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是星榆的事吧。”


    我含糊地一筆帶過,轉移話題道:“你一個人去吃日料?”


    lina注意力果然被轉移:“沒人陪,一個人吃著沒意思,我晚點迴家點個外賣。”


    “你快點吧,趕上晚高峰,你就要在外灘邊上吃冷空氣了。”


    lina生平最恨的是加班,第二痛恨的是堵車。


    她火燒屁股般直接上車,完全將季淮找我的事拋在腦後。


    我坐迴車內,給季淮迴撥電話。


    季淮似乎等了很久,一接通就衝著我連環轟擊。


    “你和盤根香水的負責人接觸了?”


    “嗯。”


    季淮道:“她給你擬定的營銷方案和後續計劃,你先別同意,第一版方案未必能投入市場。”


    “什麽?”我皺著眉頭,“會不會有什麽誤會,我看過第一版的方案了,實行起來應該是沒問題的。”


    “問題不在方案上。”


    季淮歎了口氣,眉眼間也透著幾分無奈:


    “盤根香水本身是沒有任何問題的,但是它屬於家族企業,你知道的,家族企業很容易出現決策權分配不均,內部控股不勻的情況。”


    我沉思片刻:“盤根內部出現問題了?”


    “嗯。”季淮道,“大樹最根部的樹枝斷了,現在股份需要重新分配,誰的成績好,誰就能拿下盤根的決策權,你帶來的原材料很有潛力,她們都想搶下這塊市場。”


    我苦笑道:“季姐,我隻是想穩定的撈一筆錢,沒想湊合她們這些事,”


    “她們不可能讓你安生的。”季淮一語中的,“你能開拓新市場,如果你不為她們所用,你也沒辦法繼續開發下去。”


    國內的香水市場就這麽多,沒點真本事,誰都吃不飽。


    我的原材料要真能開拓市場。


    不管是哪家搶占到了這條生產線,整體發展都會得到質的飛躍。


    盤根內部鬥爭,目前還不知道情勢如何。


    我現在相當於她們秤砣上的一塊砝碼。


    落到誰手中,就能讓誰的底氣更足。


    問題是權力糾紛,實在不應該和我牽扯。


    我隻是一個小嘍囉,唯一想做的事,就是從香水產業鏈裏,撈一大筆錢作為創業資金。


    她們之間的鬥爭,我一點都不感興趣。


    要不是簽訂了合同,我都想直接帶著原材料換投別家。


    我道:“姐,我們現在還能退出嗎?”


    “來不及了,和你溝通的負責人屬於直係的人,內部問題沒有解決,你的方案就沒辦法徹底落實推進。”


    季淮似乎也沒有別的好主意。


    我們彼此都心知肚明。


    這場本不該將我們卷入其中的戰爭,被動落到了我們身上。


    她們可以為了奪權卡個一年半載。


    我卻沒時間跟她們往死裏耗。


    我心口煩悶,覺得老天姥降災真是一而再再而三。


    現在不僅關上了窗戶和門,連他爹的下水道都給我堵死了。


    我勉強擠出一個笑臉,實在不想讓煩惱同步牽連季淮:


    “走一步看一步吧,現在我們也沒辦法了。”


    “思榆,你別太灰心,這件事說不定還有轉機。”


    能有什麽轉機?


    說白了我隻是個原料提供商。


    她們上麵的人不動起來,我跑斷了腿也是白搭。


    我掛斷了電話,心情跌到了穀底。


    煩躁的情緒壓迫著我的神經。


    我在網上搜索著,關於盤根最近的股市變動還有內部情況。


    情況比季淮說的還要糟糕。


    我將收集好的信息,做成一套係統分析的方案,腦子裏閃過了無數個想法。


    在商言商。


    我和她們交易,隻求財。


    誰能給我最多的財,我就幫誰。


    如果這場渾水勢必要將我卷入其中。


    難道我就隻能眼睜睜看著自己被淹沒嗎?


    一定會有辦法的。


    一定會有的。


    我翻出黎予舟的聯係方式,給她發送了幾條訊息。


    ......


    醫院一層的人最多,走廊上座位上,坐著的都是家屬和沒有床位的病人。


    焦躁的哭聲聽的人心裏發悶。


    我按下電梯上樓。


    和我一起上去的男人手裏抱著個孩子,吵吵個沒完。


    我本來就心煩氣躁,見小孩吵個不停,還剛好跟我同處一棟樓,心底鬱氣更重:


    “怎麽當爸的,你能不能管管你家孩子。”


    男人連忙道歉:“不好意思,他平時不這樣。”


    我懶得聽他狡辯。


    當爸的照顧不好孩子,還讓小孩哭成這樣擾民。


    也不知道哪個女人這麽慘贅了他。


    連孩子都照顧不好,要他有什麽用。


    我麵無表情跟他擦肩而過。


    推門進去時,裏麵似乎有些許吵鬧的聲音。


    季星榆坐在病床上,手上掛著吊水。


    他明明唇瓣是發白的,臉色卻似乎氣的有些泛紅,抿著唇一言不發地盯著沈言書,看到我以後委屈道:


    “姐姐......”


    沈言書端著手中的飯,神情淡然:“思榆。”


    他們倆之間的氣氛實在古怪,仿佛空氣都因為他倆凝滯了不少。


    我看了一眼他手中端著的飯碗,笑著坐下:


    “怎麽了這是?一個個委屈巴巴。”


    沈言書黑發柔軟,昳麗的眉眼輕垂道:


    “聊了會天,星榆似乎不太歡迎我。”


    “我沒有!”


    季星榆像是被惹怒的小獸一樣,眼眶紅紅的看著我,想要我替他主持個公道。


    最糟糕的事還是出現了。


    我在路上耽擱的那段時間,足夠收到信息的沈言書趕到醫院。


    他們倆要是沒碰上還好。


    現在不僅碰上了,估計還針鋒相對了一段時間。


    隻是不知道他們具體聊了什麽.......


    我無愧於任何人。


    非要說我哪裏做的不對,就是我不應該窮困至此,連給小狗買飯的錢都沒有,隻能被迫讓沈言書送飯。


    窮又不是我的錯。


    隻要吃上飯不就行了嗎?哪有什麽好吵的。


    我擰著眉頭道:“能不能好好吃飯了?”


    沈言書最先開口,他將保溫盒拿了出來。


    同樣的兩份飯菜,遞給我的那一份明顯豐盛許多。


    他嗓音輕柔道:“思榆,你忙了一天辛苦了,先吃飯吧。”


    “姐姐多吃點雞腿。”


    季星榆將碗裏的雞腿夾到我碗裏,隻給自己留了幾根青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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