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畫家不在外麵接待客人,真的可以嗎?”


    “她們不重要。”沈言書道,“在我心裏,畫展的觀眾隻有你一個。”


    美術展裏分出了五個展廳。


    其他展廳都人滿為患,唯獨用鑰匙打開的展廳空無一人。


    日光投射在最中間的畫像上。


    成年人張開手臂,都沒法完全遮擋的畫像,巨大而美麗。


    上麵絢爛的色彩,還有赤裸著的男性身體曲線,每一寸都透讓人目眩神迷的魅力。


    沈言書抬起手,輕觸著畫像,眼神中透著對藝術的欣賞和癡迷:


    “我在美院深造時,我的導師為愛人畫下了屬於自己的畫像,我想我有一天,也會為一個人做出同樣的事。”


    他望著畫像,我望著他。


    沉浸於自己成果中的沈言書,美得簡直驚人。


    我從電動輪椅上站了起來,好了一半的傷口並不影響久站,隻有在長久走動時才會疼痛。


    就算是疼痛也無所謂了。


    這個時刻,再痛我也能忍住向前。


    “你是特意畫給我看的嗎?”


    我打斷了沈言書輕柔的嗓音,手直接按在畫框上。


    屬於他的藝術品,被我如此輕佻地搭著,他卻隻是眼睫輕顫了一下,順從地靠在我懷中。


    沈言書被抵在那幅巨大的展覽畫上,掛在牆上的壁畫成了他的幕布。


    他甚至比顏料渲染的肌膚還要雪白柔膩。


    我盯著紅潤的嘴唇,壓低了聲量說道:


    “畫上麵有玫瑰,還有初雪,沈教授,你特意請我來看畫,是想讓我看展覽,還是想讓我看你?”


    唇瓣被修長柔軟的手指捂住,沈言書水潤的桃花眼望向我:


    “別說了,思榆.....”


    他的掌心可以聞到淺淡的花香。


    明明是個二婚的老男人,身上卻總是透著一股甜膩的花香。


    聞多了,好似綻放的花瓣近在咫尺,低頭輕嗅即可采擷。


    二婚,年齡超過了23歲。


    本來應該讓女人毫無欲望的特點結合在一起,在沈言書身上卻詭異的融洽,恰好成了勾動惡意的人夫感。


    “為什麽不讓我說,是怕我戳穿你的小心思,還是怕我覺得你是個不正經的男人?”


    我道:“言書,你已經結過一次婚了,不是小男孩了,我想這一方麵,你應該比我懂才對。”


    “我沒有這個意思,我隻是想讓你來看我的畫。”


    我單手扣著他的掌心,盯著他的眼睛輕笑道:“裝什麽?難道你不想要嗎?”


    靠在牆上的畫被揉碎。


    柔軟的掌心被我強扣著按進了畫裏,創造出繆斯的藝術家眼尾泛著旖旎,羞怯的話語在親吻中消散。


    在他手指繃緊用力時,我惡劣地靠在他唇邊,輕聲道:


    “沈教授,別人知道你在畫展做這種事嗎?”


    .......


    畫展的白熾燈有時候不是完全沒有作用。


    打在畫上,能讓一幅畫看上去更為精致昂貴。


    打在肌膚上,也能讓泛紅的粉色宛如春日豔花。


    我用手指勾著沈言書的黑發打轉,他靠在我肩上,隨著我的動作輕微的顫抖。


    剛想在他的脖子上留下點漂亮的痕跡,房門卻傳來了打開的聲音。


    我以為是工作人員,側著身子想擋住沈言書,卻聽到了一道冷淡熟悉的嗓音。


    畫室內的白熾燈照亮了最中間的部分。


    剛剛應沈言書的要求,我被動地將燈給關上。


    現在裏麵漆黑一片,沈澤摸索著開燈,語氣中透著藏不住的厭惡:


    “哥,你在這裏幹什麽,為什麽有一股奇怪的味道?”


    靠在我懷裏的身子自然僵硬了,沈言書語調不穩,慌亂道:


    “別開燈!”


    黑暗中摸索的響聲停下,沈澤冷聲迴應:


    “爸生病了,想你迴去看他一眼,你該不會到現在還跟家裏人賭氣吧,有時間在這裏辦畫展,沒有空迴去照顧一下老爸。”


    “我會迴去的,你先出去,小澤聽話。”沈言書的語氣隱隱發顫。


    沈澤沉默了好一會,語氣古怪道:“哥,你很久沒叫我小澤了,你到底在幹什麽?”


    “沒幹什麽,我想一個人待會。”


    所以中間的大燈,隨著按鈕的落下亮起。


    刺目的光線照亮了我們倆。


    我聽見沈言書加重慌亂的唿吸,還有那靠近我懷中的身體。


    我在他肩膀上安撫性地拍了兩下,還沒從這兩人認識。


    哦不,他們倆竟然是兄弟的震撼中迴神,懷裏的人已經被沈澤憤怒地拉了起來。


    沈澤身量比沈言書要更高,力氣也比被我玩到渾身酥軟的沈言書更大。


    他眉眼桀驁張揚透著少年氣,跟精致漂亮的沈言書就是兩極端。


    “這就是你的作畫?她是你的畫?”


    沈言書被他拉的身形不穩,站穩以後,漂亮的臉上也露出了一絲薄怒:


    “小澤,放尊重一點,我是成年人,有需求很正常。”


    “很正常?”


    沈澤將這三個字在唇間咀嚼了一下,幾乎是一瞬間,臉上的神情無比冷淡,他淩厲的視線望向我道:


    “你再說一遍,她是你什麽人?”


    “我的.......”沈言書看向我,似乎是鼓足了勇氣迴應道,“我的女朋友。”


    沈澤冷聲道:“白思榆,你自己說,你是他的女朋友,還是我的女朋友。”


    小男人之間的戰火中燃燒到我身上。


    我還沒從他們倆竟然是親兄弟的震撼感裏麵驚醒,就發現他們已經同時看向了我。


    我還沒說什麽,沈言書先我一步開口道:


    “沈澤,不要開這種玩笑,我知道你一直恨我,覺得我不應該不聽媽爸的話離婚,但是我也有追求愛情的權利,我和思榆是真心相愛,我們之間沒你想象的那麽不堪。”


    “真心相愛.......”


    沈澤眼神愈發幽深,幾乎是咬牙切齒的說道:


    “我認識她的時候,你在哪裏?我和她接吻的時候,你又在哪裏?撬自己弟弟牆角,難道是件光榮的事嗎?”


    “啪”的一聲。


    沈澤臉上浮現起紅色的掌痕。


    沈言書明明是打人的一方,卻微微顫抖著手看向他,眼尾泛紅道:


    “你再說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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