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潤州的治所在鎮江,刺史府自然也在鎮江城。


    白天,豪華恢宏的刺史府大門外,前來的馬車一輛接一輛,轎子也是一頂接一頂,絡繹不絕。


    刺史府大門外早早有人就在那等著接待,整個刺史府熱鬧非凡,來客不斷。


    按照正常的君臣之禮,長安的景德皇帝才駕崩不久,作為下麵的臣子竟如此高調舉辦壽宴是極為不合適的。


    不過,且不說天高皇帝遠,刺史本身最為一方的州牧主宰沒人敢多說什麽,而朝廷本身也沒有下令任何禁止措施,因為就連宮裏剛剛繼位的啟元新帝自己都在沉湎酒色之中呢。


    這時,領事的下人領著一群歌姬和舞女向府裏走去,歌姬們擁有著天籟之音,且彈得一手好琵琶,而舞女們則是個個身段妖嬈,盡管她們美麗的麵龐帶著薄薄的麵紗,但隻看上半部的麵孔便也能讓人浮想聯翩。


    這些歌姬舞女來頭可不小,是刺史府上的人特意從餘杭城請來的,而且最重要的還是異族美女,與中原的那些美人們相比,除了相貌上的差異,還多了中原女子不曾具備的野性美。


    府內正在忙碌的下人們不知不覺眼光被這群美女吸引了過去,老管家恰好見到了對著下人一陣劈頭痛罵。


    而在這群美麗的異族少女當中,有一女子看起來更加特別和極具魅力,她走路的姿勢一步一扭,步伐輕盈如同蜻蜓點水,細細的水蛇腰一步三搖,雖然隻是露出了一個魅惑的背影,但年輕氣盛的仆人下人們全被她深深吸引住了,有人僅僅隻看了一眼,竟然鼻子一熱流出了鼻血。


    領事的下人把她們帶到了一處後屋,讓她們在此處休息,等待著晚上安排的歌舞表演。


    領事的下人走後,其他人要麽揉著小腿輕輕捶著自己的肩膀,要麽兩兩小聲討論著,混在舞女當中的小青明亮水靈的眼睛隨意看了一眼,心裏卻是罵個不停。


    這刺史府比她想象中的還要富麗堂皇和奢侈,府邸麵積極大,一進府邸,裏麵園林、人工荷塘,假山各種布局應有皆有,最關鍵的是她進來的時候好奇的遠遠的看了一眼,大堂竟然還有兩塊巨大的玉石雕刻成的屏障。


    一個小小的刺史府邸竟然比那些王公貴族世家的府邸還要豪華數倍,不用多想也知道這個李文輔平時收刮民脂民膏有多狠。


    天慢慢的暗了下來,但豪華無比的整個李府卻是燈火輝煌,熱鬧非凡。


    李府主大廳。


    整個大廳就像一隻正在燒開了水的巨形茶壺,沸騰不停。


    大廳裏麵坐著的是各地過來的首府官員、世家以及當地極為有名望之人,至於那些鄉紳鄉豪小官小吏是沒有坐在這裏的資格的,他們送過賀禮,說一些恭維的話便離開了。


    正在大家互相介紹客套的時候,這時外麵傳來了一道洪亮的聲音:“李大人來了!”


    聽到這話,大廳瞬間安靜了下來,目光全部聚集在了大廳外。


    隻見李文輔人未先踏進大廳,那隻突出圓鼓鼓的大肚子先挺了進來。


    一個富貴過頭,個子不高,留著官場流行的八字胡須其貌不揚的胖子走了進來,此人正是今天的壽宴主人李文輔。


    見到李文輔,不少人紛紛強行露出虛假的笑容,說著極為虛假的客套話,拍著馬屁,李文輔笑嗬嗬的在主座就坐了下來。


    他吃力的坐了下來,掃了一眼大廳的眾人後,忽地收起了笑容,不開心對站在他身後的老管家道:“那個逆子呢,人又去哪裏鬼混了,難道他不知道今天是什麽日子嗎?”


    老管家把自己的身子極力彎到了最低,連忙道:“老奴不知,老爺您知道的,我們這些下人哪敢過問少爺的事。”


    “哼,不用管這個逆子了,直接開始宴席吧。”


    老管家點了點頭,對著大廳大聲道:“壽宴開始,開席,奏樂!”


    在後院中,因為無聊小青獨自在角落打起了瞌睡,這時,之前的那個領事的下人急匆匆跑了進來,對著裏麵大聲道:“各位姑娘們,你們準備下,快隨我前往大廳準備表演!”


    眾人一聽紛紛站了起來,小青也是立馬來了精神。


    此時宴席已經開始了有一小會,宴席上舉杯交錯,大家有說有笑。


    歌姬舞女們一進大廳,也很快準備就緒。


    歌姬們在屏障的後麵彈奏著琵琶,身段妖嬈的舞女們穿著輕盈的絲綢衣服帶著薄如蟬翼的麵紗跟著樂聲的節拍展現著優美華麗的舞姿。


    很快坐在宴席桌旁的眾人眼光都被吸引了過來。


    就在這時,大家忽然發現這群舞女當中有一位顯得極為獨特和與眾不同。


    她的舞蹈與其他舞女們看起來不一樣,她芊芊細腰不停的扭動著,展現出了幾乎非人般的韌性,修長的大腿高高抬起,極具美感的玉足竟然能夠碰到自己的頭頂,她露出的潔白如雪的肚皮正在歡快活潑的抖動著,她的身上似乎渾身上下都是節拍感......


    在座的每一位眼神全部都聚集在了她的身上,完全忽視了她身邊其他的那些舞女們,坐在主座的李文輔更是恨不得眼珠子直接都貼到她的身上,差點沒能保持出自己的形象。


    一旁的老管家連連叫了好幾聲老爺,李文輔這才半響迴過神來,看著舞台雙指在自己的下頜搓了搓,而後對著躬腰的老管家耳語了幾句,老管家連連點頭。


    見此情形,其他的舞女們遲疑了稍許,內心有些懵了,這跟她們平時排練的舞蹈不一樣啊,不過她們演出的次數很多,各種場麵也見慣了,倒也沒慌,而是盡量把她簇擁在中間,盡力配合她的表演。


    最後的結果是不但沒有表演砸,反而在場的無一不紛紛鼓掌叫好,演出結束的時候,大家一起退了出來,這時老管家跟了過來突然叫住了小青,在小青耳邊低語了幾句,小青假裝很害羞,欲拒還迎的答應了下來,單獨跟著老管家離開。


    不久,老管家一個人返迴了大廳,躬著腰在李文輔的耳朵又是低語了幾句,李文輔大喜,同時臉上不自覺的露出急不可耐之色。


    他頓了頓,清了清嗓子,而後對著大廳的眾人道:來者皆是客,諸位吃好喝好玩好,在下還有一點事情,先失陪了!”


    他雙手抱了抱拳,也不管別人的疑惑,走出大廳,急忙走向自己的私房。


    進房間之前,他把周圍的所有下人丫鬟全都屏退了。


    很快李文輔的私人房間裏傳來一陣騷動,再一會又是激烈的床頭撞擊的聲音。


    “啊!”


    房間中的李文輔發出一聲慘叫,他上身的衣服被小青給扒光了,雙手雙腳被小青用撕開的床單綁了起來。


    想到剛剛進屋李文輔一臉猥瑣無比的表情,小青一陣惡心想吐。


    小青一手拿著房間點著的紅燭,另一隻手拿著鞭子抽打在了他的身上。


    “你個老烏龜,不但貪財好色,還不忠不義,你們的皇帝老兒剛死你擱這給自己慶生呢?”


    “不但如此,你魚肉百姓,大肆收刮民脂民膏,昏庸無能,縱容手下,漠視民眾,你這樣的人別說當官了,你還是個人嗎?還有一點良心嗎?”


    小青氣憤無比的數落著被她五花大綁的李文輔,要不是因為答應過法海不再害人,她都想一劍直接刺死他。


    小青又是一鞭子抽打了下來,李文輔又是一聲慘叫,整個身子縮成了一團瑟瑟發抖。


    “說,這些年,你到底收刮了多少民脂民膏?你把這些錢藏在了哪裏?快說!”


    小青憤怒的質問著。


    李文輔卻是搖了搖頭,小青燭火在他肚皮上一燒,而後又是舉起了鞭子。


    李文輔連忙求饒:“女俠饒命,本..本官..不...不...具體的下官自己也不清楚啊。”


    “嗬嗬,好你個狗官,那你說個大概,不過我警告你,等會我會細數,每相差一千兩我就在你身上戳一個窟窿!”


    小青放下蠟燭掏出了一把劍。


    李文輔大駭至極,急忙求饒:“女...女俠饒命...下官是真的不清楚啊,我隻能說個大概,是..二...二...”


    李文輔哆嗦著,因為恐懼說話都含糊了起來。


    小青一聽接過話:“是二十萬兩銀子?好啊,你個狗官倒是會貪!”


    誰知李文輔急忙的搖了搖頭:“不..不是二十萬兩,是兩件密室。”


    小青聽到此話一愣。


    李文輔趕緊解釋:“姑娘你這也太瞧不起下官了,下...下官用銀子堆砌成了兩件密室,也就比這房間稍微大一點。”


    聽到這,小青看了一眼自己所處的房間,而後一臉不可置信。


    這時不明就裏的李文輔又繼續道:“姑娘...你隻要放了我,銀子的事好說,你...你要是跟了本官,我保證你這輩子天天綾羅綢緞,吃香的喝辣的,就連出門都有八台大轎子抬著。”


    見到小青在發愣,李文輔還以為小青聽到這些錢動心了,事實上他從一開始就自認為這女人抓他就是為了錢,不然怎麽可能一上來就問錢的事。


    另外不得不說,李文輔不愧是個老色坯,都這個時候還想著眼前的姑娘。


    小青聽到這些話怒極反笑,忽地直接一劍直接在他身上戳了不大不小的血洞,李文輔瞬間血流如注。


    “啊!”


    李文輔傳來了殺豬般的慘叫,麵部因痛苦扭成了一團。


    “說,密室在什麽位置,鑰匙又在哪裏?快說!不然本姑奶奶現在就一劍把你劈成兩半。”


    李文輔嚇得渾身都在顫抖,慌張求饒:“女俠饒命啊,不要殺我,銀子姑娘你想拿多少就拿多少,密室在我書房的位置,機關在書櫃後麵,內室大門的鑰匙在我褲腰上。”


    小青一聽也不廢話,直接拿走他褲腰帶上的鑰匙,正要再抽他幾十鞭子的時候,忽然小青聽到了外麵的腳步聲。


    腳步聲音不算太大,一輕一重,小青聽了出來是兩個人朝這邊房間過來了。


    她看了一眼這間私房,沒有多餘的窗戶和其他的門路,小青想了想直接飛上了房間的屋頂角落。


    她準備先看看情況,實在不行,等下直接打暈來的兩人就行了。


    砰!


    李文輔房間的門忽然直接被一腳踹開,躲在屋頂角落的小青看了看,來者一男一女。


    男的白麵公子哥形象,隻不過臉色略微蒼白了一點,一看就是平時縱欲過度,而女人身材豐腴,麵色紅光,頗有些成熟女人獨有的魅力。


    被綁在床上的李文輔看到二人,眼神一亮,而後則是一臉欣喜。


    “鄺兒,還有素琴,你們來了,太好了,快,幫我解綁!”


    進來的兩人李文輔再熟悉不過,一個是他的獨子李鄺(kuang),另一個則是他最寵幸的小妾。


    他心裏大喜:“太好了,這下得救了!”


    然而李鄺走到了他的麵前,忽地嘴角露出一絲邪惡的笑容:“我倒是沒想到啊,你個老東西比我還會玩呢。”


    說話的同時,李鄺忽地快速拔出了自己手中的劍對著李文輔的心窩子狠狠的刺了進去。


    李文輔臉上的欣喜之情還未完全退散,而後麵部打顫,滿臉不可置信。


    “你...你...你...”


    李鄺又是一聲冷笑:“看在表麵父子一場的份上,我讓你死的明白一點,我李鄺並不是你親生兒子,我娘臨終前把一切都告訴我了,另外,你難道不會動腦子想一想嗎?為啥除了我你連一個子女都沒有,嗬嗬!”


    言罷,李鄺的劍又使勁插入了幾寸,而後快速拔出劍,李文輔怒目睜睜倒在了血泊中,整個床單快速被染成了血紅色。


    李鄺卻又是放肆笑了兩聲,擦幹了劍身上麵的血跡。


    然後與自己旁邊的女人抱在了一起,激動道:“這個老東西現在死了,以後沒人能夠阻止我們在一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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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而那個叫素琴的女人卻是麵無表情,突然發出了一聲冷哼:“老東西死了,你似乎也沒用了。”


    說完這話,她手上的爪子忽地暴漲一尺多長且極為鋒利,從後麵刺穿了李鄺的脖子。


    李鄺捂著脖子如同他剛剛死去的老爹,也是滿臉不可置信倒在了血泊中。


    躲在他們頭頂的小青本來正看著一場倫理狗血劇本,但到了這裏她驚訝的捂住了嘴巴,這女人竟然是妖怪。


    不會這麽巧吧,上一次在青樓碰到了蠍子精,這次又來了個貓妖?


    躲在上麵的小青屏住了唿吸,正思考著接下來該怎麽做的時候,這時她忽地注意到房間的門上突然出現了一道虛影,而後虛影直接走了出來,化成了一個賊眉鼠眼的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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