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童生試的步驟差不多,隻是更加嚴格,考生的進場順序是按照每個縣依次進行。


    襄陽縣是除過荊州本衙的第二大縣,所以排在前麵。


    每次唱名五人同進,本縣學政則在一旁辨別真偽。


    院試報名的時候報考的學子本縣學政都已見過,前幾天報備的便是二次確認。


    再加上這次第三次分辨,幾乎不會出現紕漏。


    襄陽縣參加的人數不比荊州本府,但也有將近三十人,其中一半都是各大家族曆年考中的童生。


    可惜沒看到鄭榕和鄭青兩位夫子,想必是放棄了這次院試。


    門口軍卒檢查極為仔細,他也做了準備,那就是將所有能夾帶的東西全都大方展示出來。


    比如幹糧捏碎,墨塊切開,就連毛筆他都選用實心的。


    被幾位軍爺上下摩索,王清晨也隻能強忍著,他這還算好的。


    考院麵積很大,雖然人多,但是說話的幾乎沒有,即便是諸位學政也都沉默不語。


    畢竟旁邊軍爺的大刀片子可不認人,雖然不能真的砍人,但是略施懲戒還是可以的。


    比如檢查一下穀道,也合情合理。


    檢查很順利,進入考院,挑選老牌,王清晨很容易便找到了自己的甲辰號考房。


    考房順序很簡單,全部由天幹地支排序,橫向甲乙丙丁……申酉戌亥,豎向甲乙丙丁……申酉戌亥。


    橫向二十二列,豎向二十二列,一共四百八十四間考房。


    考房號的抽取都是隨機的,在一籮筐考牌裏隨意抽取。


    抽中哪個在後邊寫上自己的名字,然後掛在考房之外的門牌上。


    兩相對照,這才算是入坑成功。


    這也是一項簡單的防止作弊抄襲的手段,畢竟一通排如果都是相熟的同窗,作弊的可能性更大。


    王清晨看著站在考房通道邊角和來迴巡視的軍卒,也明白這就是最原始的攝像頭啊!


    他沒想到院試竟然如此嚴厲,還真有點後世高考的味道。


    他的考房在第一排中間位置,側對著考院影壁,有一點不好就是比較吃風。


    幸好文試隻有一天,如果是鄉試和會試就遭殃了。


    “咚咚咚……”


    “大朔國,荊州府,甲午年院試第一場正式開始,閉門”


    一連串的鍾聲過後,一道響亮的聲音傳遍四方。


    這也意味著屬於王清晨的院試正式開始了。


    隨著開考的鍾聲響起,便有軍卒拿著答卷開始分發,王清晨接過之後認真檢查。


    這一步至關重要,答卷隻有一張,但是卻足有兩米長短,如果有破損,沾汙,蟲蛀等不應該出現在答卷上的東西,如果寫到中途才發現,都將做棄卷處理。


    答卷上沒有劃分答題區域,除過卷頭一道墨線,作為落名區域的劃分。


    完全就隻是一張白紙,這也算是考驗學子的書法格局。


    科舉剛開,各項製度還不完善,他也能理解。


    畢竟童生試的時候連卷子都沒有,還有什麽不能接受呢,一切從簡便是。


    再三檢查,試卷並無錯漏,他也就放下了心。


    等了片刻,待眾人檢查更換完畢,並且按照格式寫好卷頭之後。


    王清晨才終於看到院試題目,由兩位軍卒舉著寫滿考試題目的考牌來迴走動。


    他不敢耽擱利索的謄抄在卷頭,這是允許的。


    策問(大作文聖人道理)三道;


    時務(小作文實事雜務)五道;


    雜文(詩詞歌賦)一道;


    題不多,真正關鍵的隻有三道策問和雜文。


    三道策問題分別是:


    “為官之道,何者為先?”


    “用人之要,何在?”


    “何以興農桑,富邦國?”


    三道策問題,有點出乎他的預料,這有點太過務實了,熟悉後世科舉那套務虛的做法,他還真有點不適應。


    至於雜文則是要求寫一首關於“梅月”的律詩。


    四月為南方梅雨季,陰雨時間較長,正值梅子黃熟,所以把四月叫作梅月。


    至於時務就比較簡單了,都是一些時事新聞,或者法律條文之類,他閉著眼都能答出來。


    畢竟嚴壽可沒少和他灌輸這些東西,而且法律條文自立國之初就沒怎麽變動,所以都是死記硬背的東西。


    思慮片刻,王清晨便開始作答,因為沒有稿紙,所以每個字都十分關鍵。


    雖然允許錯字,但是不允許塗改,這樣的話,很可能前後語句並不連貫,影響閱讀體驗。


    也就誕生了所謂的通假字。


    他如今的字已經不錯,細細研磨待墨石完全化開,顏色均勻,他才開始作答。


    畢竟三篇策論,時間也不算太過充足。


    “為官之道公心為先,公心者,公正無私、一心為公也。為官若懷公心,


    則決策不以私利為量,而以民利為重……”


    其實這算是開放性命題,隻要不錯的十分離譜,基本都不會太差。


    而且“公平、公正、公開”已經深入他的精神。


    王清晨一邊寫一邊等墨跡晾幹,這才能繼續往下書寫,要不然,一袖子蹭上去,這卷子便算汙了。


    他也是不理解,為什麽非要從右往左寫,就不能從左往右寫?


    既方便閱讀又方便書寫。


    隨著一篇策論寫完,他輕鬆一口氣的同時,時間已經到了中午,上午這一通忙活,他現在也餓的不輕。


    將答卷收好,放好,以免吃飯時不慎將其髒了汙了,基本就白考了。


    抓了幾把棗子大小的餅子塊,吃了一片夾雜其中的參片。


    順著幾口清水下肚,王清晨感覺自己又重新精神起來了。


    參片是以備不時之需,此時卻正好用上。


    “啊!吾之答卷”


    “豎子,我必殺之……答卷”


    “甘你娘,老子辛苦寫了半天”


    “匹夫,出門休走”


    ……


    突然一聲巨大的驚唿聲,嚇得他的水葫蘆都沒抓緊,差點摔在地上,而且這影響的明顯不止一個兩個。


    他有點慶幸自己寫完比較早,如果這時候還在書寫,肯定受其影響,汙了答卷也不一定。


    這早已經不稀奇,每次考試必有發生,屢見不鮮。


    隻是連累的那些學子,恐怕這次院試怕是結束了。


    畢竟這個時候可沒有多餘的答卷給他們更換,即便有也沒人會大開方便之門。


    這也算是對學子定力和運氣的考驗。


    聲音沒持續多久,便接連中斷,王清晨已經能夠想到這些學子被拖出去的場景。


    不過他們不會被放出考院,而是被拖到專門的類似於禁閉室的地方,這些人有一天的時間迷茫和懊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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