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葉第一次聽師祖提起此事的時候,心中對他敬佩不已,雖然一葉從未與那位謀麵,但這話從古至今在整個西天估計也隻有他一人敢說出來。


    看著麵前的法海,一葉忽地覺得他們很相似,都有一顆正義無畏的心。


    一葉沉默了很久,搖了搖頭才開口道:“抱歉, 法師,恕貧道不能告訴你,否則就是貧道害了你!”


    “法師,你要知道你僅僅隻是一人啊,他們雖不團結,卻有相同的利益啊,東方的天庭和西天那可是真正兩座無法逾越的大山,雖然這麽說對西天對法師您有所冒昧。”


    法海微微歎了口氣,而後點了點頭, 單手行了一佛禮:“阿彌陀佛!”


    對方不願意說,法海也不強人所難,但不代表法海會放棄,相反他內心極為堅定,九重天雖高雖廣,但隻要天庭存在這裏,就一定有辦法能夠找到。


    而且法海不覺得自己隻是一個人,眾生不是某一個人某一類人,而是三界的眾生。


    “抱歉,法師,令您失望了!”


    法海搖頭:“與你無關,令貧僧感到失望的是他們!”


    一葉又是深歎了口氣,他知道自己是勸不動法海了,他心中隻希望法海將來一切安好, 他壓根不指望法海真的能夠替蒼生討迴一個公道。


    一葉抱拳行了一禮:“法師,貧道該說的都已經說了,還請一切保重, 貧道該去地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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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師祖常說修道先修心, 也許重活一世,或許才能真正的讓貧道領悟眾生這兩個字吧。”


    一葉感歎了兩句,似乎有所領悟。


    “阿彌陀佛!”


    法海雙手合十再次行了一佛禮,雖然一葉有錯,但不影響法海對他的尊敬,最少曾經他的出發點是為蒼生而著想。


    “諸位師弟們,一葉發自內心的感激諸位,此生與諸位同門,一葉三生有幸,下一世,一葉不敢奢求與諸位同門,但希望還能再認識你們!”


    “諸位師弟還有終南山的諸位同門,大家保重!”


    一葉洪亮的聲音迴蕩在這一片天地,而後他的魂魄化成了一道光,極速遠去。


    其他四位道士這才現身,皆是忍不住歎了口氣。


    眾人對著法海再次抱拳感謝,法海還了一禮,而後各自離開了這裏。


    一葉的魂魄輾轉來到了鬼門關。


    他停了下來,駐足看了一眼,隻見前麵是座宏偉的黑城關隘,城門上掛著一麵大牌,上寫著‘幽門地府鬼門關’七個大金字。


    鬼門關乃陽界與陰世的交界處,過了鬼門關便是陰曹地府的範圍了。


    一葉看了一眼,心中有數,法海雖然告訴他有錯無惡,但一葉卻是自知罪孽深重,因此他甘願接受接下來的一切審判和懲罰,哪怕因此在地獄受各種折磨痛苦。


    到了這裏,一葉魂魄化形落地,正準備走入鬼門關的時候,這時一葉看到昏暗無光的空間忽地吹起了一陣詭異的怪風。


    而後周遭空間出現了微微波動,一葉睜大眼睛,吃了一驚。


    他看到了一團黑霧擋在了他的麵前,這黑霧與周遭昏暗無比的天地融入了一起,不仔細看的話幾乎看不出來。


    “你是誰?為何出現在這裏?”一葉驚道。


    “桀桀...”


    黑霧發出了陰沉的笑聲。


    “這麽快你就忘記了嗎?我是你誌同道合的友人啊,前來這裏,一來是為了感謝你,感謝你讓法海知道了很多真相,雖然還差了一點。”


    “二來我是來幫你的,幫你實現夙願,這可比你去地府當懦夫強多了,嗬嗬!”


    黑霧語氣冷漠,冷笑了兩聲。


    “是...是你!你到底是要幹什麽?難道這一切都是你的陰謀詭計?你到底是何方邪魔?”


    聽到黑霧的聲音,一葉瞬間想起了什麽。


    在思悔峰沉睡的他正是被這道聲音所催醒。


    “嗬嗬,何為邪?何為魔?如你所說,這世上有真正的正義嗎?啊?哈哈哈!”


    黑霧忽地仰天大笑了兩聲,而後這團黑霧極速膨脹,瞬間遮蓋了這一片整個昏暗的天空,這一刻,鬼門關外引來了至暗時刻。


    而後一葉驚恐的發現,自己還未來得及作出任何反應,他已經被黑霧吞噬。


    黑霧吞噬他之後,眨眼從鬼門關外消失。


    處在黑霧內部的一葉驚恐的發現無數的黑煞之氣對著他席卷而來。


    一葉急忙雙手施法念咒,他周遭紫光大聲,很多黑煞之氣被這紫光抵消,然而這黑煞之氣卻是源源不斷,越來越渾厚。


    很快,一葉霍然這些黑色之氣穿過了護體紫光,化身一條條黑色長鏈從頭到腳死死纏住了他,一葉的魂魄拚盡全力掙紮卻依舊絲毫動彈不得。


    “你,你到底是誰?我與你有何冤仇,你為何要害我?”


    一葉麵目失色,大聲質問著,這一切發生的太過突然,他想不明白,更不知道這黑霧到底是誰?


    “嗬嗬,哈哈!”


    黑霧傳來了得意的笑聲,這時渾厚的黑煞之氣如同無窮無盡的黑暗徹底吞噬他的魂魄,一葉感覺到自己的魂力正在一點點的消散。


    他的內心冰冷到了極點,他一葉也不是無法接受死亡,但他卻難以接受這樣不明不白的死去,而且還是死在邪魔手上。


    魂力正在快速消散,一葉絕望的閉上了眼睛。


    “好個大膽的邪魔,竟敢害我徒兒,今日定要你灰飛煙滅!”


    這時黑霧中亮起了一道極為刺眼的白光,白光顯現出一位童顏鶴發、仙風道骨,手拿拂塵的老道,正是南陽子。


    他左手結印對著麵前形成的一團渾厚的黑煞之氣一點,很快這黑煞之氣的中央核心位置忽地亮起了一道極為顯眼的白點。


    這白點瞬間耀眼的令人無法直視,之後又是迅速膨脹,黑煞之氣發出呲呲聲響,如同沸騰的熱水澆在了寒冰之上,很快白色之光融化了所有的黑煞之氣,一葉的魂魄再次顯現了出來。


    一葉睜開了眼睛,又喜又驚。


    “師祖!”他沒想到的是師祖竟然會在這關鍵時候出現。


    南陽子看了他一眼,歎了口氣,沒多說什麽。


    “師祖,對不起,徒兒令人老人家失望了,我....”


    南陽子打斷了他:“有什麽話先出去再說吧,你就算有再大的錯,那也是我南陽子的徒弟,死在邪魔手上,豈不是打老道的臉!”


    聽到這話,一葉無比感動。


    這時,黑霧又是發出一陣陰沉而又得意的笑聲。


    “終南山的老道,你來的正好,我等你多時了,說實話,我生怕你不來!”


    “果然,你還有你的好徒弟當真不會讓我失望,哈哈哈!”


    黑霧中又是傳來得意大笑,如此同時,南陽子和一葉霍然發現,在黑霧中他們的腳底忽地升起了一朵巨大的青蓮。


    而後他與師祖皆是被青蓮包裹其中,這青蓮散發著無比熾熱的青色火焰。


    南陽子罕見的臉色一變,浮塵朝著空中一拋,而後急速雙手結印,一道金光閃閃的結界罩住了自己和一葉。


    雖有師尊的結界保護,但一葉依舊感到自己就像架在火爐中被烤,那滋味極不好受,由此可見,這青蓮之火的巨大威力。


    一葉看了眼,驚訝的發現這青蓮之火越來越盛,而師尊的結界金光漸漸黯淡,他內心驚恐交加,他沒想到世上還有如此厲害的邪魔。


    但南陽子卻冷哼了一聲,而後他竟原地閉眼打坐了起來,南陽子雙手快速結印,嘴裏念念有詞。


    這時,一葉忽然發現這籠罩的金色結界護罩反而在收縮,很快便收縮到隻容納他們師徒二人的空間,不過護罩雖然收縮,但金色之光勝過之前十倍,而且一葉明顯的感受到炙熱不在,隻剩一絲餘溫。


    打坐中的南陽子此時睜開了眼,他的眼神一凝,雙手結印,這時青蓮之外雷光大盛,這雷光與青蓮之火交融在了一起,隻一瞬間,雷霆萬鈞!


    青蓮之火瞬間弱了很多,南陽子冷笑了一聲,摸了摸胡須。


    “不錯,不愧是你,法力還真是深似海啊,嗬嗬!”


    黑霧中突兀的又想起了冷漠的聲音。


    南陽子語氣帶著怒意:“待老道我破了你的青蓮,擒了你的元神,倒要看看你到底是個什麽東西。”


    “嗬嗬,大話別說的太早,隻怕你永遠沒有這個機會了!”


    話音剛落,青蓮外忽地亮起了數千道金色之光,它們互相輝映,這番空間一瞬間徹底被金光照亮,而後數千道虛像身影浮現了出來。


    他們麵貌盡不相同,隻一眼,一葉便認出來了,他們的模樣是西天的眾佛,這些幻化出來的諸佛在上空皆是金光閃閃的打坐狀態。


    他們沒有任何廢話和遲疑,忽地整齊劃一的對著南陽子的護罩劈出金光。


    見此,南陽子臉色大變:“你..你們,你與西天是什麽關係?”


    南陽子質問著,然而迴應的他隻是一聲冷笑。


    這些金光齊涮涮的劈在護罩之上,結界護罩肉眼可見的在變薄,一葉再次感受到了青蓮的炙熱。


    南陽子額頭滲出了細汗,一道新的結界護罩再次生成,從裏到外向外擴散,一葉稍微舒了口氣。


    他眉頭緊皺,這邪魔的實力大大超出了他的預想。


    “阿彌陀佛!”這時他們的頭頂正上方忽地想起了洪亮極具穿透力的佛號,並且感受到極為明顯的威壓。


    師徒二人忍不住抬頭看了一眼,隻一眼二人皆是大驚失色。


    他們的頭頂出現的竟然是金光閃閃的丈六金身,這看起來竟然像如來,雖然比如來的本體金身弱很多。


    “你..你與如來又是什麽關係?”


    南陽子忍不住又是質問著,心中疑惑到了極點。


    “如來?他嘛,即將成為過去,因為本尊即將代替他,我即如來,如來即我,哈哈哈....”


    那小人得誌般猖狂至極的笑聲,此刻在南陽子師徒聽來顯得極為刺耳。


    就在這時,他們頭頂空間忽地發生扭曲,空中的丈六金身抬起了右手,如山般的巨大金掌一掌拍下,這一掌威壓十足。


    哢嚓,轟!


    南陽子的結界轟然崩塌,二人皆是大驚失色。


    就在這關鍵時刻,一道畫卷忽地展開,南陽子手指一點,二人皆是化成了一道光鑽入了這畫卷之中。


    畫卷眼看就要再次收起,青蓮之火瞬間吞噬了它,畫卷之上火勢不停,畫卷隨之漸漸變成焦黑,就在完全燒毀的前一秒,數丈之長的畫卷終於自我收了起來,化成一道白光消失。


    “河洛圖?”


    黑霧驚歎了一聲,不過他沒有繼續去追,因為他的目的已經達到了,南陽子的肉身被他留了下來,並且他在破結界的那一瞬間汲取了南陽子大半法力。


    荒涼之地,黑霧重新化成了黑袍。


    他取出了那顆天元珠,看了一眼,而後一口吞下,之後他全身爆發出極為刺眼的金色與白色交匯的耀眼之光,如果仔細看的話,還有一道他本體散發的黑光,隻不過被這耀眼的光芒所掩蓋。


    也就在這時,他頭上的黑袍褪去,他的麵孔千變萬化。


    這些麵孔基本上都是西天的諸佛,包括菩薩和羅漢們,最後他的這副麵孔漸漸開始定形,一會是如來的麵孔,一會又是法海的,來迴之間不斷切換。


    最終他的麵孔定格成了法海的,並且再無變化。


    他站在這天地之中,隻看外表,除了穿著黑袍,其他與法海無任何區別。


    “如來,我來了,哈哈哈!”


    黑霧肆意大笑,笑聲迴蕩天地,持續了一刻鍾之久,他看了一眼西天方向,再次化身黑霧,而後眨眼消失,現在他要去做他認為這一生最重要的一件事。


    終南山,南陽子平時閉關的密室。


    肉體重生的一葉跪在地上,淚流滿麵,愧疚到了極點。


    南陽子打坐在蒲團之上,看了他一眼微微搖了搖頭,此刻的南陽子蒼白無色,明顯感覺的出來他氣息紊亂,而且沒了那仙風道骨的氣質,看起來就像一個暮暮垂危的老人。


    “徒兒啊,你起來吧!”南陽子有氣無力。


    一葉搖頭,死死咬牙:“師祖,都怪我,都是我不好,孽徒罪該萬死啊,還請師祖降罪!”


    南陽子苦笑了一聲,搖了搖頭:“不關你的事,這是為師的劫啊,還記得師尊曾經告誡於我,三界重開,劫前有劫!”


    “現在老道我終於明白這話的意思了,所以這是老道我躲不過的劫,你也無需自責了。”


    “從今日起,終南山解散,你們從哪來迴哪去,為師也要離開這裏了。”


    南陽子苦歎了口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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