚後,他意識迴籠,發現自己仍安然躺在柔軟的床榻上,身上已被冷汗浸透。


    那夢境太過逼真,夢中他敗給了陳澤,


    不僅軍隊覆滅,自己也客死他鄉。


    那份絕望與恐懼,即便醒來也讓他心有餘悸。


    “來人!速備沐浴之物!”


    魏帝的聲音中帶著幾分急切,隨即他緩緩躺下,目光空洞地望著帳頂,心中五味雜陳。


    這寬敞的臥室,此刻顯得格外空曠,少了往日的人氣。


    往日裏,他或許會召幾位美貌侍女相伴而眠。


    但近幾日,噩夢連連,昨夜更是不慎失手,掐死了一名無辜侍女。


    今日便再無心思召人侍寢,免得再生事端,


    畢竟那事也不體麵,不宜聲張。


    門外,一陣輕微的響動,


    守夜的宮女們聞聲而來,得知陛下要沐浴,立刻忙碌起來,準備熱水與浴具。


    不久,一隻巨大的木桶被熱氣蒸騰著抬進了外室,


    熱水翻滾,散發著淡淡的藥草香。


    “陛下,熱水已備好,請陛下移步。”


    一名侍女輕聲細語,在臥房門口恭敬稟報。


    魏帝輕輕應了一聲,隻著中衣,赤腳踏出臥室。


    幾名年輕侍女迅速上前,動作嫻熟地為他褪去衣物,引導他步入那充滿寧神香氣的木桶之中。


    熱水包裹著他,仿佛能洗去一切煩惱與疲憊,


    魏帝緩緩閉上眼,發出了一聲滿足的歎息。


    “你們先退下吧,朕需靜一息,未經傳喚,不得擅入。”


    “遵旨。”


    侍女們手中的動作一頓,隨即恭敬地退至門外,


    輕輕合上門扉,隻留一道縫隙,以備不時之需。


    魏帝獨自沉浸在熱水中,思緒卻飄迴了連日來的噩夢。


    那些夢境如同陰雲般籠罩著他,讓他心生不安。


    他明白,逃避不是辦法,唯有麵對才能解脫。


    “事在人為!”


    魏帝在心中暗自思量,決心不再被恐懼所困。


    半個時辰後,宮女們再次進入,或跪或立,手腳麻利地為魏帝穿戴整齊。


    而魏帝的眼神中,已多了幾分堅定與從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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